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千秋功過

  「對不起哦，隊長，我們還是輸了……。」小蘭等人沮喪道。

  斷浪沉思半晌，笑曰：「汝三人知其不可，而為之。是大勇也。沒有臨陣退縮，已屬不易；盡汝力也不能至矣，其孰能譏之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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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劍龍，玉龍二人聞之，大為欣慰。

  惟小蘭低頭不語，似是對自己的戰果不很滿意。

  斷浪將左手輕輕搭在小蘭肩上，安慰道：「美在盡力而已！你已經做到了……還有什麼比美麗可以更令女孩子驕傲與喜悅呢。」

  小蘭又是不語。

  斷浪沉了片刻，再次說道：「力量是可以通過鍛鍊提升的，而稟賦卻是與生俱來，此間七怪稟賦本就高於常人千倍，況已修煉百年，又豈是你輩所能匹敵的？！就是他步驚雲，秦霜來了，沒有三十回合，怕也解決不掉。」

  言及到此，小蘭方稍有欣慰。

  「腿不痛了吧？！」斷浪問候道。

  「呵呵，……謝謝你還會想著我，已經沒什麼大礙了。」小蘭真摯答道。

  「那便好了，勝負便寄托在第三局了，趙明貞，張明智，你二人給我聽好了，無論是贏是輸，你們兩個都把命給我留下，聽到沒有？！」斷浪告誡道。

  張明智，趙明貞異口同聲道：「放心吧隊長~！」

  倉炬冷笑道：「沒有用的，這一關你們無論如何也過不了！」雖是在冷笑，冷笑之中卻有一股強裝的鎮定。

  「你的聲音在發顫！你自己也料到自己的結局了吧！」斷浪斥責道，「近百年來，你也害死過不少生靈了！包括風靈聖母與陰靈邪帝！還有近代的不少英雄豪傑！間或他們在歷史上是有爭議，可終歸功大於過，而你卻不顧青紅皂白的一概諸殺……。」

  「他們不過是邪類！！不錯，他們的確都曾經給這世界帶來過短暫的統一與承平，可那又怎麼樣？！他們不過是為了自己的私慾才爭霸天下，但嘴上每天無一不掛著『仁義禮智信』！他們欺騙了世人！他們所謂的仁義不過是藉口！」倉炬喝道。

  「誰都難免會有私慾，人生在世大都逃不過『名利』二字，『霸道』也是名利的一種，豈能因為其有了這種心思就該死？！如果依這種觀點看來，那該死的人怕也太多了！怪不得你會這麼仇視人類。」斷浪說道。

  「呵呵呵，追逐名利也並非不可，他們大可以英武霸道的站出來！即使昏暴如桀紂，那也不愧是梟雄惡漢的行徑，為什麼要以『仁義禮智信』為藉口！他們自己做到了麼？！自己做不到的，卻要拿來馴化別人，這不是騙子是什麼？！不是虛偽又是什麼？！」倉炬略有激動的說著，連咳數聲，繼續說道：「他們不敢把本心露給別人，他們怎麼了？！害怕了？！帝王之術本巨恥！千載帝王家不過都是竊國大盜！自己信奉『法家權術』，卻教別人以『儒家仁義』，生要把人逼得為奴為婢，嘴上卻還要大喊我們『自由』！我們『民主』！殊不知，個個臉上帶著血污！」

  斷浪爭辯道：「你說的確沒錯，帝王本性確實醜陋，帝王權術也著實卑鄙。但我還要說明一點，沒有什麼比統一更重要！統一可以使社會生產力迅速發展，可以使百姓生活水平得到提高，經濟建設得到良好環境基礎，更有利於止息干戈。帝王之術雖然極盡醜陋，換來的卻是和平，桀紂二帝固然不掩蓋天性，於世無欺，可帶來的卻是生靈塗炭，這種『真誠』也要得麼？！」

  張明智搶接道：「而你呢，倉炬！只因為人類有私慾，你就把你看不過眼的統治者殺了，弄得天下大亂干戈四起，黎民百姓水深火熱！你給天下帶了什麼……。」

  倉炬暴喝道：「我在教他們覺醒！他們在被騙！他們嘴上講著『民貴君輕』，實際上為了自己的統治什麼都幹得出來！弒兄殺弟，害子迫父，他們樣樣做的出，卻還恬不知恥的想要留名青史！」

  趙明貞苦笑道：「可你這樣做又能使百姓得到什麼呢？類似你所說的現象，自有『國家』始，哪朝哪代沒有過？！那也不過是『體制』使然，所謂勢之所迫，豈有他哉！你難道沒有『歷史同情心』麼？」

  小蘭怒斥道：「你才是最自私的人！為了一己之恨毀了好幾代太平盛世！」

  「閉嘴吧，雜碎！你是不想死吧？既是成王敗寇，那你們就來吧！」倉炬憤怒到了極致。

  張明智，趙明貞從容不迫，慷慨赴陣。

  映入眼帘的是一望無際的冰天雪地。

  在雪地之間游爬的，是六目十棲的獸匏！（其狀如禺而白耳，伏行人走，食之善走。）

  張明智笑道：「不會這麼弱智吧？這種程度的怪獸……只要略施小懲就能讓它死無葬身之地。靈力值才不過五點而已呀！」

  但馬上發現笑得太過早了些，隨即收斂笑容，轉入沉默。

  隨後，趙明貞的提醒印證了他的沉默：「這些怪物『逆天修煉』，身負至少兩個『周天』，長在陰癖的『黑暗之淵，弱水之畔』，負向能源也是極強，豈可小覷？」

  二人所需戰備的力量是由地下『意念城堡』（隨人戰念而生，人死堡亡）源源輸送而來的。

  張明智舞得『蓋莊暴戟』，先行使了一招『水落石出』，雙戟靈活的向前探去，刺到半路，又隨即向後一提，周身向左掠去。

  雙戟一合，便夾起一隻獸匏，將其拋向空中，反手一划。那獸匏斷了四棲，毀了二目，立時血力大減，全身湧出『血蜘汁網』，縮成固態凝膠，身形蜷縮。

  趙明貞手提『濫點銀槍管』，每每向前一甩一拉，都精準無比，將數隻獸匏拉攏回包，盪入空中，而後手腕急轉，銀管宛如風扇。

  連旋帶消，四隻獸匏的手足眼目齊刷刷廢了一半。

  也同樣分泌出『血蜘汁網』，凝固不動，皮甲皴裂。

  二人合勢掩殺，所使招式盡數彌合，宛如混天靈蓋，將凡塵淨土，盡皆籠在其內。

  凡其陰影所覆，殺勢盡顯，紅光與藍光交映成帶，爆焰成輝。

  須臾，三百隻獸匏皆蜷縮不動，或殘肢斷臂，或手目受損，或體銷形爛。

  「可惡！根本沒這麼簡單！這只是第一周天而已吧！」張明智怨恨道，愈加防範嚴密。

  趙明貞笑道：「如果這麼簡單，風靈聖母也會死嗎？」果不出其然，伏在地上的獸匏經自動燃燒起來，將殘肢斷臂融化淨盡。

  火線勾曲迴環，錯落有致，環包在每一隻獸匏身沿。助其殘燒贅余，去除不能用以作戰的爛肉腐皮，脫成新體。

  體銷形爛者索性兩兩相合而燃，鑄成一體。

  又是不及片刻，先前『六目十棲』的獸匏，煅造成了『四目六棲』的犬（獸，其狀如羊，九尾四耳，其目在背，佩之不畏）。

  二人的靈力表迅速移升，對方的靈力值已然卡在13至15之間。

  「好傢夥，提高了三倍麼！」趙明貞驚詫道。

  「越來越有趣了！」張明智略帶興奮道。

  犬迅即湧來，如海如潮，不過數量已比先前少了四成。

  二人立即調用赤龍秘石，將遠古冰河紀時代所生的疊龍，齒龍之皮甲移上身形。（玄武甲：19白虎牙：19無雙值：20）

  體力攻防迅即提升。

  斬死敵獸近百。

  所余敵獸尾部靈動，發放電雷火雨，或三五成群，連聲咆哮，振聾發聵。

  雙方一時焦灼，勝負難見。

  敵方猛出雙龍出水陣，又添『爆減震法』。

  二人血力潰退，未幾，又施一寶，名曰『物華天藏』。

  儘是上古奇株異草，能補血活氣。連成一片碧綠瑩草之地，又稱『天靈福地』。（天靈福地：十五大聖地之七，活血力：45抑邪力：30靈力值：每殺五十『怪』靈力提高2.7%，攻擊力一直上升。據地範圍：30平方米。存活時間：五十秒）

  敵軍攻擊受到天然屏障的抑制阻擋，稍稍減弱，雷氣迴旋。

  二人趁機傾盡十成功力，全力圍剿。五十秒後，敵軍已死傷至五十。

  「呵呵呵呵，贏定了！」二人轉憂為喜。

  「不過還是沉穩些好，凡事須作最壞的打算！」趙明貞告誡道。

  「你是說……它們還能再起什麼變化？！只有五十隻了而已，它們的負向能源總合已不超過50，通常負向能源在一百以上才能引起磁場的變化從而變身，……不是麼？」張明智嫌趙明貞太過於畏首畏尾。

  「可是如果……如果不變身，只是單單進行合體的話，50的靈力值就足夠了！」趙明貞臆測道。

  張明智聞此，又回到緊張的戰鬥狀態。

  頃刻，五十隻怪獸竟放出炫人眼目的巨光，又稱殺人射線，射線所到，草木退卻，地表焦化，生出紫色野蕨。野蕨放出天然靈氣，罩庇四周。

  方圓五十米內進化成『妖靈道場』，道場上空虛浮『餓殍獸影』，以示庇佑。

  二人慾從速諸之，奈何一時間進身不得！

  放目所觀，五十隻怪獸竟在道場內互相咬噬，廝殺喋血。

  良久，道場散去，眾獸殘軀已被十隻較強的犬食盡。

  而後十隻怪獸反常膨脹，肌肉瘴裂，腿腳耳目深陷，扣入肉中，包成繭團。

  繭團在不住地汲氣外長，繭皮再也攏之不住，終於寸列成灰。

  映入眼帘的是十個二目雙棲的怪物——酢。ㄆ渥慈緡＃昃櫻呶燦幸恚漵鷦邗@下，其音如留牛，冬死而復生，食之無腫疾。）

  「它的靈力值又增加了！媽的……。」張明智咒罵道。

  趙明貞似是早有準備，配上了『至剛陽玉』，積極應戰。

  二人苦鬥數十回合，血力漸竭，體力大為不支。

  張明智身被八創，血流如注，趙明貞也連連遭逢七砧，傷口幾乎見了骨頭。

  惟是如此，仍是咬牙應戰，未出一個退字。

  二人一時激憤，在力量上大為提升，雙方已成勢均力敵，但就算力量相同，耐力殊有差別。

  酢┥砸氨加幸吧那孔常土Τ志眉梟睢！寄敫鍪背劍琶髦且訝恢厴說溝兀傺僖幌

  「可惡！……這群混蛋！」趙明貞也漸漸支撐不住，卻又免不了關心戰友，大聲喝道：「明智，你怎麼樣了？！」

  「別為我分神！全力應戰，我雖重傷，可有斷浪在旁，只要贏了比賽，出去…………出去就可以……可以療傷了！」張明智硬撐道。

  果然趙明貞稍一分神，胸前又挨一擊，吐出半斗精血。

  張明智提醒道：「換上『魔詰陰玉』吧！雖然有副作用，卻也顧不得了！」

  「我現在的力量根本不夠支付給陰玉！……。」趙明貞苦笑道，顯已聲嘶力竭，就在一時半刻，怕也要魂歸地府。

  張明智自倒地之後，雙手一直上捧，作勢『舉火燒天』，以『渾天化合大法』一直聚氣。

  此招的首要條件是在有人樹草木的曠野之地方能使用，可以化五行地造的自然之氣為體內靈力。

  此間雖無草木，又無人類，可剛才的『物華天藏』尚有餘威，酢┮埠訟瘛

  這幾道殘氣剩勢，均被一絲不落的利用淨盡。張明智身為戰士，懂得在不利條件中儘量集合一切有利條件，來為勝利奠基。

  如果過早的因灰心喪氣而不有所動作，很難能與困難一搏！「明貞，我現在把氣傳過去，你準備接收！……。」張明智竭力從手中拋出一道赤紫精元，趙明貞縱身貼過，甚至還能感覺到絲絲熱力，全身頓時力增數倍。

  忙急調出『魔詰陰玉』，迫使自己的無雙值，白虎牙，封至頂端。

  青龍白虎左右為襯，氣勢大增，十之怪物終被剋死九隻。

  其餘一隻也為趙明貞余勢所攝，倉皇遁逃出靈界之外。

  此時的趙明貞傷口崩裂，口吐鮮血，再也無力支撐，昏死過去。

  張明智將其背起，一瘸一拐的走出靈界之門……………天下會眾大勝：

  斷浪，破『蝕殤城堡』太古陳兵，水母精靈，浴血殘骸。靈力值：+24。經驗值：+18。白虎牙：+23。玄電值：+23。武烈值：+44。毒玉值：+16。斬玉值：+21。

  獲得物品：殘骸奇兵（數量：3個）牛黃血竭丹（八粒）《妖兵沉世錄》*（典籍）。《渾天噬陰》《空靈浦宇》《四大惡氣》（內功心法）。

  小蘭，李劍龍，玉龍，破『**蠆盆』『蠱掉陰地』。靈力值：+12。經驗值：+2。白虎牙：+6。武烈值：+7。

  獲得物品：妖兵地獄惡（神兵）魔神殺死劫（神兵）

  張明智，趙明貞，破獸匏，犬，酢Ａ榱χ擔+20。經驗值：+15。武烈值：+40。毒玉值：+16。斬玉：+20。

  獲得物品：（*貴重物品發現報告）千世雷劫*（妖兵）。

  倉炬面色猙獰，抽搐，憤恨，無奈！終復歸於平靜。

  他因人的私慾而憤起，創造『蝕殤城堡』，欲以懲戒人之私慾。

  （故每當人之私慾大開，虛偽顯露，魔堡開啟）

  殊不知，人因利己而存在，社會歷史也因利己而發展輪迴。

  他太過看重野心，虛偽，以及仁義道德所帶來的負面影響，而忽視了它們的推動作用。

  世界大潮浩浩湯湯，順之者生，逆之者亡。

  「呵呵呵……我竟輸了……呵呵呵……正義何在？！天道何存？」倉炬發狂的悲憤道。

  「老前輩，你……。」斷浪欲言又止。

  倉炬冷冷道：「你可知，我乃倉吉之後？！當年太祖創字，鬼哭神嚎，天地眾生，以為創舉！『字』，本是用來記錄正史，明證乾坤的。虛榮的人類呀，以它粉飾太平，愚惑百姓！我未能阻止，愧對祖先吶！」說罷，連連悲嘆數聲，繼而言道：「仁義忠禮智，本是蒼穹正道。而今，卻成了統治階級騙人去死的工具！誠然，有多少英雄『行效一國，德合一鄉，智蓋一州，義薄雲天』，所行所為，儘是當局所說之『仁義禮智』，故未嘗有『仁義禮智』耳！……凡為『當局』所誅者，皆有『罪』……。統治者在仁義禮智信背後殺伐喋血！……烏南也難逃一劫……呵呵呵……。」倉炬慘澹一笑，乃引指自戳其喉。

  斷浪攔之未及，大聲呼喝道：「卿所謂者，人之常情，亘古不變，何至於此？」

  倉炬掩耳不聞，終已殉顛！

  眾皆驚愕，扼腕嘆息良久。

  小蘭動搖道：「倉炬所言，似乎也是一理！」

  斷浪沉吟半晌，興嘆道：「人是總有自私詭詐的一面的，如果只看到這些，那麼人與人與社會之間的關係很難不蒙上一層陰晦，對，自私，無恥，邪，是人類的本性，但那都是人類不堪入目，最陰暗，最難以啟齒的一面！人類是要好多值得讚許的，歷史也從不曾倒退過！殺伐與喋血也可以看成是進步！而倉炬他，恰恰把人類最陰暗的角落全都打開了呀！」

  張明智笑道：「他不能正確認識人類的醜惡，他甚至不敢面對，……他是一個懦夫！」

  眾皆唏噓。

  嗚呼，正邪善惡，歷史潮流怎麼可能一言以蔽之？

  正所謂：天風浩蕩，瀚海闌干，金戈鐵馬，萬死千傷，俱往矣！

  長城巍然，絲路悠長，大賦煌煌，美人淒涼，俱往矣！

  唇槍舌劍，縱橫捭闔，君臣相傾，千秋家國，俱往矣！

  威加海內，功振八荒，千載以往，意氣飛揚，俱往矣！

  惟有冷月孤星，晨鐘暮鼓，青燈黃卷，村社戲場，在年年評說，歲歲興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