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恩人
2024-08-03 04:41:44
作者: 不是跳舞
張啟迪靜靜地站在火炕前,望著火炕上躺著的父母,淚水盈眶卻終究沒有流下來.張啟迪慢慢張開嘴唇,沒有任何的身體動作和面部表情,一刻間好象爆發的火山將心底六年積聚的岩漿傾盡吐出.
父母聽完張啟迪的一席言語後,面色巨變,眼含凶光看著張啟迪.不敢相信在他們心中的好孩子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來,可又一想這六年來的時光中張啟迪從中遭的罪,心地劇烈地痛了幾下,忽而和藹可親地說道:「孩子,苦了你了,可苦咱也不能沒有志氣,都是我和你爹的不好,若是我們沒有病,怎麼能讓你一個孩子來承擔家中所有的一切呢?以後不准你再學壞.」邊說邊輕拭流出的淚水.
張啟迪聽得熱淚灌眼,本已經落空的心突然有了著落,塌實十分!張啟迪依父母的手勢緩緩向火炕移動,貼進父母的身邊,三個人環抱一團,用淚掩飾著一切傷心的痛心的!
張啟迪雖是滿眼淚水卻無半珠落地,心中激起無數的浪花,腦前一片煙雲隨風淡逝,六年中所有的悲憤全部化去,似是乾枯的土地得幾世難遇的甘霖,僅僅是幾句安慰便撫平了心中所有的褶皺.張啟迪心中被父母的理解之情難以言表,好不高興!
張啟迪正沉盡在激動的氣氛之中,竟不想自己父母突然間變得如同虎狼一般看著自己,母親伸著雙手撲向張啟迪,劃破了他的臉.依著破皮之處流出些許的血液,父親咬著張啟迪的左肩不松,似要吃了他一般!張啟迪見狀向後猛退兩步,面色驚奇無比,心中焚急.怎地也沒有想像到自己的父母對自己怎般這樣.他雙手各捂住一處傷口,呆立不知言什麼!只見張啟迪的父母迅速收回了剛才的舉動,低聲說道:「孩子,你怎麼了?快過來啊!」邊說邊向張啟迪招手,又好象剛才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這一切倒成了張啟迪的錯了.張啟迪看著父母期待的眼神,心中隱忍著痛楚與驚異,難以理解適才父母的舉動是怎麼一回事?心中五味翻雜,動作遲緩地向火炕移動.
張啟迪緩緩貼進火炕,似是時空錯位了一般,父母一閃便不知蹤影,本來兩個人坐著的火炕上空無一人.張啟迪速度地摸了一下父母坐過的地方,心中一下落了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與雙手共同求得的結果,正在失望之際,忽地火炕上又閃出一堆人,張啟迪吃驚地向後緊退了幾步,眼前一陣眩暈,看什麼都變得模糊不清.張啟迪瞪圓雙眼,奮力看清火炕上的一堆人是誰?張啟迪聽見了笑聲,狂傲的笑聲,震耳欲聾,他看到的竟是龍子一群人,變色凶煞,似是要吃人一般.張啟迪心中亢奮,怒道:「還我父母,還我父母!」眾人依舊地笑著,無人應答!
難道大陸傳言中的異族真的存在嗎?張啟迪不敢相信這一切,一束刺眼的光自神職院的玻璃射了進來,照在了張啟迪的眼睛上。
張啟迪緩緩睜開雙眼,這才意識到自己只是做了一個噩夢.但夢醒後的失落不比夢中少半分,現在自己身陷牢籠之中,家中的父母無人照應,割肉之痛猶如萬千飛刀直入胸膛!張啟迪想起龍子、豹子,自己現在的狀況都是受他們所賜,心中痛恨無比!自己與他們一仗後身受多出要傷,疲憊地爬起抓住牢房門,叫道:「放我出去!」可能是傷痛加之未曾進食,聲音顯得有氣無力,卻足以讓拘留所的每一個角落聽得真切.
應聲走來一位神職者,說道:「小哥,別喊了,喊了也是沒有用,該放你出去的時候自然會放你出去.」那神職者端了一盤飯菜放在了張啟迪的身前。說是飯菜實則是玉米餅和白菜湯.
張啟迪一看飯菜瞬時就又想起了家中的父母,心中痛苦十分,家中父母無人照應與自己一樣沒有吃飯,誰能幫他們呢?沒有一個人,一個人沒有!看著飯與菜又怎能吃得下.
只聽神職院的房門『嘎吱』一聲響,自門外有走進來一個人,髮絲微白,雙眼深陷,顴骨突起,面色蠟黃,身著神職者的衣服,真奔神職者說道:「小張,該回家吃飯了,一夜沒有合眼吧!回去好好休息!」小張早已收拾好一切,把該拿走的都放進自己包裹中,只等著王清來換班。
王清走進張啟迪,向小張問道:「新來的吧?是龍哥要的人嗎?」小張默默地點點頭,急忙看著手中是不是落下什麼東西,確認沒有後,向王清應了一聲急急地走掉了!王清也隨著應了一聲後坐在了一把椅子上,舉起茶杯吹了幾下開始喝了幾口.然後慢慢地走向張啟迪,說道:「兄弟犯的是什麼事啊?」不知是慣性還是別的什麼原因王清輕輕地問了一句。
張啟迪用眼角的餘光瞟了一眼王清,雖不似壞人一般醜陋,可也不是什麼好人長相!張啟迪沒有搭理他,只是垂頭思念父母.
王清走近張啟迪,故意讓張啟迪意識到自己在看他的雙手,並且擺出一副吃驚的神色,王清說道:「你怎麼沒有戴手銬啊?」張啟迪又是沒有說話,王清見狀心中打起了鼓,慢慢地自兜里拿出手銬輕輕的幫張啟迪戴上,緩緩地走出牢房,留下陣陣詭異的笑容!
張啟迪擺頭看看窗外的世界,窗外陽光格外的刺眼,看著看著更是傷心。巨大的痛苦似是燃燒的烈火一樣煎烤著張啟迪一個青年的肉體與靈魂,他最擔心的是父母,由此心中引出了無數個問號在拷問著自己,腦中印出了無數個想像的畫面,現象著自己的父母痛苦,想像著父母所能發生的一切可能性.他責怪自己的衝動,責怪自己不思後果愚蠢的舉動.甚至讓他感覺到上學都是一個巨大的錯誤.
神職院的房門『嘎吱』又一聲響,張啟迪只是聽著卻沒有擺頭去看,只覺得腳步十分雜亂,絕不似一個兩個人.一群人向王清打過招呼徑直走向張啟迪的牢房。
這一群人中突然有人高聲喊道:「張啟迪!」聲音洪亮。字字真切,張啟迪猛地扭頭一看,原來是龍子帶著一群人手裡拿著棍子鐵管向張啟迪走來.
張啟迪突然站了起來,似笑非笑,說道:「你們這幫人渣,來吧!」說話間他攥緊拳頭,眼含凶光視空一切.
龍子首當其衝,第一個走進了張啟迪的牢房,眾人緊緊地跟隨在龍子的後面紛紛湧進.而一旁喝茶的王清看著他們面無表情也無動作,似是習以為常的事.
張啟迪心知此事難以逃脫,怕也不會那麼好過.雙手合成一個拳頭,雙腳緊緊地抓地,盯著龍子.隨時準備迎戰.
龍子向眾人輕輕地擺手而後退到後面,點燃一跟煙,很有味地吸了起來,笑吟吟地看著張啟迪.
眾人揮棍,張啟迪左躲又閃,終於在打倒三人之後沒能躲過背後一棍,這一記揮棍正中張啟迪的頭部而且力量十足.
張啟迪被打倒在地,眾人群擁而至遍體臨傷後又遍體臨傷,眾人打累了打得滿意了才罷手依依走出牢房.
龍子這才進來,將一瓶濃烈的酒灑在了張啟迪的身上,邊灑邊說道:「我這可都是好心啊,這麼做可都是為了給你消毒.」話語中帶有無盡的的諷刺.其實龍子的這句話也沒有太大的錯誤,似是留下的傳統慣例一樣,每次進來活動一番出去之前都這樣做一次,大部分是讓人更加的痛苦,而小部分怕是這條件會讓人沒有送上斷頭台先死在了獄中,這事真要是追究下來,即使沒有什麼大事,可對誰也沒有什麼好處,反而徒生了許多的麻煩.
張啟迪躺在地上,痛苦地掙扎著,來去翻滾.突然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一下站在了龍子的身前,龍子就時一驚瓶子自手中滑落在地,眾人隨著又是一驚後衝進牢房.張啟迪此時好象是脫韁的野馬,無論是背後吃了多少棍子,他都始終掐住龍子的脖子不放,堅持一個目標--讓龍子死!
龍子目瞪口呆,腦中一片空白,似是死神降臨前應有的無奈。
「黃泉路上不該我一個人獨往!」張啟迪喊道.
此時喝茶的王清猛地站了起來,心中充滿無限的疑惑,像是白天有人說有鬼一樣不敢讓人相信,他曉得如果一個沒有罪的人死在了獄中是什麼後果,自己會有什麼樣的罪責,而且死的人還是龍王的兒子。雖然頭有過交代可誰也脫不了干係.王清順手拿起了電棍,匆匆地衝進了張啟迪的牢房,舉起了電棍看著張啟迪的頭部狠狠地打了下去。
隨著電棍落下打中張啟迪的頭部的瞬間.張啟迪稍稍轉過身,眼前一片眩暈,倒在了地上.王清嚇了一跳,以為自己把張啟迪打死了,眼睛直直地看著自己罪惡的雙手,王清慌忙丟下電棍不知所錯,口中悶悶說話言語不清.
龍子倒是鬆了一口氣,撫摸著自己的脖子,呼呼地喘氣,眾人此時也停止了舞棍,紛紛看向龍子.龍子慢慢地走出牢門,王清一看好似餓虎一般撲向龍子,乞求說道:「龍哥,我,我怎麼辦啊?」王清無望地看著龍子。
龍子笑了笑,吩咐一個人打些水來,龍子接過水衝著張啟迪的腦袋一潑.
張啟迪全身微微一動,緩緩睜開雙眼,忽感全身冰涼,雙手奮力撫摸頭部,這才知道王清那電棍的厲害.
王清看張啟迪沒有事,這才鬆了一口氣,面色稍有肉色不似剛才那般慘白,但心跳的速度仍是異常驚人,腦中一切仍是空白。王清用手撫著心胸,雙眼發直久久不能行動!
張啟迪微微睜開雙眼,寒氣十足地看著眼前這一群可惡的人,攥緊拳頭不想多說半句,心中卻酸痛十分,可身體卻無力而為.想著想著忘卻了自己的處境.
突然,龍子喊道:「張啟迪,你牛你狠,你可知你現在都什麼境地了嗎?你還趕掐老子!」
張啟迪一下被龍子的話驚醒,看著了龍子兇狠的目光,大聲叫道:「我如果死了,你必須陪我一起死!」
龍子一聽心中震驚,卻是哈哈地笑著說道:「事都到了你的頭上了,你還能狂出來,你啊!我就全告訴你,做一回好人,你可清好你的耳朵聽好了.我用金錢你明白嗎?上上下下打點好了一切,一切盡在我的掌握之中,小子,少說你也得在這蹲上二三年.我死了,哼!我死了你的骨頭都爛沒有了,還在說大話,我呸!你好好想想你的可憐的父母吧!我真為他們擔心,想喝水都喝不上.你放心我不會去拜望他們,我會讓人看著他們渴死,餓死……哈哈!」言畢,朗朗的笑聲籠罩了整個小小的神職院。
張啟迪心中想著家中的父母,沉默的如同往常一樣平靜,看著灰暗的牆皮,窗外刺眼的陽光,眼前個個面部猙獰的野獸,心中頓生的痛苦正吞食著一個年僅十六歲的孩子,張啟迪喊道:「天,我謝你了!」
龍子大手一揮,一群人又開始新一輪的攻擊,又是毒打一遭,打得又累了,打得不動了這一行人才笑哈哈地抽著香菸走了出去,龍子是顯得格外的高興,笑得合不上口,覺得這件事做的漂亮,就這件事沒少讓他長臉,打得挽回了不少的面子,同時也感覺到為自己解決了一個對手,雖然欺負的是一個孩子.
龍子帶人走到了王麗的小吃,叫了許多的菜,和眾兄弟高高興興地大喝了一回.
張啟迪看著他們的舉動,顯得格外的平靜,沒有半點反抗的意思,有沒有任何掙扎的動作,在戰前戰後他都始終保持一個姿勢,沒有一絲動過,包括他的臉上沉默的表情.張啟迪此時已失去了還手的信念,他心中全是他的父母,除了父母心中別無一物,他不敢想的太多卻也不能想的太少,心中的矛盾促使他的心痛更加的劇烈,百感交集促使淚水匯於雙眼,卻始終沒有淌下半顆淚珠.
王清緩緩移向張啟迪,心中懼怕十分,靜悄悄地鎖上門,面顯土色,不敢大口大口地喘氣,結結巴巴地說道:「兄弟,你可怪我啊!我只是一個小小的看門的,頭有過交代,又加上是龍哥的話,我夾在中間不得不從啊!都是無奈之舉,不這麼做,我的下場比你還慘.你啊!這可真是碰上茬子了,龍哥可不是好惹的啊!你也敢惹,他花錢買通關係,你怎麼說也得呆上三年.兄弟!等吧,三年後咱又是一條漢子,有何冤屈再報也是不遲啊!是不?兄弟!」王清斷斷續續地總算是把話說完了。
張啟迪聽明白了王清的話之意,心中悲憤已極,心中憤然之氣直涌胸膛,一股酸楚迴蕩全身。
王清見張啟迪不語,臉色也無邊點好轉,心中好生害怕,哎呀了好一陣子也沒有說出話來。
張啟迪胸口一熱,心中閃過一絲希望,說道:「大哥,兄弟有一事相求!」
王清一聽似是看到了一縷曙光一般,緊緊回道:「講!」
張啟迪暗自高興,但面色依然沉默,泠泠說道:「如今我心中掛念父母,勞煩大哥到我家走一趟,看我家中的父母現在過得怎麼樣?」
王清笑道:「好說好說,但是得等到晚上有人來接我的班後,我定會去兄弟家,順便帶帶上食物替小哥看望一下父母,明天一早便回來告訴你他們,如何?」
張啟迪心中好生激動,冷冷地回道:「謝謝大哥!」
王清微笑回道:「不用,客氣了!」言畢便打掃神職院的衛生,然後看看那看看這忙個不停.
張啟迪想著自己的父母,同時也為自己的明天擔憂,他看看四周,仰天喊道:「我真的要在此處過上三年嗎?」
張啟迪睜開雙眼,奮力地看著窗外朦朧的世界,心地忽而清涼了許多。夜空悄悄落下帷幕,可數的星光眨眨閃爍,空氣微微涼爽。
王清送來了晚飯,並且告訴張啟迪過一會兒將會有人來換班,下班後王清將會趕往張啟迪家看望他的父母,明天一早便來告與他。
張啟迪聽後稍稍點點頭,心中如侵糖一般甜蜜,可惜家中父母的未知便使得他甜的不夠充分,他心中偶生一念,要讓龍子死,讓他在這個世界上徹底的消失,他這個可怕的念頭促使他活著看到了無盡的希望。忽而一絲酸楚淌進心窩,他連最起碼的孝敬都做不到,還談別的好笑之極。張啟迪忽然覺得活著好沒有意思,死了可能要比活著輕鬆的許多。張啟迪看著窗外『喳喳』叫的鳥兒,自己在這牢籠之中,被困的感覺讓他呼吸艱難,心跳無力,胸膛中一口氣悶得周身發熱,虛汗頓出了些許。
張啟迪慌忙的覺得自己踏在了死亡的邊線上,此時此刻他最想見一眼家中的父母。
神職院的房門『嘎吱』一聲響,幾個神職者帶進了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人,頭髮雜亂,左手拄著拐杖,右手拿著破碗,看上去是一個乞食的衣裝,走起路來左搖右晃,動作遲疑,蠟黃的臉上寫滿了無奈。
老人被關進了張啟迪的牢房,張啟迪根本就沒有意識到此時他身邊多了一個人,老人見玉米餅樂得合不上口,看著張啟迪問道:「你不吃,就讓給我好了?」
張啟迪聞聲睜開雙眼一看便就是一驚,忽而又平靜地問道:「地府怎麼走?」張啟迪本就沒有聽到老人的問話,只是聲音入耳他慣性地向聲源看了一下。
老人也是被驚了一下,他是被張啟迪問驚的,心想著自己被他們以影響形象為由抓了起進了神職院,怎地忽然被帶進了『地府』呢?心中頓生了一個大大的問號,滿臉驚疑看著張啟迪。
張啟迪看著老人的眼神,心知自己還沒有死去,微微笑了一下。
老人見他笑也隨著笑了一下,剛才的話全當是張啟迪抽風,老人沒有再說什麼,抓起玉米餅就吃,端起微涼的白菜湯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下肚,順手一擦嘴,看著張啟迪身上的傷,眼睛一亮看到了一酒瓶,而且還有少半的酒水,老人嘴角一揚,又咕咚一大口,問道:「小伙子,你犯什麼罪?全身是傷也有影響形象嗎?」
張啟迪見他一眼依舊沉默無語。
神職院所有的燈都亮了起來,這是長明燈,如果不小心在黑夜關了就再也打不亮了,因為這裡的電確實是個問題!
老人見張啟迪十分驚訝,問道:「誰這樣狠,想至你於死地?」
張啟迪笑道:「畜生!」
老人也是一笑,心道:「這小子,開口說話便這樣硬氣。」老人表示贊同想張啟迪點點頭。
張啟迪深吸了一口氣,喊道:「爹娘!」聲音悲壯悠遠。
老人驚疑,不知為何,續而問道:「小伙子,你怎麼了?」
張啟迪聽他這一問,心中頓生親切,把入神職院後的遭遇和思親之情從頭到尾都說了一遍。
老人聽後,吃驚得緊,怎也沒有想到眼前這位滿身重傷的人居然僅有十六歲,便也證明了老人的猜測。老人很是同情張啟迪,將手伸進衣服的兜里,一會兒過後掏出了一粒黃色的小藥丸,說道:「老夫剛才吃了你飯菜,現在補給你一粒藥丸,保你食後全身傷一掃而去。」老人邊言邊笑,眉宇間甚是傲慢,言畢又將手中的藥丸推向了張啟迪。
張啟迪自出生起就沒有和別人說過太多的話,而現在也不知道為何竟將許多事向一個乞丐說了一通,現在老人要贈自己藥,若是吃了自己的確不想活了,若是不吃呢?張啟迪沒有想得太多,說道:「若是殺人的藥,我還可以吃下,這救人的藥嗎?還是不吃得好啊!」
老人非常吃驚,剛才還很親熱的小子怎麼就擰了起來,遂又將手伸進兜里換了一粒黃色的藥丸,扔到張啟迪身邊,氣憤地說道:「老夫殺人無數也不在乎你一個,況且我喜歡做人愛為之事,今天老夫就為你蹬西方極樂盡一分力,此藥名:麻理,吃了下去無痛無癢,必死無疑。象你這樣的人自己不死,天也不會放過你這等不孝之人。」
張啟迪看著黃色的藥丸心中倒是有些害怕,心中遲疑不敢妄動。
老人又說道:「你家中的父母都活不成,你留在世上還有何意義?」這句話促使張啟迪下了死的決心,他拿起麻理雙眼一閉直待死亡來臨!
老人笑了又笑,看著張啟迪等死的傻樣,笑得不知如何是好,只是笑得不夠暢快,因為他不想笑的出聲。
其實老人很不一般,世界上知道他的人少的可憐。老人沒有名字,知道他的人稱他為:麻乞者。可乞者前多出的麻字便成了眾人猜測的迷,不知道的叫他什麼都有,而多數人都叫他臭要飯的。麻乞者大半生以乞食為生製藥為樂,送人丹藥從不收取回報。他給張啟迪第一顆藥丸為:麻痛,其作用能讓患者周身傷痛全部康復。而第二次扔出的麻理絕非毒藥,它能讓患者的康復外,而且會讓人進一步開發潛能,讓人變得更加強大。
張啟迪此時正舉著麻理,緊閉著雙眼,緩緩將麻理放入口中。此藥入口即化,張啟迪心道:「此藥甚好,不給後悔的機會!」
清晨悅耳的鳥鳴在窗外叫個不停,吵醒了正在酣睡的張啟迪,張啟迪睜開睡眼,看著麻乞者還在睡夢中,張啟迪以為自己已經死去,可現在還在人世,心中有些高興卻略帶有失望,他想向前謝一下麻乞者,見他面色枯黃而帶有泥土,頭髮亂而沒有半點擋眼,衣衫破舊卻也不露肌膚,鼾聲微小。可當張啟迪走到麻乞者身邊卻不知這麼大的恩情怎麼稱謝,怎麼又能以一謝了之!
神職院的門一響,幾個警察帶走了麻乞者,麻乞者對張啟迪說道:「小伙子,以後的天下便是你的了!」
張啟迪沒有言語,根本不知道麻乞者為何所言。
麻乞者走後,王清沖了進來,向神職者打過招呼直奔張啟迪。來到張啟迪的身邊一看吃了一驚,昨天晚上還以為自己一時衝動居然答應了一個黃毛小子看望他的父母,而且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而且他還是自己看管的一個罪犯。可現在王清便覺得自己象是避過了一場大的災難一樣高興。這王清不是別的,就是見到張啟迪的身體,昨天離開時他好像一隻腳踏進了鬼門關,命懸一線。而今天早晨一看,僅僅是一夜的功夫便讓身上的傷全部好了,而且面色紅潤,氣度非凡。
張啟迪看著王清進來,心急如焚,馬上便想知道家中父母的消息。
王清心知張啟迪所想,便也不多說直言正題。王清說道:「昨天晚上我下班,未吃晚飯也沒有回家,騎自行車行了十幾里的路去你家看望你的爹娘,他們在家中一切都好。衣食居然有一個年輕的姑娘照顧,那姑娘俊著呢!照顧的十分好,那姑娘說了一個謊,騙你的父母說你去社會什麼實踐了,頂多三五天就能回來,先由她替你幾天,自你進來時他便去伺候了。」
張啟迪一聽,心中狂喜,這一下便增強了他活下去的信心。張啟迪向王清說了一聲謝,說道道:「有勞您了!」
王清笑道:「客氣!」言罷王清也沒顧張啟迪應許便幾步走出了神職院。王清走後,張啟迪把心中認識的女人想了一個遍,排除了幾個剩餘了幾個可能性比較大的,卻終也不知道誰會幫助他照顧父母,還製造了一個善意的謊言。
張啟迪想著女人的問題,神職院這時進來了幾個人,其中一為的樣子十分擺酷,後面有幾個跟班的也一齊走了進來,向神職者打過招呼,徑直走向張啟迪。
張啟迪此時也注意到了這一伙人,擺酷的大哥上身一絲不掛,口叼著香菸,每吸一口都十分用力,輕輕的吐出。
大哥走到張啟迪身邊,問道:「你就是打豹子的那個張啟迪?」
張啟迪看他也怪嚇人的,聽他一問以為又是一常惡戰來臨,於是理直氣壯地回道「是!」
大哥又說道「好!敢於龍堂作對的人是條漢子,我是王虎。」
張啟迪知道王虎,一見他果如傳聞所言,他也是當地惡霸之一,平時他與龍王的關係很好,似是父子一般,如今他找自己准沒有什麼好事。
張啟迪說道:「我才十六歲不算是什麼漢子,但我是男人。」
王虎一聽心中甚快,開口說道:「我也是男人,男人和你談一件大事。」王虎說完眼神勾勾地看著張啟迪。
張啟迪回道:「講!」
王虎臉色一沉,說道:「我今天晚上讓你出去,讓你的父母過好日子,不過這條件是讓你幫我殺了龍子,你上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要不然你和你的父母都不會看不見明天的太陽了。」
張啟迪聽王虎所言,心付道:「這王虎把殺龍子的事告訴我,我定然是活不成了。可他要我父母的命則全是威脅我。我殺龍子是早晚的事,可受人逼迫卻不是我心中所想,可為了父母我也只能答應王虎。可殺完人後我也不能活著,他一定會殺我滅口,在無人知曉中把龍堂歸為自己所有。」張啟迪笑道:「我怎麼知道我爹娘過得怎麼樣?」
王虎一聽本想回答:「我給你燒紙時自然會告訴你。」可眼下這樣說是不通,他也只有在心裡這樣想想,說道:「我的為人你是應該清楚的。」
張啟迪心知此人是心狠手辣,可誠信應是舉大拇指的。於是張啟迪點頭同意。王虎一笑便帶著手下走出了神職院,這才讓神職者進來。
待天黑時,有人自神職院帶走了張啟迪,出神職院走過了一段路,那人停止了邁步,自身邊推過了一台自行車交與張啟迪,說道:「虎爺交代,你肯定是有要事要辦,約好明天一大早在此處相見。」說完轉身便走了。
張啟迪見那人走遠,心中不禁對王虎產生了幾分佩服。飛奔至家後,父母坐在火炕上似是知道他今天回來一樣,桌上擺滿了豐盛的食物。張啟迪見父母心中閃過一絲酸楚,強忍著痛心帶著笑容講了一些實踐的新鮮事以及自己的感言,逗得父母哈哈大笑。
張啟迪和父母同坐在桌邊,一家三口人團圓,吃了最後一頓團圓飯,席間張啟迪突然想起一事,向父母問道:「那姑娘呢?」
父母相視一笑,說道:「那姑娘在你回來之前走了,這一桌子的菜就是她做的。」
張啟迪這才緩過神來,現在去追怕也晚了許多。張啟迪剛欲張口打聽那姑娘的容貌,可一想是自己找的人,自己在不知道是誰那不就矛盾了嗎?
吃過晚飯,張啟迪如往常一樣收拾碗筷,一切都做好了以後便坐在了父母的身邊,他很珍惜和父母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始終笑著和父母說話,張啟迪說道:「我有一個特別好特別好的朋友明天午前會來接你們,他們家大而且還有用人,我快要上初中了,我準備住校,放假再把您二老接回來。」張啟迪把費神想的謊言終於說了出來,說話時心痛十分。但他的父母似是知道此事一樣,僅僅點點了頭。張啟迪一轉身似是要哭了一樣,而瞬間又控制了自己的情緒。
早晨張啟迪起了一個大早,準備好了一切,出家門後跪在了地上磕了三個頭後便去尋王虎了。
張啟迪見到王虎後,王虎給了他一頂帽子,一件上衣一條褲子,並且給了他一把鋼刀,算上刀柄長也不過四十公分。
張啟迪把刀揣進衣服當中,王虎說道:「龍子現在在王麗小吃,而且早晨吃飯的人幾進沒有,這裡有五千元你拿著留著跑路,辦完事自己逃了吧!」
張啟迪沒有要錢,冷眼看了一下王虎便騎自行車直奔王麗小吃。
張啟迪走進了王麗小吃,王麗見有人進來就應了一聲,張啟迪找了一個座位坐下,說道:「一盤花生米,一瓶啤酒,一碗米飯。」
王麗笑了笑心中好涼,覺得有點不對可真是那裡不對她也說不上來。待王麗進入內櫥,張啟迪悄悄地緊跟在王麗的後面,每經過一個房間都會向裡面看一眼,張啟迪就這樣跟著王麗走到了一間門關得緊的房間。
張啟迪輕輕推門,門沒有鎖,他一眼便認出了龍子的背影,龍子此時乃是剛剛起來,站在鏡子前試自己應該穿什麼衣服,他聽見了關門的聲音,緩緩轉過身來,一看張啟迪驚得「啊」一聲。張啟迪說道:「龍子!」聲音冷的讓人心寒,龍子驚訝道:「你怎麼…………」他還沒有說出來什麼,便被張啟迪一刀插進了肚子。
張啟迪拔刀轉身就走,順手抓了花生米和米飯。出門時,他看見約有十幾個人在牆角看著自己,他知道那是王虎安排滅口的人,他騎上自行車把刀扔進了河裡,飛奔而去。
張啟迪騎自行車的速度比摩托車的速度似乎還要快上三分,一時間把後面的人丟得很遠很遠,張啟迪丟下自行車,又飛奔了一段距離跑進了大山中。
張啟迪在山上呆了三天,這三天下來他僅吃了點花生米和那幾口米飯,喝了幾口山水。
夜間的山林中沒有一絲的光亮,三天中他每天都背著家的方向前行。這夜間的風很大很硬,吹得讓他感覺似乎地動山搖。
張啟迪心知此時應該有三波人在找自己。除了王虎的人之外,還有龍子的人,剩下就是警察了,被誰逮到了都是死路。所以張啟迪十分小心行事。突然張啟迪覺得背後一股涼風襲來,好像有人用力打自己的肩膀,心中一驚猛地轉頭一看。「啊」的一聲響徹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