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好久不見的人（一）千年「老妖」

  「嗚啦、嗚啦——」一路響起大角號的長鳴，路旁的民眾各個俯首跪地，不敢抬頭正視。有些好奇者也頂多只敢一邊臉孔貼地，一邊用力抬眼去偷瞄一下，瞅瞅那千呼萬喚的聖女巫大人到底是何方人士。可惜他們什麼也看不到，因為聖女巫坐在了一頂紅紗垂簾的16抬大轎之中。當然轎子前後不乏馭馬的騎士，邊上亦每邊浩浩蕩蕩地站著2排護衛。汗！前有開路人，後有斷後者，簡直和皇帝出行一般，氣勢凌人，銳不可擋！於是乎坐在轎子裡的主兒渾身開始起疙瘩——喂喂喂喂，我說佛修羅老爺至於嘛？我不就是去看看人家麼！怎麼搞得那麼興師動眾？暈眩了，我要……太傻了！嘆。她覺得很是丟臉，認為自己活像關在籠子裡讓人欣賞的金絲猴！

  就這樣她盛大地來到了星家本家門前。

  啊，還是和以前一眼壯觀的房子啊……軒凝雨透過紗簾嘆望著不見牆邊的群建築。誒，不知道裡頭是否和以前一樣一成不變呢？她不由地覺得忐忑不安，生怕母子分離的悲劇會再次上演。唔……她努力的呼吸著，拼命調整自己的狀態，免得待會兒一開口就來個威嚴盡失的「顫音」。呼呼。

  ……

  「聖女巫大人，歡迎來訪！」一群人左右排開，以說話的該男子為首，各個謙遜地俯身叩拜。只是，軒凝雨怎麼看都覺得他好像在哪裡見到過。

  「你如何稱呼？」呵呵，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應該是……真是了不得的中年人啊！嘆。

  「敝人星延，星家當家是也！」

  

  啊，真的是他誒！既然能讓他做當家，看來星家真的變得不少！至少那老火腿應該出力貢獻了不少吧。想起那白鬍子駝背老爺爺，軒凝雨繼而又道：「星醒還好麼？」

  「啊？」星延一陣，脊背冷汗直流——她怎麼知道星醒大人的？聖女巫應該第一次同星家本家接觸啊！莫非是聖天使把自己家裡的「醜聞」全都兜出去給她了？不會吧。就算星劍這小子和聖女巫關係在好也不能隨便把這麼大的驚天秘密說出來吧。汗！他開始心虛了，一時之間不曉得該如何回答她。

  不料，他的耳中卻傳來一陣銀鈴的笑聲，「哈哈哈……真是的，幾千年不見，居然連恩人聖大人的聲音都忘記了！你還是真是遲鈍啊！」

  「叮——」就在「聖大人」這三個字進入他的耳膜之際，被封印在千年的記憶瞬間如走馬觀花一般沖了出來，印刻在其腦中，翻轉瀏覽。誒，順便解釋一下——「聖大人」三個字就是解開當年軒凝雨封印之術的口令。只不過這口令必須要施術者本人或與之同等級的人說出才能起效。

  好嘛！被她這麼一解，星延全亂套了。只瞅他，身體後仰地坐在地上，一手顫抖地指著轎子上的軒凝雨，結結巴巴地說：「聖……大人？這……怎麼可能？」3000年前她應該還沒有出生才對啊！「咕咚」他止不住吞下了一大口唾沫——到底怎麼回事？

  然，篤篤定定坐在轎子上的軒凝雨一點兒都不給他提問的機會，直接呵道：「多說無用！帶我去見星醒！」我相信這火煺的功力，一定會等著我的！如果我是他也絕不會就那麼輕易死去。

  「啊……是。不過……」他猶豫地看了看聖女巫周圍那一堆密不透風的護衛，「聖女巫大人，您是否可以想個辦法……」帶他們一同去見星醒大人未免不太方便呀！呼呼。

  看著他的這個舉動，她立刻了解了他的心意，於是隨即撥開紗簾，透出小腦袋瓜子，道：「佛修羅！爾等在外等候，不得入內！」

  「可是……」這爺爺馬上投去了擔心的眼神，「您一個人會不會……」要是她出點什麼事可就不好辦了！唉，現在的佛修羅對軒凝雨的態度就像……他真是恨不得把她含在嘴裡，怕她化了！

  「啪——」聖女巫小姐卻生氣地用力地拍了一下轎子，沒好氣地說：「你對自己的地盤都沒有自信嗎？你沒有，我有！等著，別給我亂搞！」

  唔……被她這麼一罵，他也只好被迫遵從了。嘆。而另一個中年人天使帶著無比澎湃的莫名，硬著頭皮站起來身來，無奈地給她帶路。

  小風微吹，掀起紫色紗裙，纖細的小腿淺淺露出。軒凝雨邁著小碎步，一路「艱辛」地跟著某男子前行——啊，太不好意思了！她紅透了粉黛，儘量壓低腦袋，不與外界相交。誒，至於理由嘛……嘆。就見花叢里，柱子後，屋頂上，牆角中……呵呵，到處可見躲著偷瞄聖女巫的仁兄，其中有掃垃圾的、看大門的、端盤子的等等，他們的目的自然和普通好事者一樣——為的就是一睹芳容啦。

  哎呀呀，不要這樣盯著我看嘛！人家又不是國家級保護動物咯！雖然聖女巫的誕生非常罕見，但也用不著如此希奇吧。汗！我現在非常可以能夠理解金金魚的感受——觀賞魚的人生真悲哀啊。嗚嗚嗚……真是欲哭無淚來著！

  伴著萬般的羞澀，就這樣，他們越走越「詭異」，越走越「稀疏」……唔，應該說往人煙稀少僻靜的地方直奔而去吧。

  走啊走，走啊走，當軒凝雨的視線中出現一道鬼臉鐵門的時候，星延停下了腳步——「聖女巫大人，就是這裡！星醒大人在這裡面。待會兒請您看到他的時候，千萬不要吃驚！3000多年對一個大天使來說實在太久了！」他的語調中充滿著無奈和哀嘆，臉上顯出歲月流逝，一去不復返的淒楚神情。

  「嘎嘎嘎嘎——」鐵門之上的鬼臉突然動了！它面部扭曲著，臉上的紋路全部皺起，發出毛骨悚然的冷笑聲，「哈哈哈！來者何人？」

  「我是星延！請門神向星醒大人通報一聲，就說聖大人來了！」每次看都讓我覺得很不舒服。他情不自禁地移開眼眸，甩向一邊。唉，因為他認為那張鬼臉印出了人心的醜陋。

  咦？那也算是門神麼？鬼神還差不多哩！軒凝雨偷偷聳了聳肩，嘴角小小抽動了下。孰知，她的這個舉動竟然被那門神全部看在眼裡。

  「嗚哇哇……」門神猛然嚎啕大哭起來，「這位姑娘你一定是覺得我丑對不對？嗚嗚嗚。這……這不能怪我呀！要怪就要怪打這門的鐵匠！人說孩子的模樣天註定，我父母把我生得這副德性，做孩子的我又能怎麼辦？難得見到如此可愛的姑娘來到這個整日半個人影也沒有的鳥地，卻……」它哭得愈加傷心了，只不過它的那張鬼臉變得更加恐怖了，簡直酷似厲鬼的討債臉。汗。

  「你不要哭啊！我沒有覺得你丑，只是覺得你實在太『威嚴』了，所以有點害怕罷了。」沒有法子，她只得走上前去解釋，道，「門神就是要有震懾力量才好！你是很棒的門神哦！」說罷，眯起眼，將腦袋輕輕傾斜，給了一個溫柔的笑容……誒，這完全就是她的演技了。呼呼。我又沒有胡說，它真的很恐怖嘛！真是的，是誰造了這麼一座會說話的大門？嘖！（註：這門是寶具之女的傑作，也就是軒媽媽，凝雨啦！唉……烏鴉羽毛一片。）

  「啊？是這樣啊！」門神非常感動，其眼睛順時呈現現出淚汪汪的星星狀態——說實話，挺噁心了的！就像變態的大叔裝純情少女一樣。汗！

  嘔！唔……軒凝雨忍住泛濫的胃酸，笑得更加深了，「呵呵！是呀……」可以了吧。你倒是快些開門啊！哦呵呵……一直讓我對著你，我可受不了哦！她愈發抑制不住難耐的心情了。

  就在她抽到不行的時候，鐵門終於「轟隆隆」地打開了——「星醒大人有請！」門神恢復了先前的表情，低下了眼眉——這是臣服的象徵，是迎接貴客的禮儀。但待軒凝雨走進屋內之後……

  唉呀……陽光淺淺地灑下，射在窗台邊的一個鳥籠里。只是裡頭裝的並非活蹦亂跳的小鳥，而是一面圓形的古董梳妝鏡和一個乾巴巴的人頭！而人頭正呼著熱氣，享用著陽光帶給他的點滴溫暖——「呼呼、呼呼、呼呼……」

  「啊啊啊啊……」軒凝雨立刻嚇得一聲尖叫，「星醒啊，你用得著怎麼賣力麼？都變成千年『人參』的模樣了！」其實我想說，千年老妖的，但是畢竟人家以前是大天使，這麼說估計刺激太大，會給予更加致命的打擊！汗。

  「呵呵。」皺得一塌糊塗的「鹹菜皮」，「啪」地移過混沌的眼珠子，嘆了一口氣，道，「聖大人！您用不著客氣，您剛才見到我的時候，一定在想這人頭完全是個『千年老妖』吧。真的，您不必同情我！我每天照鏡子看著這張老臉，自己噁心得連飯都吃不下去！」他的眼神里露出極度的哀怨。

  喂喂喂喂，既然你照鏡子覺得噁心那就不要照啊！幹嘛還把那麼一面鏡子貼在面前？自己給自己找罪受嘛！老年痴呆了不成？不過，他居然如此運用靈魂制釘術（靈魂制釘術：將靈魂固定在物體上的法術。可參考《第一卷》）來著……可怕誒！靈魂一旦被固定在物體上，就永遠不會消滅！即便物體化為灰燼，變成看不見的粉末。但只要物體有一個分子存在，那麼靈魂就無法解脫，永流世上。看來，星醒這「老火腿」是頑固到了及至了。不然，他怎會把自己的靈魂固定在自己人頭的骸骨之上？慢點，他僅僅是個人頭而已，還怎麼吃飯咧？難道不會直接從脖子的孔里漏掉麼？嘆，這不是你現在應該關心的問題吧。骷髏是怎麼吃飯的？喝牛奶補充鈣質不就行了？（笑）

  她剛想到這裡，哪知「老火腿」又發話了，「聖大人！您一定剛才覺得我老年痴呆對不對？不用跟我客氣，我就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

  「叮——」無語了。他的讀心術難道對我起效了？不會啊，十二天道眼有在正常運作呀！軒凝雨背後流下一滴小小的冷汗。果然人經過了千年的「修煉」，不成精也成妖了。換句話來講，他的確走上了「老妖」之路了。算了，還是先不談這個了。

  軒凝雨邁步上前，完全沒有露出剛才的驚弓之鳥的表情，轉而擺出了溫柔的笑臉，臉頰的顏色也變得粉粉的，煞是好看，隨後她拿起鳥籠，提到了眼際，柔柔地道：「對不起，剛才不小心被嚇到了！我非常佩服你的覺悟！謝謝你，等我3000多年。我是這個時代的聖女巫軒凝雨，以後也請多指教呀！唔……」話鋒轉到了這裡，她又想起必須解釋的一件事來，於是接著說，「至於我3000多年前為什麼會出現在你的面前，那也全是聖水池的意志。如果我不出現，星家真的會走向滅亡。不過那都是過去式了，現在的星家不是很繁榮昌盛嗎？出了一個獨一無二的聖天使。現任的當家也不錯呀。」邊說，她邊用餘光瞟了一下正在發呆的中年人天使。這傢伙在幹嘛啊？嘖！這叔叔正對著窗台外的樹枝發電報呢！誒，好似這樣他就能隔空折斷樹枝一樣。無聊也不必這麼露骨的表形出來吧。聖女巫小姐非常後悔自己才吐出了表揚之詞。真不該這麼說的！嘆。不過「老火腿」的注意力早就分散了。

  「嗚嗚嗚……老朽我終於等到你了！老朽終於可以……」他哭得鼻子眼睛都分不清楚了——如釋重負啊。真是為難他了喲！老天也為他達成心愿感到高興不已。老爺子，您辛苦了！

  某女子被他這麼一哭，也起了化學反應。於是乎……

  「是啊，你終於可以解脫了。」軒凝雨也跟著感動起來，「你可以過自己的人生了。」雖然已經不可能了，但是你早日「壽終正寢」，也就早日可以重新做人。這或許是對於你來說，最大的安慰吧。其真心的為老爺子祝福。

  可是咧，「老火腿」接下來說的話卻是，「老朽終於可以不必忍耐，做好色爺爺了！好色爺爺天下無敵！聖女巫大人，您可以讓我拜見一下您的內褲麼？」說著口中流出了「白嗒嗒」的液體，眼睛也放出了桃紅的光芒。不知這老頭受了哪個仁兄的不良影像，有些……

  「哦呵呵！我看那些好色爺爺都過的很幸福，所以我也要加入他們。」星醒笑眯眯地補充道，「聖女巫大人，拜託了！」

  「我是笨蛋嗎？誰會給你看這東西啊？」她生氣地只搖鳥籠子，「早點升天吧！你這個變態爺爺！」這火煺歷經了千年，內部果然腐敗了！性格完全變了啊……我的天啊！

  不久之後，天界出現了迷樣的會飛的鳥籠內衣賊。哈哈哈……^_^算是他忍耐了3000多年的報酬吧。可憐的天界小天使們……

  接下來的時間就還給好久未舉頭的治世天使們和他們的主人聖女巫了。

  「星劍，你怎麼了？」小寶捧著剛剛曬過太陽的被子路過廚房看著把菜葉扔到垃圾桶，把菜根往乾淨盆子裡裝的混人，「好好的蔬菜都浪費了哦！我都不知道有特別用菜根做的飯誒。」他搞什麼呀！

  這是與此同時在戶庭院內發生了一個片段。

  發昏的小子，仰看天空——聖水池啊，我該怎麼辦啊！小星星混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