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83：前世今生（一）

  天越來越黑，雖然這是一塊小坡地沒有豺狼惡虎，但是看不見路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燒得越來越弱的火苗坑子根本不足以照明。蔡華伸拿出搖空匙，打亮車燈，刺得筆精眯了眯眼。

  「既然你會變，為什麼一直以來都不逃跑呢？況且現在也沒人管你了。」蔡華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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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上輩子就是我的主人了，我逃什麼？」筆精莫名其妙道。

  「我還上輩子就當筆神了？」蔡華伸笑道，沒有絲毫興趣，又問：「那你應該可以把我送進夢幻仙境吧？你絕對有這個能力別騙我。」

  一想到小仙那絕世無雙的美貌，溫柔似水的性格，如今卻被奸神所害，他的心都碎了。

  「這個……必須仙主心靈接應……」青蛙模樣的筆精捲縮著腦袋，愄手愄腳地喃。

  「是——嗎？」蔡華伸又發彪了，也不管它惡不噁心，一手抓起來就準備丟進火堆。

  「不要不要……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雖然火燒得沒有之前旺，不過那些紅閃閃的炭還是把筆精嚇得直哆嗦，呱呱吶喊。

  「他媽的爽快點，把老子送進去。」蔡華伸放下它，兩手叉腰怒斥。

  「那你進去了……別後悔呀，念咒語吧……」筆精空洞地望著遠方，眼神里有數不盡的悲傷。

  瞬間如同身陷漩渦，穿過無盡黑洞，當眼前一亮的時候，他已經站在一片空地上。

  「呃？我到哪了？」蔡華伸放眼望去，懷疑自己穿錯了衣服，眼前的環境讓他無法接受，不再是以往那個世外桃源。昔日這裡四季如春，山青水秀，空氣清新，而如今卻是遍地狼藉，烽煙滾滾，顯然是剛剛經過一場慘烈的戰爭。

  儘管烽煙籠罩，這裡的天空仍然是碧藍一片，只是那雲層不再結白，有一股陰森之氣。

  夢幻仙境是仙筆的獨有幻境，為何會被人如此催殘？難道小仙與仙神界有深仇大恨？難道她對我所說的一切，都是假的？

  「我早就叫你不要進來的……」不知道何時，那隻該死的青蛙居然也跑進來了。

  「哇？你怎麼會在這裡？」蔡華伸凸著彈珠眼驚道。

  「這是我的肚子呀，我怎麼不能在這裡？」筆精無精打彩地呱呱道。

  「你……在自己的肚子裡……那你的筆竿在哪裡？」

  「筆竿自然在外面，這是我的靈魂。」筆精嘟噥道。

  蔡華伸沒有時間去多想這些無聊的事，他很清楚自己的身體也在外面那小山地上躺著，而跑車停在那裡也相當危險，要是遇上小偷可就賠本賠大了。

  以前每一次他都是匆匆地來，又匆匆地走，也沒有時間認真去看過夢幻仙境的地貌。回億起小仙曾挽著他的手在飛空翱翔，他嘗試了一下小說里的運氣方式，讓自己飛起來。

  很驚奇地發現，在夢幻仙境裡，只要他心裡想著要飛，身體就會聽使喚般地懸浮起來，雖然由於陌生有點搖搖擺擺，但總算是成功了。

  「媽的，老子也可以飛了……」他興奮地想。筆精的靈魂也跟著懸浮著跟在他旁邊。

  夢幻仙境的地貌可以說和大同小異，有平原，有森林，有河流，有山脈，也有斷崖，而且這裡的斷崖深不見底，下面充滿白霧。

  當飛過一片林地時，他感覺到毛骨悚然，這些仙樹幾乎都被戰火催殘得瘡痍滿目，慘不忍睹，地上各種各類的仙獸屍體縱橫，包括凡間所有的白虎。

  現在他終於明白，為什麼這一次召喚出來的小白虎性情如此殘暴，仙獸從小具有靈性，剛剛從一場災難中逃脫，難以避免會對人神憎怒。

  來到最高的一座斷崖上，蔡華伸緩緩降下去，環顧四周的慘烈景象，心中湧起陣陣憤怒的波瀾。他握緊了拳頭咬牙道：「不管是誰，哪怕他是神還是仙，老子要把他碎屍萬斷。」

  筆精在一旁沉默不語。

  「筆精。」

  「額？」

  「去仙界的出口在哪裡？」蔡華伸的拳頭握得更緊。

  「沒有出口。」dundi

  「沒有出口？那你說小仙被人抓去仙界了？難道是從地下遁過去的？」蔡華伸真想把這隻說話說得沒有任何邏輯的青蛙撕成兩片。

  「人家是神仙啊，一個空間術就不見了。」筆精用天真無邪的眼神看著他。

  「這……」蔡華伸閉上了嘴。

  「那我到底有什麼辦法救她？」蔡華伸軟了下來。

  「目前來說，沒有，如果有我早就把真相告訴你了。」筆精張開四腿懶洋洋地扒在地上。

  「那我難道就一點辦法也沒有嗎？」蔡華伸道。

  「你只能修練到畫仙級以上，才有辦法。」筆精像淘氣的小孩正玩弄著自己的爪子。

  「畫……畫仙……」蔡華伸話鋒一轉，「錘子，你自始至終還是沒有告訴我小仙是為什麼被仙界抓走的，她犯了什麼錯誤？」

  「因為……」筆精又開始結巴了。

  「他媽的快說。」蔡華伸又是一頓臭罵。

  「因為她愛上了一個凡人。」一個深沉的聲音空空蕩蕩地傳來，卻不見人在哪裡。

  「誰？」蔡華伸猛一激靈，冒出一身冷汗。筆精也顯得亂無方寸，一下子蹦到蔡華伸的肩膀上直發抖。

  「不才仇柳木。」這時，一個身穿藍袍的中年男子憑空而現。

  蔡華伸瞳孔遽然收縮，大大吃了一驚，仇柳木……他聽小仙提起過，就是一直在夢幻仙境裡負責看管結界的上古之神。

  他的確有種脫離凡塵的氣質，也許這就是上古之神的氣質，國字臉，五官俊朗，眉語間散發著一股正氣。烏黑飄逸的長髮梳得整整齊齊，兩鬢中有幾絲白髮，增添了幾份霸氣。一身無風而飄的天藍長袍盛氣凜然，讓蔡華伸想起了神話電視劇里的世外高人，怎麼看也不像他之前想像的大奸大惡之徒，這也推翻了他一直以來的偏見思想，是誰說姓仇的就一定是面貌醜陋之徒？有種預感告訴他：仇柳木是正派的。

  「你……你是仇……仇柳木？」蔡華伸十分敬佩他這股正義之氣，微微顫著牙齒愣道。

  「沒想到你居然認識我，想必是水冰仙和你提起的吧？」仇柳木微笑道。

  「水冰仙？」蔡華伸摸著後腦，這名字聽起來太陌生了。

  仇柳木皺了皺眉頭，「難道你真的還是一點記憶嗎？」

  仍然在發抖的筆精扒在蔡華伸的肩膀上戰戰兢兢道：「水冰仙是仙主的全名。」

  蔡華伸恍然大悟，心中感慨：這名字取得太美了……

  「陸傅元，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仇柳木又問。

  「你叫我什麼？」蔡華伸詫道。

  仇柳木眼神一斂，想了會又供手道：「那敢問小兄弟如何稱呼？」

  「小弟蔡華伸。」蔡華伸出於禮貌，當下也供手答道。

  「看來，你的確是沒有任何印象，你這個筆妖精好像什麼都沒有告訴你。」仇柳木話中有話，著實耐人尋味。

  「好吧，我也不管你是仙還是神，你折騰了半天，到底想對我說什麼？你肯定知道小仙……水冰仙的下落，還望……前輩指點迷津，小弟必將此恩名記心中。」蔡華伸乞求道。

  「我跟你講一個故事吧，講完了這個故事，你就什麼都明白了……緣孽啊……」

  仇柳木開始說了一個「中華上下五千年」的故事。

  五千年前，凡間正值母系氏族公社繁榮時期，人間界過著和平安居的日子。

  但是其餘六界都水火不容，戰火連連。當時妖界出現一隻千年樹妖，該妖雖然只有千年修行，但是法力無邊，揮枝搖葉之間可使地動山搖，所到之處均是生靈塗炭，就連妖界中的妖精都受到了嚴重的威脅，更不說其餘六界。

  此時修真界出現了一個道士，道行高深，前往百獸妖域與千年樹妖進行了一場惡戰，此戰在六界中被人一直傳頌至今。而這一戰的結果卻鮮為人知，只知這一戰結束後，該道士飛升仙去，千年樹妖從此失蹤……

  「等等等等……你說的這些，到底跟我有什麼關係？」蔡華伸越聽越煩，這分明是牛頭不對馬嘴。

  仇柳木中途被打斷，卻好像在他意料之中，微笑道：「你別急，這才只是開始呢。」

  「OH——MYＧＯＤ！」蔡華伸徹底崩潰。他不是對這些事情不感興趣，其實他從小便愛看這些仙俠小說，但他現在可不是聽故事的時候，他的身體還睡在小山坡上，四百多萬的跑車也丟在那裡，對方說了半天才只是個開頭，可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完全不顧他的感受，仇柳木的思緒又回到往事之中，接著講後面一半。

  「雖然很少人知道這一戰的結果，但是那個道士卻很清楚，惡鬥中他削去了樹妖的一根樹枝，當千年樹妖重傷遁地而逃後，由於他的渡劫時間已到，所以無法追下去，再者他已經廢去了樹妖的法力，從此再也無法作亂，而被他削下的那根殘枝，他也沒放在心上。」

  說到這裡，仇柳木千愁萬緒地嘆了口氣：「唉，卻不知，就因為這個疏忽，才釀成一場人仙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