第十六章天香國色
2024-08-03 10:30:35
作者: 復仇使者
眾人離開後,張小帥獨自一人躺在床上,看這床頭搖曳的燈火,一股思念在心頭升起。另一個世界的母親好嗎?這麼多天沒有自己的消息,急壞了吧?肯定收到自己寄的遺書了,警察應該能根據自己提供的線索抓到偷車賊了吧?高考馬上就要來了,這麼多天不去上課,牛老師還不得急瘋了?……………
這一切的一切都那麼的真實,卻跟自己完全再沒有關係了。這種怪異的感覺讓張小帥感到難以接受。
前路茫茫,都不知道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裡,到底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所有自己熟悉的一切都變成了回憶,而所有不熟悉的東西卻變成了現實。壓抑的感覺讓張小帥痛苦的撕扯著自己的頭髮,想將這種痛苦的感覺驅逐出自己的身體,卻不曾想,越是這麼做,就越是陷得深…….
眼淚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滑落,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頰,滴落在粗布的床單上,濺點淚花,迅速擴大的淚漬就如同張小帥此刻的煩惱,在迅速的擴大。強忍著放聲痛苦的衝動,張小帥將頭埋進了枕頭裡,拼命的抽噎著……
過了好久好久,張小帥哭夠了,哭累了,將背靠在床頭,兩眼無神的看著自己的腳尖,腦子裡混亂得如同一鍋漿糊。
不知不覺中,張小帥沉沉睡去。熟睡中的他,眼角還仿佛帶著未乾的淚跡,嘴角帶著一絲甜甜的笑容。
不知道他在夢中回憶起什麼開心的往事?但願這個好夢能讓他在殘酷的現實世界裡得到一絲安慰。
張小帥恢復得很快。
三天後就已經基本恢復了,生性調皮的他早已經坐不住了,催促著玉真子和寧采臣趕緊上路,趕往南京去。
玉真子是真的喜歡上這個調皮,開朗,並且深明大義,能不計較生死的小兄弟了。開玩笑的逗張小帥:「你著急什麼?又不是你去考試!皇帝不急太監急……」
「哈哈…誰是皇帝?誰是太監?道士不能娶老婆,我能!所以我是皇帝,你是太監!」
在一旁的寧采臣笑得直打跌,指著張小帥說:「你真是個無賴….」
在開心的逗樂中,三人結伴上路,趕往南京去了。
南京,又稱金陵,六朝古都金粉地,人傑地靈。並且因為屢屢作為都城而被建設得富麗繁華。寬闊的官道,高聳的城牆,繁華的大街,車來人往的熱鬧非凡。
一到城門,張小帥就被這高大的城牆給震住了,張著嘴楞了半天,說:「老道士,你飛得過去嗎?」
「呵呵…有門不進,飛幹嘛?」說罷,一拍張小帥的肩膀:「快走,找地方住下再說。」然後拉著還想繼續看城牆的張小帥進了城。
雖然舊時的南京遠遠比不上現代化的大都市,但因為沒有現代化的交通工具,所以,步行的人們就成了街道的主流。
此時,正值辰時(上午9—11點),人群出行的高峰期,街道上擁擠不堪,道路兩旁的攤販,店鋪熱鬧非凡。
在打聽到了考試的貢院在哪裡後,三人便趕到了貢院的邊上,沿路邊看邊走著。
在貢院的周圍,各種客棧,酒館,茶肆林立,誰都知道只要朝廷開科取士,這貢院就是個聚寶盤,誰不想來撈一點?
如今臨近考試,各個客棧大多已經人滿,許多客棧門口都掛著《客滿》的招牌,而滿大街四處走動的秀才們或三五成群吟詩作賦,或兩兩結伴談笑風生…好不熱鬧。
找了半天,終於在走了兩條街後才找到一家叫「連連中」的客棧,沒有掛出客滿的招牌。玉真子當先一步跨進客棧大門。
還沒等開口,櫃檯里的夥計早就滿臉堆笑的招呼起來:「道長几位可是要住店?尚有幾間偏房,不知道幾位願意不願意屈就?」
玉真子習慣性的打了個稽首:「無量壽佛,出家人不講究這些,就來三間吧。先包半個月。」
「好嘞….」夥計麻利的拿過算盤,劈里啪啦的不一會就把帳目算清,抬頭笑咪咪的說:「三間客房,半個月房租,一共是一兩二錢銀子。」
交完房租,夥計帶著玉真子三人各自安頓好後,便出了客棧上街找地方吃飯去了。
飯後,三人一路閒逛,來到了玄武湖旁。
張小帥驚嘆一聲:「好漂亮的湖啊…」
盛夏的玄武湖畔,遊人如織,一排排青翠的楊柳,倒懸著柔嫩的枝條,伴隨著徐徐涼風輕輕飄舞。清涼的湖風吹拂著眾人被太陽折磨得汗流浹背的身軀,愜意舒爽。淡淡的魚腥味給人帶來無盡的遐想,再看著湖心的漁船拋灑出的漁網在湖面上盪起層層波瀾。
欣賞著這美麗的湖景,張小帥高興得撿起腳下的石頭片,彎腰的甩出,小石片在湖面上打著水漂,盪起一圈一圈的波紋。
寧采臣看著這幾近盛世的景象感慨的說:「我大明中興有望啊!」
張小帥樂顛顛的來到寧采臣身邊問道:「你發什麼感慨呢?」
「如今朝廷大力施行一條鞭法,將以往的許多繁雜的稅賦合併成了田賦稅,大大減少了各地方政府巧立名目建立苛捐雜稅。並且也簡化了官府衙門的繁瑣程序,使得田賦稅的徵收情況更容易把握。而原有的勞役也折成了銀兩,由官府自行僱傭百姓來完成。這便大大減輕了許多人的負擔,而這些負擔則由那些沒有田地的壯勞力去承擔,他們也可以得到相應的報酬。減少了因為服勞役而耽誤了自家的生產。」寧采臣無限感慨道:「內閣張大人真乃天縱奇才也!我大明得此良臣,何憂不興!」
張小帥看著搖頭晃腦大發感慨的寧采臣嚴重不滿:「靠!!!你又來這套了!書生氣!你知道不知道,這一條鞭法有重大缺陷?!」
「嗯??」寧采臣聽到張小帥反駁他所認可的一條鞭法,感到不可思議。
洋洋得意的張小帥將自己在學校學到的,關於一條鞭法的改進方法「攤丁入畝」說了出來:「一條鞭法的最大缺點就是仍然保留了人頭稅,而沒有將人頭稅一起併入田地當中收取。這樣就會出現一個重大的矛盾:土地兼併仍然會越演越烈!因為人口總要增長,可百姓的田地卻永遠不變,甚至減少。而人口少,但財力雄厚的地主就會把土地買過來。可地主的土地越來越多,而人口卻沒有什麼增長,地主就越來越有錢。更要命的是,沒有了田地的農民還得繼續繳納人頭稅,沒有飯吃的窮人們就會四處逃跑,躲避稅收,更嚴重的會激起地主和農民的直接對抗!」
「這……」寧采臣被張小帥這番絕對是經過了歷史考驗的成功方案震住了。腦子裡不斷的浮現出張小帥所描述的情景,一時間反映不過來,呆在當場,作聲不得。
張小帥雙手叉腰,歪著脖子,嘴上叼著一跟野草,笑眯眯的看著呆若木雞的寧采臣,心中得意非常的炫耀道:「哈哈….臭書生,嚇呆了吧?你李….哦,李財旺兄弟我!還有兩下子吧?」
「好!說得好!太好了!小兄弟大才啊!老朽佩服之至!」
張小帥被這身後的叫好聲,嚇了一跳,回頭看去,只見一名與玉真子年紀相仿的老者,戴著一頂秀才帽子,身穿淡藍色粗布長袍,滿面紅光,神采奕奕的看著張小帥鼓掌喝彩。
張小帥厚顏無恥的將古人成就據為己有不說,居然還理直氣壯的拱手回答老者:「哪裡哪裡,老先生過獎!呵呵…我只是有點感觸而已….」
「不!不!小兄弟大才!高論讓老朽振聾發聵,實在是精闢之極!一語中的的指出了這新政的弊端。好!哈哈哈,非常好!」老者高興得有些忘乎所以的拉住張小帥的手「老朽願意與小兄弟促膝長談,請小兄弟務必賞臉,老朽做東,在春風得意樓擺宴。請勿推辭啊!」
張小帥摸著剛吃飽的肚子笑道:「實在不是小子不賞臉,這肚子都裝不下了….」
「哦?!哈哈哈」老者恍然大悟的笑著:「無妨無妨,不吃飯,我們租下一條花船,一邊欣賞這玄武湖的美景,一邊聊。如何?」
張小帥早就走累了,一聽有船坐,自己又從來沒有坐過船,心中大樂,連連點頭叫好。
老者見張小帥答應了,高興的吩咐身後的隨處:「去,拿我的名剌去請馬四娘的花船來!」
隨從忙不迭的應喏後飛奔去了。
老者拱手問張小帥:「小兄弟姓李?」
「呃…我叫李財旺,湖南郴州人士。這次來南京是為了…」張小帥一時不知道自己來南京到底是幹什麼的,就隨便胡扯了個理由「為了找點事情做,聽說南京混飯吃比較容易。呵呵….」
本來以為張小帥必定是個秀才來趕考的,卻沒想到張小帥居然說自己是來南京混飯吃的。這讓老者丈二摸不著頭腦,楞了一楞。發覺自己有些失態了,連忙給自己打圓場:「哦…很好,很好。小兄弟小小年紀就懂得自食其力,獨自闖天下。很是難得。」
張小帥想起還沒有介紹玉真子和寧采臣呢。手指著玉真子介紹道:「這位道長叫玉真子,是終南山上修行的得道仙長。」接著又指著寧采臣道:「這位寧采臣兄弟是我路上結識的夥伴,他是來趕考的學子。」
老者禮貌的一一寒暄,說了些客套話後自我介紹起來「老朽姓張,湖北人士。今日能得以結識諸位實在是三生有幸…」
正在這當口,湖面的不遠處已經劃來了一艘巨大的花船,彩綢飄飄,船上的香氣隨風飄來,令人不勝嚮往。
「老爺,船來了。」話音來處,那老者的隨從已經指示船工將船停靠在了不遠處的碼頭上。眾人在老者的領頭下,踏上了這艘豪華富麗的花船之上,然後在船上的小廝引領下,進到了船艙里其中一間包廂內。
包廂的正中央位置已經擺放整齊了五套矮几,環圍在一個檀香爐四周,香爐里的檀香菸裊裊升騰,熏得整間包廂里香氣瀰漫。包廂兩面的窗口開著,湖中的景色可以盡收眼底。矮几上各有一套青花瓷的茶碗。矮几的旁邊各有一個蒲團坐墊,應該是給人席地而坐的了。
在張姓老者的招呼下,四人席地而坐。
四人方才坐定,端送酒菜的侍女已經魚貫而入,不多會就已經布置停當,告辭出去了。在侍女出去後,進來一位天香國色的美女。令眾人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