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重生

  「早上八點，你終於醒了？我還以為你再也不會醒了呢？」米克打趣道。

  「哼，你不是不知道我是一個吸血鬼！」

  「可是我覺得你現在覺得自己是大情聖啊！莫冰心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辦，她現在可是新成員，但是她醒來之後，突然發瘋，藥也不吃，就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不肯出來，你去勸勸她吧，或許在她心裡，她想著能夠青春不老是最好的，可是代價是不生不死的喝著新鮮血液，你認為她會願意嗎？」

  「不管她願不願意，我都要救醒她，我不能失去她！」金澤沉痛的說道，也許是夢裡那種黑暗的景象令他覺得現在還呈現出一種暈眩的感覺，但是他的心告訴自己，不能就這樣放棄，他今天要好好的睡上一覺，看看這個夢還會不會繼續，因為那種真實感太強烈了，強烈到他以為自己就在那山洞裡面，黑的一塌糊塗。

  「米克，你有前世的記憶嗎？」金澤問道。

  「拜託，除了之前是正常人，我們吸血鬼還有什麼前世的記憶嗎？」米克有點傷感的回答。

  「可是我感覺我剛剛做了一個夢，好像我前輩子，是一個正常的人類，擔負著殺害我們這些吸血鬼的身份！」

  「拜託！你就這麼想要做一個正常人嗎？為什麼一醒來就開始不清不楚的說話，你別忘了，現在的你才是真實的你，你就不要白日做夢了，莫冰心姑娘還需要你勸慰呢？畢竟不是誰都可以接受自己是吸血鬼的身份！」

  「為什麼我的感覺這麼真實，現在我的手還是痛的，如此清晰，如此明了，我有時都感到混亂了，為什麼這個世界上還有像我們這樣不人不鬼的族群，我真的是太累了，我想健康的失去！」

  

  「別逗了，你既然這麼想，為什麼還要莫冰心姑娘救醒，現在人家就等你一個解釋了，不要耽誤人家了好哦嗎？」米克像一個大媽一樣在嘮嘮叨叨的說著。

  金澤從床上起來，站在床邊，因為是房子是朝南向，所以看不到陽光，但是那刺目的陽光還是一樣令人灼燒感。

  像我們這樣沉溺於黑暗的人，還有機會尋求自己的幸福生活嗎？

  陽台上兩顆大樹真茁壯成長，吊床晃晃蕩盪的，生活仿佛充滿了悠閒。

  「為什麼，為什麼我們非要這樣！」金澤目光變得如同寒冰一樣，人所不能近。

  金澤一切穿戴整齊，這才站在了莫冰心的房間外，他在等著，等著自己的心情平復，不然無論如何他也開不了口，他開不了口，為什麼要這麼做？萬一莫冰心她怪罪下來，難道他能承受這一切嗎？難道她又能承受這一切嗎？像個變態一樣，不死不生，躲避光明，幾百年幾百年的活下去，看著自己所疼愛的親人，一個個離自己而去！這樣對雙方來說真的好嗎？因此而復活的莫冰心能夠不責怪自己嗎？

  金澤凝注氣息，敲了敲門，聲音平緩，就像此刻不徐不疾的跳動的心。

  「進來吧！」一股很清冷的聲音，仿佛沒有了心跳，雖然和之前認識的莫冰心沒什麼兩樣，但是金澤還是靈敏的聽得出這是一種死人一般的冷寂感。

  孤獨無處不在，兩個孤獨的人現在就獨處在了一個房間裡面。

  莫冰心醫生白衣坐在窗前，窗外是一片光明，這對剛剛成長起來的吸血鬼沒有一點好處，他們是不可以接觸光明的！

  所以莫冰心的臉龐是痛苦的，但是即使痛苦，也沒有讓她移出一步，她不肯放棄光明，一丁點也不願意。

  「不要靠近窗台好嗎？」金澤憂心勸解道，一邊走向莫冰心，抱住了她。

  莫冰心看著這個以為會永恆的愛下去的人，卻感到淡淡的憂傷，他的擁抱都好像是冷的，冷徹人心。

  「其實你不用救我的！」莫冰心含著眼淚望著金澤，金澤只覺得心中一酸，凝噎道：「為什麼？如果這樣，你就看不到我了！」

  「我也以為我是害怕死亡的，我也以為我是害怕再也見不到你了，可是我看到你此刻站在我面前，我卻覺得一點也不開心，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明明就知道這件事情，卻又無法接受，這樣的我，會不會很令人討厭！」

  「不會，當然不會！」金澤抱著她抱著更緊了，對他來說，他寧願這個人變成吸血鬼，也不願意失去她，不願意在這個土地上看不到她。

  莫冰心掙開他的擁抱，說了一句：「我累了，你讓我好好休息吧！」

  「好，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擾你了，晚點我會送上新鮮的血液！」莫冰心聽到血液兩個字，眉頭又皺了起來，但很快她還是說了一句：「嗯！」淡淡的，說不出她的心思。

  金澤退出房門外，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這個時候米克已經端著新鮮的血液袋過來了，一共是三袋，米克說：「新的吸血鬼，最開始的時候，需求比較大，等到一個月後，她大概就不用每天三袋，一袋就足夠了，如果她意志力夠強，其實也可以兩天一袋！」

  「嗯，我知道了，你先送進去吧，我希望你不要激怒她，她情緒確實不好，其實有時候我也在想，這些血液都是正常的手段得來的，沒有傷害到人類，可是為什麼我們在下口的時候，卻還是難以入口呢！」

  「如果好入口，那豈不是人人都想變成不死不生的吸血鬼，沒有人會拒絕這樣的好處，可是這樣的痛苦，大概也就只能我這樣的人承受了，你想想這血液當中飽含了什麼？你是醫生，你應該明白，不是任何人都能像我這樣樂觀積極向上的！」

  金澤被他的答案弄笑了，半天才說道：「倘若血液是番茄汁該多好！」

  「唉，這樣想你就又錯了，就算是番茄汁，也得看人喜不喜歡吃，還有就是如果是這樣，那全世界的番茄汁早就被洗劫一空了！」米克依舊燦爛的笑著，顯然不把早就當做一個正常的吸血鬼。

  金澤忍不住嘆氣道：「我若是像你這樣，早就過上好生活了！」

  「可惜你不是我，更何況，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人類堪憂啊！阻擋吸血鬼腳步的人，永遠都是吸血鬼本身，而不是第二天升起的太陽！」

  「好了，不要多想了！」米克沒有再打理金澤的多愁善感，直接開門進去了，莫冰心現在真的如同她的名字一樣，待在寒冷的冰當中，不肯融化，不肯接受事實。

  金澤迷迷糊糊之間又睡了下去，這次他很想再繼續回到那個夢裡面去，可是一會兒就醒了，他沒有做夢，身邊是大電視的遙控器，金澤嘆息了一聲，開開了電視，放著的正是一部動物的紀錄片。

  自古以為，弱肉強食，物競天擇，本事理所當然的事情，可是發展到了這樣的一個文明社會，怎麼可能還會喜歡上茹毛飲血的吸血鬼，更可怕的是，如果他們不願意和吸血鬼相處，吸血鬼自然會再他們的脖子間咬下一個傷口，這樣的事故，雖然被掩埋，卻每一天每一天的在發生。

  金澤沉默的打開了電冰箱，裡面有西紅柿，有茄子，有大白菜，有土豆，有豆角，有雞蛋，還有幾瓶酸奶和牛奶，還有一些吃過的剩菜，其實如果撇除他們每天要喝的新鮮血液，這樣的營養補充未必不是一件樂事，但是也許是血腥的東西喝的太多，他的觸覺也在開始慢慢的退化，金澤覺得他現在吃貨西紅柿和吃大白菜，都是一樣的口感，幾乎分不出這樣的差異，這難道就是做吸血鬼的命運嗎？

  想到了這裡，金澤又忍不住想起了他昨天做的夢，那個夢裡，他被人類寄予厚望，他被他的師傅帶領著要去殺吸血鬼的領袖，儘管如果不是師父出手，說不定他也會因為無法殺害同胞，而被同胞一口咬在脖子上吧！人類與吸血鬼的遲早是不能共存的！

  米克將餐盤端了下來，血液已經空了，莫冰心已經全部喝完了嗎？金澤忍不住問道：「她沒什麼反應吧！」

  「她不肯喝，但是這怎麼能由得了她呢，我捏住她的下巴，強行將血液灌進她的嘴裡！」

  金澤聽了十分不忍心，卻又無可奈何，當初種下的因，自然就會開出什麼樣的果子。

  「要不，你再去安慰安慰她！」

  「她不肯放寬心，其實我第一次成為吸血鬼的時候，也很是不甘心，恐怕比她還不如，只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她不哭也不鬧，就是看著頹廢，像是抑鬱者啊！」

  「那這樣吧，我勉強幫你一下吧，這是兩張去泰國的機票，你們兩個人去吃榴槤，看人妖吧！」

  米克遞過來兩張機票，這意圖十分明顯，顯然是早就準備好了。

  金澤接過兩張機票，嶄新的，令人有一種折舊它的衝動，難道這樣是一個新的開始嗎？可是莫冰心她願意跟他一起去泰國嗎？

  金澤帶著這樣的疑惑重新敲了敲莫冰心的門，這次是莫冰心親自開的門，她嘴角還遺留著血跡，幸虧金澤帶了紙巾，他疼惜的替莫冰心擦去血跡。

  莫冰心卻握著他擦血跡的手，眼神驀然的問道：「這樣好嗎？這樣的生活你是怎麼持續這百年的？我覺得自己已經是死人一個了，卻還趕著人類幹的事情，不，應該說幹著畜生會幹的事情，你覺得我這樣還有挽救的機會嗎？你這樣為我，值得嗎？」

  金澤低沉著聲音勸解道；「我知道你很難過，而我實在是不會安慰，但是生老病死這本事人事中最悲哀的事情，我們統統都避開了，難道不失為一件好事嗎？如果你說我值不值得，後不後悔，都已經於事無補，可是你知道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就可以永遠的在一起了，之前你為了妹妹都可以放棄我，現在，為什麼不肯為了和我永遠的在一起，而忍受這樣的痛苦呢？」

  莫冰心痛苦的捂著臉，低聲哭泣道：「我只是沒想到這樣的故事發生在我的身上，是這麼痛苦的事情，我幾乎不能承受，我原本該死去，可是想著我沒有死去，是因為你的愛意而一再挽留，我很感動，也很痛苦，感動於你終於能夠認識到我的心，痛苦的是這樣的生活到底還要持續多久，持續多久才能不過這樣的生活！」

  「等等我好嗎？接受我好嗎？認真的想想以後的生活好嗎？對我來說，我依舊過慣了這種生活，我們不在受生死的限制，我會一直陪著你知道天荒，直到地老，相信我，這種不適應的感覺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的消失掉，而快樂會慢慢的在你的體內生長，因為這一切有我的陪伴，你不用感到十分的顧慮！」

  莫冰心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顯然還是累了，金澤想也沒想直接抱起了她，直接走到了床頭，將她放在床上，為她蓋好被子，拉下了一切刺目的窗簾，關掉了日光燈，只留下一個溫和的床頭燈，他坐在莫冰心的旁邊，他柔聲說道：「如果你覺得不開心，那麼我就講一個故事吧！這個故事可能很長，但足以轉移你的注意力！」

  興許是愛情的魔力吧，莫冰心很快就從那種不適應的感覺，轉移到了對金澤的感覺上了，她耐性的聽著金澤說話。

  「從前有一座山，山裡面當然沒有老廟，連人類也沒有，也許是在很古老的歲月里，它很安靜，有一天，恐龍走了過來，他們依著山前的水草過活著，一切看上去無憂又無慮，可是就算是這樣，我們也要相信，所有的美好都是不長久的，就像好花不會常開，好月不會常在，一切都不會重來。」

  「那後來呢，這看上去是個悲傷的故事！」

  「也許吧，就好像長城剛剛建起來的時候，孟姜女都會去哭它，可是今天卻見到旅遊的人喜滋滋的跑去登長城拍照！」

  「可是就算是如此，人的一生還是獻給了苦痛的建長城的歲月，無休無止，連綿不絕的痛苦！」

  「但，親愛的，我們會活很久，也許哪一天我就會研發出血液代替的材料，或者我們可以採用注射的方式，這樣子我們就會比普通人更為的靈敏，然而我們的生活方式卻和普通人毫無差異！」

  「或許你是對的，我會慢慢適應的！」

  「我繼續講我剛剛的故事吧，很快恐龍就發現，地表開始晃動，並且開始出現裂痕，真奇怪啊，世界居然就這樣裂開了一半，很多恐龍也因此喪生在了地震當中，當仍然有一部分恐龍存活著，可即便如此，生活依舊很艱難，食物開始出現斷裂，沒有了食物就好比沒有空氣和水，誰都是活不下去的對吧！」

  「然後呢？」莫冰心放佛被這個故事吸引了，想要再繼續聽下去，金澤卻停頓了下來，他打算故意賣個關子，之後等到去泰國的飛機上再講這個故事。

  「然後有一個人呢，他有兩張去泰國的機票，可是他一個人實在用不了兩個人的，很浪費啊，怎麼辦啊？想不想一起去泰國遊玩呢？」金澤拿出米克給的兩張去泰國的機票。

  莫冰心楞了一下，隨即明白這是再向自己邀約，也許他說的沒錯就算自己不打算往前走，都會被時間推著往前走的，那麼去泰國說不定可以散散心，是適應自己是吸血鬼的時候了。

  莫冰心毫不猶豫的的拿起了其中的一張說道：「那當然，說實話，我還沒有感受過外面的精彩呢，即使是身為吸血鬼，這樣也是不可以的吧，下次要請我去別的地方，請不要拐彎抹角，直說就好了，我一定是答應的！」

  「那你就是答應了，不要反悔啊，時間就是後天的早上，你好好休養身體，我先出去了！」

  「那故事呢？」

  「故事啊，還長著呢？你就放心睡覺，到時我要陪你講一輩子的故事！」

  莫冰心聽到這裡，心中只覺得一甜，便也不在說話了，金澤關掉床頭燈，世界一片黑暗，金澤退出了門去。

  莫冰心還以為世界會陷入黑暗，卻沒想到天花頂上貼了無數的螢光粉，看上去就像是望著無數浩瀚的星海，十分美麗動人。

  莫冰心知道一定是金澤特意製作的，他的用心她了解，所以才更加動容，也許能夠活下來，成為吸血鬼哥大概也不是一件壞事情。

  到了第二天的早上，金澤開始準備一切登機的事宜，因為無法直視眼光，他特地設計了一種能夠容下兩個人的冰櫃，他們的血本來就是冷的，所以毫不畏懼冰櫃的寒冷，而且他們本來就是死人，所以可以逃開飛機的熱感探測儀，冰櫃有呼吸裝置，不僅容納他們綽綽有餘而且將會是一切不必要麻煩的開始。

  下午的時候，米克就動用了所有的基金開始製作了，其實能夠看到自己的吸血鬼朋友開心，他又何嘗不會感到看行呢，而夜索沒有再來，米克猜測肯定是到了鍾琪那邊，安慰人家去了，至於能否成功，就要看夜索努力不努力了！

  到了晚上一路加班加點，工人們這才完成了這次的設計，米克還特地提供了完全遮擋太陽光線的雨衣。

  米克十分猥瑣的說道：「有了此雨衣，早上的時候可以去看朝陽了，而且毫無阻礙感哦！想玩什麼就儘管玩哦！」

  金澤一臉嫌棄的說道：「我當然知道了啦，只是可不可以不要用你那種賤兮兮的表情望著我，我簡直要起雞皮疙瘩了好嗎？」

  「好了，好了，我當然明白你的想法了，這是什麼啊，不同於常人的想法，是應該值得在吸血鬼界推行的東西，只是可惜大公爵不會愛護這樣，不然他就不會一輩子呆在陰森的古堡裡面了，你看，多沒趣啊！」

  「這衣服也未免太緊身了點吧，萬一遇到什麼麻煩可怎麼辦？你要知道為了旅遊我們千辛萬苦的去看日出，這樣會不會壓力略大了點呢？」

  「可是如果不這樣，還怎麼叫說走就走的旅行呢？」米克依舊狡辯道，一邊強制性的把一些很好用的東西都塞給了金澤。

  金澤回到莫冰心的房裡，一件一件的講給莫冰心聽，它們的功能和效果，每一件都令到莫冰心感覺有趣和開心，不僅動容說道：「我還以為從此以後不能再接觸陽光了，這樣的設計很是不錯啊，吸血鬼也能曬太陽了，我突然覺得我跟普通人好像也沒什麼變化了，我開始有信心開始這幾百年的生活了，你也願意嗎？」

  「當然，我當然願意！你好好休息，我明天一早叫你起床，我們明天就開始旅行了，我計劃好了，如果我們泰國去玩的很好玩的話，我們就陸續去馬來西亞，新加坡，韓國和日本，好嗎？」

  「好的，我也十分期待這次的旅行，我愛你！」莫冰心說完這句話，就羞澀的鑽到了被子裡面去了，任金澤怎麼扯被子也不出來。

  情不知何時所起，一往而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