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大道先機（2）

  菩提佛陀和悲喜明王緩緩起身，菩提佛陀凝視著陰雪歌，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道友助我斬殺此獠，貧僧一元會內，不起合道之念。」

  聽到菩提佛陀的話，陰雪歌笑了。他搖著頭，無語的看著菩提佛陀。這話，是對空渺道祖說的吧？幫他殺了自己，一元會內，就不動合道的心思？放棄掌控聖靈界天道的機會？

  這個籌碼，似乎太小了一些。

  果然，空渺道祖很認真的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老友，這位道友遠道而來，是來救貧道脫困的。貧道怎能幫你斬殺他？豈不是讓貧道憑空壞了道心？一個元會的時間，貧道可沒有合道的信心……」

  聽到空渺道祖的話，陰雪歌放聲大笑了起來：「老和尚，這老道沒安好心，你別信他壞了道心之類的話，我遠道而來救了他，他卻有心想要殺了我！嘿嘿，你給的好處不夠啊！」

  空渺道祖冷漠的看著陰雪歌，向他慢慢的打了個稽首，淡然說道：「一如道友所言，我們兩清了。」

  陰雪歌沉默了一陣，看著面沉入水，雙眸中隱隱有殺意縈繞的空渺道祖，緩緩的點了點頭：「道祖果然恩怨分明，不愧是鴻蒙之中『道德之士』，佩服，佩服……明白，明白……所以，還請原諒，原諒！」

  空渺道祖肅然向陰雪歌再次稽首一禮：「見諒，見諒……道友此番前來，想必也是生出了那份心思。道友太過貪婪，卻是壞了你我之間的情分，所以若有冒犯之處，道友還請體諒一二！」

  菩提佛陀在一旁靜默不語，等兩人說完了話，他才淡然道：「兩位口是心非，何必呢？用世俗之人的話來說，既然做了婊子，也就別想那座牌坊了。」

  

  空渺道祖長笑一聲，放聲道：「佛祖看得明白，佩服，佩服。既然如此，貧道今日就不要臉皮一把，幫佛祖對付了這位小朋友。只是一個元會怎夠？若是今日斬殺了這位小道友，一個量劫中，佛祖閉死關不出，不許以身合道，佛門弟子見了貧道退避三舍，若是肯應諾這個條件，貧道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菩提佛陀、悲喜明王的臉劇烈的抽了抽。

  哪怕他們都已經修煉到了天崩地陷於面前，一顆禪心都絲毫不動的境界，聽了空渺道祖的話，他們依舊氣得七竅生煙，差點想要衝上去先把他給打死再說。

  一個元會不過十幾萬年，但是一個量劫，卻是五十幾億年。

  菩提佛陀承諾，一個元會的時間不以身合道，這幾乎讓空渺道祖占了極大的便宜。哪怕以身合道、掌控天道不是一蹶而就的事情，但是十幾萬年的優勢，空渺道祖有七成以上把握成為聖靈界的至尊存在。

  為了悲苦佛陀的仇，菩提佛陀讓出了十幾萬年的時間，這就是讓出了自己的機緣，他只有三成的概率繼續和空渺道祖競爭，他無異已經把自己置身於絕地。

  可是空渺道祖為了以防萬一，居然要求菩提佛陀一個量劫五十幾億年的時間不許以身合道，還要佛門弟子見了他就退避三舍，這簡直就是要直接抹殺了佛門最後一絲機會。

  「菩提佛陀，空渺道祖此事太過分了。」陰雪歌揮動著屠佛劍，淡然說道：「在下都看不下去了，不如，我們聯手，先把空渺道祖給鎮壓了？畢竟我還記著他的好處，我們不殺他，但是可以鎮壓他嘛！」

  他看著菩提佛陀，低聲笑道：「比如說，鎮壓他一個量劫的時間？」

  空渺道祖的臉色頓時一變，他看著神色之中頗為心動的菩提佛陀，厲聲喝道：「菩提，你可不要忘了，這位小道友是來救援我的，你真放心和他合作麼？再說，你忘了大龍象寶樹剛剛隕落在他手中？」

  陰雪歌聳聳肩膀，很是怪異的笑了幾聲。

  菩提佛陀、悲喜明王看了看陰雪歌，再看看空渺道祖，現場的氣氛頓時變得怪異無比，三方都陷入了死一樣的沉默中。

  過了許久，許久，陰雪歌忍不住笑了起來，他看著空渺道祖連聲大笑。

  空渺道祖也笑了起來，他看著菩提佛陀笑得猶如一朵菊花綻放般燦爛。

  菩提佛陀則是笑得前俯後仰，連連向陰雪歌合十行禮：「道友有趣，有趣，你來還了這老牛鼻子的人情，他居然就能起心和道友廝並，何苦來由？」

  陰雪歌只是笑，他笑著連連搖頭，身邊不斷有各色華光閃爍，數十件先天靈寶、先天至寶不斷放出讓人窒息的法力波動。他手指輕彈，一枚又一枚的先天大地元磁罡雷帶著五彩光芒脫手飛出，宛如星辰一樣圍繞著他緩緩旋轉。

  每一顆先天大地元磁罡雷，都瞬間耗盡了陰雪歌的全部法力。

  但是他此刻的法力來源是鴻蒙世界，整個世界直接溝通鴻蒙虛空，抽取無窮無盡的混沌之氣化為世界之力補充進他的身體。所以每一顆元磁罡雷耗盡了他的法力後，他心念一動，損耗的法力就瞬間恢復。

  空渺道祖和菩提佛陀的臉色漸漸變得嚴肅起來，到了最後，兩人的臉色猶如青銅古鐘，青色中透著一層淡淡的黑氣，顯然心情都已經惡劣到了極點。

  這裡是混沌之間，空間、時間等等一起有形無形之物，但凡修道之人能夠定義的大道所屬都不復存在，只有一片上下不分、渾濁不堪混沌之氣彌蓋四方的混沌虛空。

  在這裡，無論空渺道祖還是菩提佛陀，他們都無法從四周混沌中抽取半點兒力量。

  他們耗盡了法力，只能依靠靈丹妙藥恢復，或者用囤積的極品仙靈石恢復法力。但是陰雪歌沒有服用丹藥，也沒有用任何天才地寶補充力量，他居然就能夠像是在聖靈界一樣，念頭一動就法力全滿，這簡直就是可怖到了極點。

  以空渺道祖和菩提佛陀的眼光、閱歷，他們從沒聽說過哪一個大能，能夠在混沌之中也能達到『無量法』的效果。混沌之氣，這是他們這些佛祖、道祖都無法自如運用的力量。

  雖然他們的本體曾經生活在鴻蒙虛空中，曾經依靠混沌之氣繁衍壯大。但是那時候他們也只能抽取一絲半點的混沌之氣為己所用，很謹慎、很小心的不讓混亂不堪的混沌之氣撐爆了自己的本體。

  等他們闖入了元陸世界，他們的本體已經使用了天道統治下的元陸世界和聖靈界涇渭分明的各系靈氣，他們對於混沌之氣的運用本能，早就已經退化了。

  陰雪歌能夠在混沌之中隨心所欲的恢復法力，現在的六佛六道沒一個人能夠做到。

  當陰雪歌依舊保持著巔峰狀態，但是六佛六道卻已經耗盡了所有法力，那麼等待著他們的，除了隕落還能是什麼？

  眨眼間上千顆人頭大小的五彩雷罡圍繞著陰雪歌旋轉起來，這些雷罡按照先天星辰圖的軌跡緩緩旋轉，玄而又玄，蘊藏了一絲極其森冷可怕的毀滅氣息。

  「空渺道祖，怎麼樣，剛才我的建議依舊有效。」陰雪歌看著空渺道祖笑道：「我們聯手，把這些和尚全都給斬殺了……然後，你欠我一個人情！」

  菩提佛陀淡然道：「空渺道友，不要自誤。此時此刻，誰才是我們最大的對手，你應該已經明白了？」

  空渺道祖沉吟片刻，然後輕輕的嘆息了一聲，他看著陰雪歌淡然道：「想必，道友已經和天魂聖盟接觸過了？他們是不是很難纏？」

  天魂聖盟麼？從空渺道祖的嘴裡聽到這個名頭，陰雪歌不由得很是詫異。他看了空渺道祖一眼，思忖了一陣，然後搖了搖頭：「有點小麻煩，但是不算什麼。如此雄兵，我麾下何止兆億？他們雖然攻擊我的基業，但是全都束手就擒了。」

  空渺道祖駭然向幽泉身邊組成天羅地網大陣的天兵天將望了一眼，這樣的精銳有不下於兆億的規模？饒是空渺道祖見多了暴風驟雨，他也不由得咧咧嘴，心頭一陣亂跳。

  輕嘆了一聲，空渺道祖緩緩說道：「那麼，道友可知道天魂聖盟的來歷？」

  不等陰雪歌開口，空渺道祖就自言自語道：「鴻蒙之中，天地開闢，我億萬鴻蒙生靈闖入新開闢的世界，躲避混沌之中無窮無盡的風險。但是為了各種利益，最終為了執掌天道的權柄，我們這些鴻蒙大能之間爆發了慘烈的爭鬥。」

  「無數道友隕落，無數老朋友魂飛魄散。」

  空渺道祖看著陰雪歌淡然道：「魂主，也就是幽魂草倒是有遠見，那些失敗的，隕落的，魂飛魄散的老朋友們。他在戰場上搜集了他們的一部分殘肢斷臂，或者乾脆就是一縷殘魂，藉助他們的精氣，以自身天賦神通，為他們重聚魂體，幫他們重新投胎為人，繼續修煉。」

  「天魂聖盟，就是魂主用那些早就應該神形俱滅的『垃圾』，組建起來的一個『失敗者聯盟』。」

  空渺道祖輕嘆道：「他雖然搶了一步先機，但是……其實真正的大道先機，在老道手上啊！」

  陰雪歌詫異的看著空渺道祖：「道友你占了先機？你的先機在哪裡？」

  空渺道祖微微一笑，他舉起手來，用力的拍了一下巴掌。

  菩提佛陀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空渺道祖和陰雪歌身上，看到空渺道祖這般古怪的動作，他更是做好了萬全的應對準備。

  但是他突然心口一痛，一柄熊熊燃燒的業火紅蓮劍，從他背後捅穿了他的身體。

  悲喜明王不悲不喜，反手一劍將菩提佛陀的頭顱斬下。

  「老友，勿怪我！」悲喜明王淡淡的輕嘆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