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不是冤家不聚頭（五）

  無痕本待發火，可一想怎麼說自己也是個有錢人，為這點小錢生氣上火也不值得。便苦笑著點頭道：「沒問題！」

  「唉呀！東家呀！你真是個大好人！老奴我實在是太愛你了，讓我親你一口吧！」說完，「四兩」站起身，興沖沖的朝無痕走去。

  看著「四兩」那近似淫蕩的笑容，那高高撅起的好似鴨子的嘴巴，一口黃黑的小碎牙，以及沖面而來的口臭之氣，無痕條件反射般的一拳打中了他的鼻子，「四兩」兩眼一翻倒在了起上。無痕拍著胸脯連稱：「好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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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兩」兩眼含淚，一臉委屈的爬了起來：「少東家，你就是這樣對待你最忠誠的僕人的嗎？」

  無痕很以為然的點頭道：「我向來以為，打是親，罵是愛，若是急了拿腳踹！為了表達我對你的親近之感，請把身子轉過去，讓我再踹你一腳吧！」

  「四兩」眼珠一轉，揮著拳頭說：「照您這個邏輯，是不是我也應當採用這種方法，以表示我對您的親近呢？」

  「當然不行！尊卑有別，這種方法是只有主人才能擁有的權力，你若是用了就是冒犯了主人的權威，是會受到懲罰的。」無痕嘿嘿壞笑著解釋道。

  「太無恥了！太卑鄙了！我要求解除契約！」四兩大聲叫嚷著。

  「晚了！你現在已經是奴僕身份了，你無權解約。嘿嘿……」無痕笑得極為陰險，看得「四兩」心裡一陣發虛：「我告訴你，咱們都是文明人，要講道理的……，啊！別打我臉！」

  若不是「好貴」在旁苦苦相求，說不定無痕能把這老小子打成豬頭。一頓拳打腳踢後，無痕心情舒爽了許多，「四兩」身上那本就質量欠佳的衣服也變得清爽了許多。（都被撕得一條一縷的了，能不清爽嗎？）

  「四兩」皮厚，被無痕小拳頭打了幾下，倒也不覺得怎麼痛，便也沒在此事上做過多糾纏。可他對無痕損毀自己衣物的行為，表示了極大的憤慨，把這個問題提升到了精神層次的高度，先後就無痕的人格、品質、道德、心理等諸多方面是否健全，進行了一系列的探討，最後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無痕非但道德倫喪、還是個超級變態，是不折不扣喪盡天良、無恥之極的卑鄙小人。除非無痕高價賠償自己的損失，否則他不會推翻以上論斷的。

  為了給自己正名，無痕很爽快的帶著一干人等去了成衣鋪。在成衣鋪里，「四兩」可勁的嚷嚷著，摸摸這件，看看那件，說這件很好，那件也不錯，大爺我都要了。只可惜，換來的只有無痕的白眼，和店員異樣的眼神。

  成衣鋪的老闆是個四十多歲的大胖子，臃腫的身軀，白白胖胖的臉，紅紅的酒糟鼻子，一雙不大的眼睛，閃爍著精明的光。他一眼就瞧出，一行人以無痕為首，立刻對他大為殷勤，而對「四兩」的叫嚷不加理會。

  無痕把李通拉到老闆跟前，對他說：「掌柜的，這是我家的武師，我打算給他買身好衣服，你給推薦一下吧！價錢不是問題，關鍵是看起來要精神！」

  「沒問題！」老闆胖乎乎的臉上像開了朵花似的，笑得特別真誠，兩隻本就不大的眼睛，完全藏在了肥肉里。

  「還有我！還有我！給我也推薦一套衣服。不求好看，也不求什麼精神，我只要最貴的！」四兩擠到李通身前對成衣鋪老闆說。

  「不要搭理他，我不認識這個人！」無痕指著「四兩」，鄙夷的說道。

  成衣鋪老闆用專業眼光，細細的打量了一遍李通的身材，雙手還比比劃劃了一番，而後在櫃檯里選了一件做工考究的絲製黑色箭袖長衫，交到李通手中。整件長衫，並無太多修飾，只在胸前用金線繡了一隻展翅飛翔的雄鷹。一條鑲金邊的束身玉帶，正中是塊三寸見方的碧綠色翡翠。

  李通穿上衣服一試，不大不小正合身，仿佛量身定做的一般。李通長得本就威武，穿上這襲黑衫後，更添了幾分沉穩之色，看得無痕不住的點頭。不過，很快無痕又微微皺起了眉頭。單就這件衣服而言，沒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可配上李通那蓬亂的髮型，髒兮兮的布鞋，以及質地粗糙的內衣，簡直是糟糕透了，像是剛剛打劫了富商的強盜。於是，無痕又為李通買了幾套絲綢質地的內衣內褲，和一雙牛皮長靴。無痕很想讓李通馬上換上新衣服，讓自己瞧瞧，只可惜成衣鋪里沒有更衣室，也就只好回客棧再說了。

  而後無痕又為「好貴」添置了一身白色文士錦袍，千層底的綢面花紋布鞋，和幾套供換洗的內衣褲。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原本毫不起眼的「好貴」，在換上華服後，仿佛變了個人似的，光艷照人，風度翩翩。他身上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舉手投足間流露著大家風範。無痕有一種錯覺，仿佛「好貴」原本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至於四兩，由於李通和「好貴」的服裝價格不菲，無痕和成衣鋪老闆商量了一下，老闆決定無償贈送青衣小帽一套，外加粗布內衣若干件。

  這下，「四兩」可不幹了，趴在地上撒潑耍賴，說要是不給他買件好衣服，他就不走了。結果被李通像拉死狗一樣，扯出了店門。四兩抱著成衣鋪的門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高聲嚎道：「我不走！我死也不走！同樣都是下人，憑啥他們都是錦衣玉袍，到我這兒，就換成青衣小帽了，還是不要錢的贈送品！是可忍，孰不可忍，我老人家也是有理想，有尊嚴，有身份的人，今天你要是不給我賣件好衣服，我……我……我就碰死在這！我不活了！哇啦啦……」

  不大一會兒，成衣鋪門前就圍了一大堆人。「四兩」哭天抹淚的向眾人訴說他的悲慘遭遇，還讓大夥幫忙評理，看無痕做的到底對不對。

  結果看熱鬧的人，竟沒有一個說無痕不是的，反倒紛紛指責「四兩」太過無禮，說他作為一個下人，不本本分分的努力工作，反而因為賞賜的事，撒潑耍混，無理取鬧，給主人丟人現眼，實在是該好好教訓一通。還有人勸無痕，及早把「四兩」這樣的惡奴打發掉算了，否則遲早會被他氣死的。

  受到輿論支持的無痕，笑看著「四兩」，等著瞧他還有何話說。縱是臉皮厚如城牆的四兩，在無數雙鄙視的眼神中，也難做到神態自若。最後只得灰溜溜的爬起來，用手擋著臉躲在無痕身後，催促大家趕快離開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