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靈兒要出嫁（二）

  在宋代，女孩子十六歲就該找婆家了。若是到了十八歲，還沒嫁人，那就真的成了超女（超齡剩女）了。而今年，靈兒剛好十八歲了。你看她，玉麵粉腮，杏眼瓊鼻，櫻桃小口，齒若扁貝，笑起來格外的可愛。原本扁平的身板，也出落得亭亭玉立，楚楚動人，宛如一朵剛剛開放還帶著露水的玫瑰。嬌艷欲滴，讓人垂涎啊！

  按理說在無名谷這個地界，狼多肉少的情況下，靈兒這等美人兒，早該引發一輪「求偶」熱潮了。便算老偷兒管教有方，出現不了師兄弟相殘之類的悲劇，也該有各類爭風吃醋、兄弟失合的事件發生。現在的靈兒應當在諸如「我是喜歡他多一點呢？還是喜歡他多一點？」的問題中，痛並快樂著。

  然而，實際上這群光棍們一點也不給面子，他們本著團結友愛，共建和諧家園的態度，把靈兒給自動忽略了。老偷兒看在眼裡急在心中：這麼好的姑娘，莫非要便宜外人？他甚至厚著老臉，私下找到自己幾個男弟子，暗中提示了一下：該下手了。哪知那群臭小子，根本沒往心裡去，該幹什麼還幹什麼。老偷兒急了，由暗示改成明說。結果小伙子們，反問了老偷兒一個很耐人深思的問題：「那個也是女人嗎？」

  為此老偷兒幾乎愁白了頭。要知道，古代人的審美觀與現代不同。大多數男人都喜歡幼齒，十三、四歲正是理想的年紀。

  杜牧不是有首詩嗎？「亭亭裊裊十三餘，豆蔻梢頭二月初。春風十里揚州路，卷上珠簾總不如。」那麼著名的大詩人，還不是唐伯虎那種風流人物，都喜歡十三的小蘿莉。可見當時的風氣，就是如此。據說蘇東坡家裡養的歌妓，也都十三、四歲開始養起，超過十八就不要了，嫌人家老丑不堪，或賣或是送人！

  似婚姻這等大事，古人自己是做不了主的。得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簡言之，自由戀愛是不被允許的。好在，老偷兒這個人開放的很，對這種事情看得很淡。當初方義和宛彤談戀愛那會兒，他不僅沒反對，還在暗中幫忙。他本以為靈兒也能像她師姐那樣，在眾徒弟中找個好歸宿，哪想會出現這種情況。於是，他開始籌劃利用掌門的權威，強行令弟子中的一人娶靈兒過門。只是到底讓誰娶靈兒這件事，他一時拿不定主意，所以才會去找宛彤商量。偏巧這事這無痕一字不落的聽了去，這才去向靈兒報告。

  

  靈兒的臉色很難看，非常的難看，越來越難看，怎麼看怎麼像女包公。

  「宛彤師姐向老壞蛋建議，這事還得靈兒師姐你自己決定。老壞蛋同意了，他說讓你隨便選，你選中了誰就是誰。他還說，如果那人要是不願意，就是綁，也要把他綁進洞房！」無痕做完最後陳述，就等靈兒的表態了。

  「氣死我了！竟然沒人肯娶我！我還看不上他們哩！我這輩子要麼不嫁人，要是嫁人就嫁給像楊家將那樣的英雄。他們想也別想！」靈兒恨聲說道。

  「靈兒師姐，我願意娶你。等我十八歲，你……讓我算算啊！」無痕扳著手指頭算了起來，「你三十一。還行，師姐你要等我啊！我說話算數的！」

  這次靈兒倒沒生氣，她輕輕拍了拍無痕的頭，笑著說：「小瘋子，雖然平時老欺負你，可我真的很喜歡你。若是你早出生個十來年，或許我真的嫁給你，也不一定！」

  無痕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靈兒所說的話是出自真情流露。那淡淡哀傷，是偽裝不了的。這同樣也是無痕心中的痛。儘管他一直在迴避這個問題，但又不得不去面對。他和靈兒，真的只是有緣無份。兩個人之間，隔著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

  具有成人的思維，卻是孩童的身體，這仿佛是上天跟他開的一個玩笑，只是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無痕不能，也不願意讓靈兒苦等十幾年，那樣對靈兒來說太不公平了。一個女人一生能有幾個十幾年，更何況這段時光，又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愛一個人，就應該讓她幸福。愛是付出，而不是索取。

  無痕決定放手，讓靈兒去尋找自己的幸福。他遍數了俠盜門眾位師兄，從人品和武功上說，都沒問題。只是這相貌……，除了大師兄方義和七師兄楚玉長得還算標緻外，其他的人，都可以用歪瓜劣棗這個詞來形容。無痕當然明白以貌取人是不對的，可這麼一位天仙似的美人，嫁給一個長相醜陋的老公，誰看了不彆扭？若是那個男人是天下聞名的豪傑，也就罷了。美女愛英雄嘛！可自己這群師兄，怎麼看也不像是做英雄的材料。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有點兒賊眉鼠眼的味道，一看就不大像好人。

  至於最後這兩位，方義師兄就不用提了，人家孩子都有了。楚玉師兄這個人，哪都挺好，就是有些自命清高，外加沒皮沒臉。喜歡穿白色的衣服，無論寒暑，都搖著一把紙扇，出口閉口，都是什么子曰詩云。感覺好像挺有學問似的，而實際上呢？比起無痕來都有所不如，就是愛裝酷。有事沒事，還喜歡吟上兩句狗屁不通的打油詩。每次吟完，他都會情不自禁的一邊用紙扇敲擊掌心，一邊搖頭晃腦的讚嘆道：「好詩呀！好詩！真是絕妙之極！」簡直無恥之極。

  有一天，他實在無聊，便跑到方義的住處，打算指點一下無痕的學問。當時無痕正在練字，書寫的正是蘇東坡的名篇《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起初他並沒有在意，只是提醒無痕怎樣才能把字寫得更加飄逸，更加灑脫。直到無痕把整首詞寫完，楚玉通篇讀了一遍，才發現這首詞大有文章。

  「嗚呼呀！好詞！絕妙之好詞，天下難得一見的好詞！神來之筆，神來之筆！」楚玉拿起那頁紙，神情激動異常，他用微帶顫抖的聲音把全詞讀了三遍。最後，楚玉皺起眉頭，自言自語道：「這等好詞，應當廣為流傳才是，怎麼以前沒有見過呢？無痕，這詞你是從哪裡得來的？」

  無痕這才想起，蘇東坡雖是宋朝人，可這會兒多半還沒出生呢！自己怎麼這麼不小心呢？好在他腦子快，立刻編了個瞎話說，是夢中神人所授。楚玉起初不信，可一想，這首詞絕對是可以流傳千古的傳世佳作，一個小孩子怎麼會寫出來呢！於是也就信了。

  楚玉捏著那頁紙一陣狂笑：「有了這首詞，我楚玉便可把盡天下美眉了！哇哈哈……」

  就這麼個東西，無痕能放心把靈兒交給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