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話外之音
2024-08-16 05:30:13
作者: 深普空境
「你這故事似乎人物還比較多。」聽了一會,劉宣發表了聽後感。
「好像有點。」尤潛和他碰了下杯,回答道:「其實人物越多,故事整體掌控的難度越大,因為技術含量也越高,不過如果把握得好,故事相應的也越精彩。」
「不錯不錯,繼續繼續。」
尤潛冷靜地看了他一眼,心想他今天拉自己過來喝酒,到底有什麼陰謀?
劉宣始終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尤潛於是繼續著剛才人物有點多超過了2個的故事。
保羅把身子靠在她對面的樹幹,兩手插入闊皮帶里,擺出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對於嘉融善意的忠告,他可聽不入耳:「我們也是朋友嘛!嘉融,如果你學得你父親那麼開通、任由你姊姊結交男朋友的那份氣量,你就不會拒絕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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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的!不准在我面前評論我的家事!」她很生氣地舉腳去踢他,不防被他一下子抓住了皮靴,掙扎不開,幾乎摔下樹來。他窺准機會一把抱住她,輕佻地伸嘴吻她的面頰,她大聲罵他,他卻不管。
「亞力!亞力!」她立即扭轉頭召狗來。亞力忽然在保羅背後咆哮,隨即人立起來,一雙前爪搭上他肩膀,打從它白牙森森的大嘴所噴出的腥熱氣息,立刻噴濕了他的面孔,嚇得他如見鬼魅,面青唇白放開她。
她一面都是勝利的笑容:「好了,亞力,你去玩吧,要是這位先生再不規矩的話,就把他的鼻子咬下來!」
「你真┅┅不客氣啊!」保羅猶有餘悸。
「你更不懷好意。」她呶起嘴來∶「如果給阿湯見到,還以為是我在耍你們,因為在我的眼中,你們都是孩子!」
「那你又是什麼?裝得倒神氣哩!」保羅問。
「我不是裝出來的,你要是不信,去問你表哥就知道,他今年雖然十九歲,但是幼稚得很,還不算是一個男人。」
「噢!我明白了。」保羅很詭惑地眨了眨眼睛,對她做了一個下流的手勢:「你們已經——而阿湯並不是你的第一個。」
嘉融格格大笑,她並不以為這是保羅羞辱她,事實上,她經常將此事引以為榮。今年才18歲的她,比起同年紀或更年長的男孩子更富於「人生經驗」,這絕對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
「嘉融,既然你把這種事情看得這麼輕鬆平常,我也不相信你對阿湯是專一的。」
「即使不專一,你也沒有希望了。」
「為什麼?」
「不為什麼。」嘉融的皮靴踢起了幾片黃葉,又撥了頭髮一把,露出鄙夷的表情冷笑說:「就只為了你不懂事呀!」
只見保羅面也紅了,他現在才知道嘉融瞧不起他的原因。他瞪著她好一會,才囁囁嚅嚅地說:「你┅┅你這個小姑娘,未免欺人太甚了!坦白告訴你,我也曾有過一個很親密的女朋友,只是去年暑假她出了國┅┅」
她側著面,用不相信的語氣問他:「你為什麼不早說清楚,那是怎麼個親熱法?」
「我們┅┅也做過┅┅那種事!」
「嘻嘻,看你生人不生膽,好似做賊似的,動起來不笨手笨腳才怪!」嘉融說完去把皮靴一踢,一蓬枯枝敗葉朝他撲面飛去。
他閃避過了,又因嘉融的話過於侮辱,他生氣之餘,不顧一切跳過來抱她,惡狠狠地說:「你這壞女孩,我要好好教訓你一頓!」
她急得高叫「亞力」,可是,這時候,她心愛的亞力卻不知溜到那兒去了。身子給保羅抱起來,她雖然很野氣,畢寬是個女孩子,而保羅是個黑黑實實孔武有力的19歲大男孩,她明知保羅是跟自己鬧著玩,又不能挖他眼晴,結果真的被他抱得雙腳離地、身子懸空,只能高聲嚷著,緊緊抱住一棵樹。
「噢!你瘋了!」嘉融嚷起來,情急中放鬆了抓緊樹幹的手,不料此時保羅的身子也在發趐,抱她不牢,就勢與她雙雙跌在枯葉上,軋得脆薄的黃葉沙沙作響。
「死豬,亞力會殺死你的!」她氣得大叫,狠狠地抓住他的頭髮。
「我不怕!你就算殺死我,也無法阻止我!」保羅面紅耳熱,不知哪來的蠻力,肆無忌憚地上下其手。
嘉融所穿的熱褲本來就夠迷你,是拿一條殘舊牛仔褲撕去褲管做成的,在他的強大攻勢下,她活似觸電,屈膝去撞他,碰得他兩肋砰砰作響,但他亳不在乎,好像餓狼撲到一隻小野兔,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棄的。
「嘻!我知你怕癢!」他在極度緊張中笑起來,她氣虎虎地摑他一記耳光,把他摑得閉了眼,然而熱騰騰的嘴仍然在她身上籠罩下來。一份難以形容的奇特感,迅即在嘉融的胸臆擴散,強烈地透入她的心窩裡,她忍不住渾身亂抖,好像要擺脫那股癢,然而保羅卻牢牢地控制著她。
這頭初生之犢頓時瘋了,不知口裡嚷著些什麼。嘉融想踢開他,卻踢不到。
過度的興奮,使保羅聲音沙啞,他兩手都不空閒,使嘉融面紅心跳,感覺中,保羅是像一根熱灰,教她既動情、又討厭。她極想拒絕這個野小子,可是她的個性就是貪玩,覺得不妨趁這機會把他戲弄一番,好教他知難而退。
於是她不再掙扎了,只是儘量避開他淌著饞涎的嘴巴,左手抓了一把枯葉做盾牌,用來抵擋他,右手卻去火中取栗。保羅邪氣布滿一面的說:「你實在喜歡我的,不是嗎?」
「小兒科!」她不屑地撥開保羅那洶洶來勢,並撇了撇嘴。
「正因它太偉大了,所以你才這麼害怕我的,如果不是怕我,為什麼不敢放開手?」雖然他用上了激將法,嘉融還是不上當,她緊緊掌握著他,保持著若即若離的狀態,那是最使他亢奮莫禁的。
忽然,他喉底發出野獸般的吶喊,一陣急激氣浪,夾雜著不堪入耳的污穢污言衝口而出。這時,嘉融憑著經驗便知道他已經挨近爆炸點,她正是存心教他出醜的,她繞住保羅的脖子說:「你這個大英雄,怎麼樣了?噯!可知我多麼愛你!」
但是,保羅這個「大英雄」已是面青唇白,只覺得最後的一點水份也遭她榨乾似的,全身筋骨酸得提不起半點勁兒。最難堪的,是嘉融那一副鄙視懊惱的表情,她拍他一把說:「不中用的東西,這樣叫做厲害嗎?」說完,她用力把苟延殘喘的他推開去。保羅怔在枯葉堆上,慚愧得抬不起頭來。
「我早已說過了,你只是一個不懂事的小孩子!」
其實,保羅已經整整19歲了。
「啊!你這樣悔辱我,以後可要當心點!」他看著這一切,悻悻地說。
嘉融聳聳肩笑了:「我不是危言恐嚇你,因為你根本未具備男性氣概,只能做門外漢吧了!」她踏著一地枯葉跑過了小橋。
春天,氣溫變化可真大,兩天前還是風和日麗,陽光涵眼,但是兩天後的今日,天色驟變,大清早便是寒風虎虎,捲起了漫天風雨,氣溫又跌至十度左右,對於生活在亞熱帶地區的人來說,這是相當寒冷的了。
到了下午,才兩點鐘左右,一輛簇新的汽車冒雨駛到了在山坡上的清流小築,它直達門前,響了兩聲喇叭,屋內走出身披粉紅色雨衣的女主人玉英,接著,那汽車便開走了。
汽車的喇叭聲引來嘉融的注意,她探身從窗口外望,在雨中認出那是錢添的汽車,她咬唇笑笑,隨即打電話給她的男朋友阿湯。阿湯是保羅的表哥,今年十九歲,中學畢業後就不願再念書,父母因他不聽話,平日對他不存好感,因此他才寧可住到郊區姨媽的農場來。先前他曾想說服姨媽出錢,讓他和保羅在郊區新娘潭處開家小店子,專門做遊客生意,可是姨媽不同意,說保羅年紀尚輕,正是念書求知的年齡,因而拒絕了他的建議。就是這樣,阿湯每天晚上到大埔市區一家小飯店做散工,掙些工資作生活費,夜晚放工後就在保羅家裡睡宿。
嘉融不久前在鎮上認識了阿湯,他的倔強性格令她欣賞而佩服,認識後的兩天,他用單車載她去山邊遊玩,後來棄車攀山,就在那個半涸的山澗旁邊,兩人胡天胡帝。
此後,嘉融便忘掉了她以前住在市區時的幾個男朋友,每逢她心感寂寞,便會找阿湯來解悶。這個春雨綿綿的下午,玉英又與她的情人一道出遊,正是她和阿湯幽會的大好時機。她打完電話,便往二樓靠後面果園的臥室中著意打扮,一面禁不住露出甜蜜的笑容。
她的打扮,不是像其他女孩子們那樣塗脂抹粉,她們是把本來平平無奇的五官線條儘量誇張。她呢?她的面部完全保持著她那份天然美,不揀漂亮的衣服穿,卻專揀殘舊褪色的穿到身上。她這樣做,純是為了討阿湯的歡心,他出身貧家,更因無心向學而與父母不和,他生來就一副叛逆的性格,尤其是不喜歡與富家子女來往。因此,嘉融每次與他敘面,只能「醜化」自己,扮成一個野丫頭的模樣。
嘉融等了廿分鐘左右,就感到不耐煩了,她索性拿了把雨傘,要去山邊的涼亭等他。雨勢稍斂,但是雨點撲在面上,仍覺陣陣寒意。
「講完了。」尤潛以意象手法給故事結了尾。
「所以說啊,女人是很危險的,就好像你剛才敘述中的大美女和小美女。」劉宣莫名其妙地感慨道。
尤潛仿佛聽出了話外之音,不過他不動聲色地面帶微笑繼續喝酒。
而劉宣這天最終也沒有提到「陳麗」這兩個字,儘管他的動機就是為了他。
大約晚上9點時候,尤潛起身告辭,而劉宣也只是點了點頭,沒有任何其他的舉動,於是尤潛就這樣走出了酒吧,離開了那似有似無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