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閉關中的記憶

  永恆,世界上真的有永恆嗎?也許這個答案沒有人知道.不過,可以說,永恆的也許只有時間.然人生的永恆,就只有那一瞬間.

  

  正如我,軒轅聖雲和藍風都知道的一樣.在此刻,我們能夠開懷,能夠舒適.無非是因這裡的那種神聖的氣息.然而,這只是短暫的.因為我們身上都還有未完之事.雖說短暫,但也是一種銘心刻骨的永恆了.

  風即使再怎麼撫慰我們的心房,溫暖我們孤寂的心.卻也揮抹不去,心中那深藏之事.畢竟我們不能逃避現實,逃避那必須完成的事情.

  也許,這個世外桃源存在的真正意義,並不只讓人舒適而已,更多的是在於讓你有勇氣去面對真實的世界.心境的提升也許指的就是這個吧.

  步至洞口,聽到洞內傳來藍風的笑聲,那是一種很開心的笑聲,而且有點越來越忘形的那一種.「唉,如果是別人的話,我想也是會這樣的吧.真是他奶奶的.話說回來,這真的是我心裡真正的性格嗎?」甩甩頭,越想越恐怖,索性快步走入洞內.

  山洞之內,藍風正歡喜著手腳不停的將那些零碎的礦石拾起,放入那個小布袋內.據後來軒轅聖雲所說的,他們將此種布袋稱為王袋.皆因此袋為黃色之故,取用諧音王.而有此王袋之稱.

  而軒轅聖雲則一愣愣地看著飄在上空的創力之球.

  走到創力之球正下方,索性躺下.以往,我都是這樣練習意識波動的.不過我想,練習並不在於坐姿,而在於心境吧.

  「藍風,如果你還想一直留在這裡的話,那麼你要那些礦石也沒有用處.因為這裡根本就沒有什麼機器供你使用.所以,你最好是先安靜,讓我們提升實力.如果你不想提升的話,大可以出去與眾生物戲耍.然千萬不要進入這裡.否則,後果就不是你能想的了……」我冷麵沉聲,說道.

  藍風轉過頭,慎慎地望著我,表情有些愧疚,許久之後緩緩地將王袋系在腰間.自個兒在角落裡,盤坐起來.

  「藍風啊,別生氣哦.藍羽的意思是說,等我們實力提升以後,你就能隨便將這裡的東西帶出去了,而且是想要多少都可以……」軒轅聖雲,安慰的說道.

  而此時的軒轅聖雲也是剛從驚訝之中回醒過來.畢竟,他也沒有見到過這樣強大的力量,這個魔力之球,想來對他的影響也不小.

  同樣的,他也找了個地方,盤腿坐下,卻不像我躺下,如同睡覺一般.朝著我看了幾眼,笑了笑,然後他合上了眼.

  靜了,不是一般地靜.這裡的靜不同於其他的靜,不同於死靜,不同於學習時的那種平靜.因為這裡有著活躍的氣息.它能幫助人精神的補充,更能帶著人的精神進入一種超脫的境界.

  我習慣性的閉著眼,任由腦海里的思緒亂飛.然而,這一次出現的卻是她,還有她.陸曉葉與韋柔.

  是我的心不夠靜嗎?還是太過於擔心?我在心裡不自覺的嘆了口氣.照這樣下去,也許我很難找回心境.

  然而,就在那一剎那,驀地,一副畫面從腦海某處跳出.這個畫面之前曾出現過,是一個漆黑的小屋裡,我躺在地上,眼睛很模糊,還有著紅色.是血模糊了眼.一個顫抖的身影在不住的後退,不住的後退.像是在害怕什麼.樣子很模糊,但我知道是她,那個至今我都未能明白為何離開我的她.

  在那個畫面里,我能感覺到她在看著我,身上充斥著恐懼.而我身體附近也躺著個人,不知道是死是活.

  然而畫面到這裡就消失了,不知道是何意思.為何我腦中會有這樣的印象?我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情嗎?為何我卻沒有這件事的記憶?

  但是知道了又怎麼樣?她走了,離開了.就連通知都沒有通知一聲,玩起了人間蒸發.無論事後我怎麼找,卻還是找不到.

  沉浸,時間在沉浸中飛快而逝.淡淡的,意識沉了,只剩下那記憶在轉動著.

  一個女孩子,九歲.樣子很清純可愛,特別是笑起來的時候,總是讓人忘掉煩憂.她總是喜愛穿著橙色的衣服,而褲子卻是藍色的.,我問起她時,她總是揚起她那可愛的笑容,說道.「因為橙色是陽光啊.而藍色嘛……」每當說到這時,她就走到我面前,輕輕地繼續說道.「因為藍色是羽哥哦.呵呵……」每次聽完她這樣說,我的心總是會很溫暖.

  女孩子家一直都與我家相隔不遠,只有區區一百米左右.然而這一百米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十米,因為她來我家的次數真的很多,幾乎比她回她家的次數還多.

  那時,不光是四周的鄰居常說,將來這個小女孩會是我的老婆.就連雙方的父母都時常在我們面前這樣說.然而,每當此時,我總是很沉默.而這時小女孩總是會看到我沉默,於是她就會說.「羽哥,我們不做什麼老公老婆的.我們只要在一起就好了.對不對?呵呵……」

  而我當時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然而,我的心裡卻在說.「只要你在我身邊,不管是什麼,都可以……」

  當然,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一個悶瓜,不知道多久才能悶出一句話.所以,每每在說完我與小女孩的終生大事之後,總不免一番感慨.說藍羽這個孩子,就是太少與人交流,不愛說話.要不,憑他的聰明才智,將來前途無量啊.這真是可惜了.

  小女孩雖然不大明白這些話,但是她心裡知道的就只有一點,羽哥並不是一個悶瓜.

  當然,沒有人明白為何這個小女孩會一直堅持不懈的和我在一起,更不明白,她為何會與這個一直沒有朋友的人,成為如此要好的朋友,甚至都快到訂童婚的地步.也許明白原因的,在這個世界上就只有我與那個小女孩了.

  在這一切之前,我就是很有名的沉默之王.無論是從行為,還是動作,對世事從不關心,冷眼旁觀.而這就是眾人印象中的我.事實真的這樣嗎?不然,有一天,小女孩撞破了那一直都很平淡的生活.

  那是雙休日的一天,我從家裡出來,像平常一般.去那個我每天都必定會去的地方.手裡還拿著兩個盒子,快步的消失在轉彎之地.

  雖說我家所居之地是一個鎮,然而這個鎮並不大,相反很小,就如同一個村子的升級版.所以並不多時,我已經來到小鎮的邊上,而離那不遠的地方,有個小山,山腳有座土屋.是那種用黃泥做成的土屋.

  就在我快步走向視線以內的土屋時,一個並不是很大聲,然我卻能聽得很清晰的呼叫聲響起.我立時皺了眉頭,轉身朝著呼叫聲跑去.

  當時的天空很陰沉,卻不是要下雨的樣子.只是很陰,壓得人心裡很不舒服.

  我的速度很快,皆因老爸常訓練之故.迅速地竄向聲源之處,卻驚訝的發現,聲源於一個山崖之處.

  是誰會那麼不要命,竟然到這種地方來玩.我邊想著邊來到崖邊,卻看到一個小女孩,吊在崖下方三四米之處,小女孩手上還抓著草藤.眼淚嘩嘩地流著.

  可是當她看到我的時候,卻突然不哭了.只是眼睛一眨一眨的望著我,像是在說,怎麼會是你?我看著她,腦中思考著對策.

  山崖壁不是很平,只是有著很多長長的草藤可抓,除此我看不到不下邊的其他物體.思索間,小女孩手中的草藤脫出崖壁,不假思索.我縱身一躍,直衝而下,手裡的盒子卻丟在了崖上.由於有下沖之勢與重力,很快我就衝到了女孩身邊,右手一把將她攬過懷中,左手伸出抓住崖壁上的草藤,然下沖之勢太強,很輕易的,草藤盡斷.幾次之下,左手已經傷痕累累,仿佛已經失去了感覺.

  驀然,我看到下方有一個小樹橫突而出,雖然不大,卻也有桶般大小.不過,卻是在離我們有一米遠的地方,而非正下方.

  一咬牙,左手再朝石壁一抓,一股巨痛刺激著我的神經,藉此停頓的瞬間,朝山壁一蹬腿,拉近了與樹的距離.

  再次伸出左手,用肘處夾住了樹,幸慶之前由於草藤與剛剛的那一抓,減輕了很多衝勢.這才將我的身形穩在樹幹之上,然而那只是我穩住了,懷中的小女孩卻由慣性之故,脫出我懷中.速度不快,只是很緩的脫出,可我卻仍只能抓住她的手,勉強拉住了她.

  終於鬆了口氣,可是左手上的傷痛卻依舊刺激著我的大腦,讓我有些暈眩.鮮血已經將衣服染紅.我臉上的汗水也終於有時間落下了.

  看向下邊,地面已經近在眼前,但卻也有四五層樓高.我用盡力氣說道.「你抓住山壁上的那些草藤,然後慢慢地滑下去,記住別慌.而且要慢,我在你身邊幫你,你先抓住草藤……」

  小女孩看著我的左手,那血淋淋在載手,卻沒有一絲驚恐之色.她依照我的話抓住了草藤.在她穩住身形後,我放開了右手,去抓住身邊的草藤.然後放開了左手.

  痛,劇烈的痛.我的身子有些顫抖.強打精神,慢慢落到了小女孩的身邊,淡淡地看著她,驀的,她臉色一變.開口說道.「是你……」

  是我?我就是我,什麼叫做是我?沒理她,我說道.「學我的樣子,慢慢地下去……要將那個重力放在雙腳,別放在雙手,否則草藤易斷的.明白嗎?」

  小女孩一臉不解的樣子,沒辦法,我伸出受了重傷的左手,勉強

  的糾正她的身形,然後緩緩地落下了.

  不過草藤並不是一直到底的.在離地面高約兩米這樣的地方就沒有草藤了,不過這倒無礙.因為下邊的突石更多,很容易就下去了.

  現在的時間,是下午三點.剛剛陰陰的天氣奇蹟般地消失了.太陽也放出了溫和的光芒.時近九月之末,所以天氣還是比較好的.

  崖下邊不遠處有條小河,河水很清澈.小女孩看著我,剛想開口,卻被我打斷.「這件事不要說出去,因為這樣你會被責罰的,還有我就沒有自由了.」

  小女孩一震,低下了頭,許久之後,她笑了,就像她後來笑的一樣.她說道.「我不會說的,不過你的手,回去會被你爸爸罵的……你怎麼辦啊?」

  「這個是我的事情了,我知道怎麼處理.現在我要去洗一下身上的血,你也來吧.然後我們爬上山去就行了.「

  爬上山,是因為這個山崖兩邊有山,只要上得山去就到了剛剛的落崖之處.所以就能回去了.而兩邊的山並不陡,相反卻很平……

  將身上的血跡洗淨後.我用衣服包住了左手.因年紀小之故,所以穿了兩件衣服,那麼少了一件外的,還有一件內的.

  我轉身對著小女孩說.「走吧,你該回去了……」我伸出右手,示意她將手伸來.

  山雖不陡,可山路難走,拉著她的手,故然能幫助她.然而她笑了,太陽的光芒照在她的臉上,很可愛,純潔.她說道.「你為什麼不問我,為何會一個人吊在崖邊上?」

  「沒那個必要,至少你吊在崖壁邊上是事實.那就行了……」我回答說道.然後抖了抖手,示意她快伸手過來.

  「呵呵,我知道了,你並不像大家說的那樣.因為你剛剛並沒有丟下我離開,救了我.」小女孩伸出了手,然而卻不是為了讓我幫助她,而是她扶著我.

  我一愣,卻見到她一笑.我也不自覺的笑了.但是卻說道.「快點上去吧,我還有事情要做,別人都等急了…」

  「哦,那快走吧……」小女孩回答說.

  下午四點,經過一個小時的奮鬥,終於到了上來了.然而卻遠遠見到一大堆人站在崖邊,還有兩個人在痛哭著.我明白,那是小女孩的雙親.由於我們繞了個彎,所以他們看不到我們上來了.

  「你該回去了,記住哦,不要說出去哦……」我對她說道.

  「我知道,我會守信用的.你放心……」小女孩笑了笑,說道.隨即她又苦著臉繼續說:「那你的左手怎麼辦?」

  「我知道怎麼做的……你先回去吧.」我說道.

  「哦……要不我先送你去你要做事的地方,好嗎?」小女孩又道.

  我看了看不遠處的土屋,說道.「不好,那裡不合適你的.」

  然而我剛剛看土屋的眼神卻被小女孩看在眼內,她明白了,因為那個土屋裡住著的是一對患了感染病的兄妹,她們沒有雙親,也沒有錢.鎮裡沒有人願意靠近他們,曾經有人出手救濟他們,結果卻受感染而死,從那以後,就再沒有人幫助過他們了.當然,那也被人列為禁地.

  小女孩笑了,這次的笑帶著一種明悟.她沒有說什麼,轉身走了.這時我才十歲,而小女孩八歲.

  從那以後,她天天都會來我家,而且次數越來越多.就成了那種局面.當然我也很享受有一個人關心我,和我做朋友,不離不棄,永不後退.所以我對小女孩的感情也飛快的成長著.同時也發現她在我心裡的地位很重很重.

  然而好景並不長.該來的終究會來的.某天,我和小女孩在鎮上走著,當時路人不多,因為天很陰沉,很陰沉,就像是在宣布著將會發生的事件.

  驀地,從一個拐角衝出一個人影,一把抓過小女孩.對著我說.「小子,不要亂動.動一動她就死……」

  人影身穿名牌衣服,個子很高,臉有些瘦.小女孩拼命的掙扎著,眼裡充斥著害怕.

  「你放開她,要抓你抓我啊……你放開她……」我叫著說道.

  「哼,小子.我才不上你的當呢.快去拿錢來……」高個子說道.

  「你別亂來啊.我一個小孩哪有錢給你啊……」我苦著臉說道.

  「嘿嘿,早知道是這樣的……」那個高個子,將小女孩的脖子一扭.小女孩軟軟地倒在了地上.兩眼還在看著我,不是怨恨,也不是悲哀.只是一種不舍.

  瞬剎那之間,我的腦海停住了,全都只剩下小女孩的死樣,一次又一次.淚水流了下來,雙眼模糊了.腦袋,陣陣暈眩.我倒在了地上.

  再次醒來時,已經一個星期以後,醒來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小女孩死了.我衝出自己的房間,卻聽到有人在與父母談話.

  「你們這個孩子啊,是一個災星,雖然他不會禍及你們,可是卻會給身邊的朋友帶來死亡.他是一個不祥之人啊……」剩下的話我沒有聽進去.我的海里只剩下「不祥之人」這四個字.

  想想也對,那個高個子不可能是搶錢,他是另有目的.畢竟他身穿如此高檔的衣服.怎麼可能會沒有錢.再說了,他犯不著急於殺小女孩的.他的目的在我,可是他卻為何沒有殺我?

  後來媽媽告訴我,他們在發現我的時候只有小女孩的屍體,全身沾著血的我,還有高檔的衣服與褲子.就沒有發現了.

  我知道,是我的原因讓她死了,而我苟活著,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