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二章 尋找希望

  這裡是戰場。

  在這個大舞台上正在進行著名為戰爭的一場表演。

  這不是普通的表演，而是充斥著血腥，殺戮，絕望和欲望的真實的人間地獄。

  在燒焦的冒煙的土地上，以某一個點為中心，旋起了一股鮮血風暴，因為炮彈衝擊而形成的氣浪，颳起了夾雜著殘肢，鮮血，焦土的塵埃。

  少年面無表情地揮舞著手裡的雙刃，在陽光底下，雙刃閃耀著令人戰慄的寒光。

  少年的身影實在太過迅速，已經超越人體大腦反應的極限，所以，在外人看來，就好像周圍的人一個個自動地斷成了數段，場面非常恐怖。

  「現在撤退的話，我不會追的。」少年用非常流利的當地的語言說出了這句話，這個眾人才看清，原來這傢伙的確是一個人類，而不是神魔或者其他更恐怖的東西。

  沒有人不怕死，只是有的人沒有直面過死亡，在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和散落一地的屍體面前，哪怕是久經沙場的老兵，也嚇得失去了最後的心理防線，丟下手頭的武器落荒而逃，而少年也很遵守他說的話，沒有做一步追擊，只是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

  站在一堆失敗者的殘骸面前，但眼裡根本沒有這些失敗者的倒影。

  因為這份孤高的讓人畏懼的強大，讓那些覺得這人似乎和自己是在一邊的戰士們都不敢靠近，面對少年的眼神充滿了對神明的一種敬畏，根本不像是在看普通的人。

  

  「那是引起戰爭的根源…」少年面向了自己身後的另一群人。

  是自己衡量了兩邊的戰鬥力之後，被劃分到「弱者」的一邊，為了均衡，少年選擇了攻擊他們的對手，但並不代表少年和他們就是同盟關係。

  「啊？」眾人都戰戰兢兢地不太敢回答。

  「這些資源所能帶來的巨大的利益，就是引起戰爭的資源，你們太弱了，如果你們願意主動把這些讓給我，我可以不對你們進行攻擊。」

  「什麼——！？」原來這傢伙不是單純地來幫忙的啊，雖然大家有些失望，但是無論如何，這個少年救了自己，況且這份強大，也足以讓人信服，「不…不過，這個我們做不了主。」

  「是麼…」少年並沒有因此發怒，讓其餘的人鬆了一口氣，「那麼我就去找一個可以做主的人。」

  「那個…大概也只有公主殿下和親王大人可以決定這種事情了…」

  「我明白了。」少年走了，眾人只看到他轉身背對向了自己，然後在下一瞬間，就消失在了空曠的陸地上，不見了蹤影，就好像從未存在過一般地消失了，然而，地上到處都是他曾經來過的證明。

  「公主殿下，親自去戰場實在太危險了，如果您有什麼意外，會直接動搖軍心的！」

  「謝謝你的關心，但是我非去不可，對方是連超級大國都不買帳的人，如果這一點點誠意都不拿出來，我們憑什麼談判，不管付出什麼代價，我一定要守住這一片土地。」雖然在地圖上只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小國，但是，卻是少女深愛的家鄉，出生在統治階級的家庭，瑪麗娜從小就有了守護這塊家園的意識。

  「但是，戰場上實在太危險了，然後也不能確定對方到底是敵是友。」

  「無論如何，我一定要去，這是最後的機會了。」沒錯，在短時間內，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麼勢力可以幫助自己這一邊完成大逆轉。

  「那麼，至少讓我們同行，誓死保護公主殿下！」

  「大家…謝謝你們…」

  少年在這一片有些陌生的土地上行走著，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天堂，也沒有天使，所以，也沒有地獄，少年並不會因為陌生的土地而感到不適應，踏在腳下的都是路，並沒有什麼區別，「愛麗絲，目標已經初步完成了，在地圖上還能看到多少軍隊？」

  「嗯…似乎有一部分暫時撤軍了，但是對方顯然還是沒有放棄的意思，不少地方還在零星地交火著。」

  「我明白了。」也就是說，殺得還不夠麼？「accel…」聽到主人的叫喚，一對月牙形的雙手從手腕上向下向上延伸展開，成為了奪命的利器。「愛麗絲，把人數最多的地點坐標告訴我。」

  「嗯，我現在把坐標傳輸過去，小心一些，對方還是有空軍的，需要支援麼？」

  「不用，我會處理好的。」accel或許沒有遠程火力，但不代表自己不會藉助其他的遠程火力，少年並不懼怕所謂的空軍，在確認了坐標地點之後…「accel，八倍提速，我們走。」下一瞬間，少年消失在了原來的地點。

  「公主殿下，對方的行動太難以捉摸了，我們很難遇到啊！」

  「但是，如果什麼都不行動，那就可能性本身都沒有了。」瑪麗娜感覺到自己的頭很暈，戰爭地帶的一路上見到無數的屍體，殘肢，空氣中瀰漫濃濃的血腥味，讓她連替幾個無辜者傷心的心情都沒有了，已經產生了一種麻木的心理。

  「轟——」一聲巨大的爆炸在前方不遠處響起，掀起了巨大的氣浪。

  「公主殿下，快點後退，我們遭到襲擊了！」一群人立刻用血肉之軀擋在了少女的面前。

  「大家…小心一些！」

  「啪啪啪——」槍聲響起，到處都濺射出子彈摩擦出的火花，幾個運氣不好的，被直接擊中要害，一聲不吭地就倒下了。

  「不——！」親眼看到剛剛還堅定地守護著自己的戰士，現在已經沒有了生的氣息，少女悲痛欲絕，「為什麼…」

  「公主殿下，快點撤退，你不能出事！」

  「走，我們一起走，大家，快撤退！」瑪麗娜焦急地揮著雙手。

  「轟——」然而就在下一瞬間，一枚炮彈在更近的距離爆炸了。

  「怎麼…這樣…」人…在人類自己製造的武器面前，竟然是如此的脆弱…火焰和氣浪掀起之後，甚至連屍體都沒有留下，化成了一堆炮灰，親眼目睹了這一幕的瑪麗娜，渾身不斷地顫抖著，雙膝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倒在了地上，害怕…對，與死亡擦肩而過，沒有不害怕的可能性，對於一個剛滿二十歲的女孩來說，這一段時間實在經歷了太多，從突然的武裝政變到現在名副其實的戰場，然後親眼見證了戰爭的愚蠢，人類的脆弱…

  「對象確認，是瑪麗娜伊斯夏。」幾名穿著不同的服裝的士兵靠了過來。

  但是少女還是一臉呆滯的表情，「是嗎…自己…就要成為俘虜了呢…之後…會被怎麼對待呢…嘛，已經不重要了…亡國的公主，根本沒有未來可言…」少女感覺到自己的眼淚又流了下來，「你真是沒用，這麼會流淚…」自嘲了一下之後，絕望地閉上了眼。

  可以清楚地感覺到時間在流逝…因為…現在這個狀態，就算是一秒，也顯得好漫長…

  「誒——！？」但是在過了很長的時間之後，還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少女察覺到了不對，慢慢睜開了眼睛，「你是…」

  面前是一個少年…嗯，從體型上看，和普通人沒什麼兩樣，但是，因為造型太特別，瑪麗娜甚至忽略了躺在少年腳邊的屍體——剛剛還在打算活捉自己的敵軍。

  一身從上身到腳底的銀灰色大衣上面，覆蓋著某種金屬的裝備，雙手上高過肩膀，越過手背，長達一米半的雙刃非常醒目，在陽光下閃著陣陣寒光，然後，裝備遮住了少年的口鼻，只留下雙眼，讓少年的臉看得不那麼真切。

  「剎那，近距離分析之後，你面前的人好像是沙塔迪斯坦公國的公主。」

  少年慢慢地接近了過來，因為太過震驚，瑪麗娜沒有作出任何反應，只是呆呆地望著不斷靠近的少年。

  「He**enbladeaccel，end。」身上的裝備全部回到了待機狀態，「你就是領袖麼？」

  「誒——？我…」明明有好多好多的話想說，但是，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

  「轟——」一聲爆炸聲打斷了瑪麗娜的思緒，注意力被火光吸引了過去。

  「騙人的吧…那裡明明是一所學校！為什麼也會遭到攻擊——！」瑪麗娜立刻起身朝著火光的方向跑了過去，但是，前路卻被一個身影擋住了，「你在做什麼！好多無辜的學生還在裡面避難！」

  「明明這麼弱小，還想著拯救麼…」少年在瑪麗娜面前，好像是在勸她，又好像是在喃喃自語，從表情上看，實在看不出少年有任何的變化。

  「真是漂亮的人…」如果不是近距離觀察到了少年的模樣，瑪麗娜甚至懷疑少年是不是正常的人類，完美無瑕的精緻五官，好像特定訂做一般，「弱小…」對，就算自己趕了過去，看到學校正在遭受著攻擊，自己又能幹什麼呢？「但是，那不是逃避的藉口！總有我可以做到的事情！不管現實有多絕望，總能找到希望，不是嗎？」

  「找到…希望…麼…」瑪麗娜感覺到少年還是沒有正眼看過自己一眼，從少年的眼神裡面看不到他的任何情緒變化。

  「喂！慢點！別走——！」瑪麗娜看到少年已經轉身準備離開，急忙趕了上去，但是腳上的擦傷讓她根本追不上少年的步伐，轉眼間已經消失在了視野之外，「怎麼這樣…」瑪麗娜確定，少年就是自己尋找的最後的希望，但是，希望就這麼在眼前溜走了，「誒——！」但是瑪麗娜只能咬咬牙先往學校的方向趕去。

  在戰爭的戰場之上沒有道理可言…

  哪怕是看上去最無辜的學校，還有無辜的學生也會成為攻擊的對象，理由什麼的根本不需要，或者說，我的手上有武器這就是攻擊的理由。

  弱者在強者面前沒有任何反駁的餘地。

  「哈呼——哈呼——！」氣喘吁吁地趕到了事發地點，學校有一半已經坍塌，周圍籠罩著熊熊烈火，「大家，等著我…一定會得救的…」絕對還能再遇到那個少年的，瑪麗娜這麼堅信著，向著學校深處前進，一路上沒有發現學生模樣的人的屍體，讓瑪麗娜鬆了一口氣，趕到學校的大教堂面前，「太好了…」作為避難場所，這裡還是完好無損，上去推開了大教堂的大門。

  光線慢慢從門縫中照亮了教堂的內部。

  「你是誰…」幾個手裡拿著小刀，直尺的孩子有些害怕地看向了瑪麗娜。

  「不要擔心，我是瑪麗娜伊斯夏，不是敵人，是來救你們的哦。」看到孩子們安然無恙，瑪麗娜瞬間安心了很多，身心的疲憊也消除了很多。

  「公主殿下？！你是瑪麗娜公主殿下麼？」

  「你是？」

  「啊，我是他們的老師，在這裡照顧這幾個回不了家的孩子。」

  「辛苦你了。」能夠在這種環境下保護學生的老師，的確是難能可貴。「轟隆隆——！」突然腳下的土地猛烈地顫抖了起來。「我們趕緊離開吧！外頭有軍隊攻過來了！」

  「好！公主殿下，我們跟你走！」

  瑪麗娜牽住了兩個孩子的手，「不要害怕，只要順利找到安全的避難所，一定會平安的！」

  「嗯！」

  「公主殿下，你好漂亮啊！」

  兩個孩子非常高興地打開了大門。

  「啪啪啪——！」子彈和螺旋槳捲起的塵土，讓視野不能在第一時間睜開，但是瑪麗娜明顯地感覺到手上的重要突然增加了。

  「騙人…的吧…不…不要…不要…啊啊啊——！」牽著手的兩個孩子已經變成了兩具屍體。

  「發現目標人物，瑪麗娜伊斯夏。」直升機把燈光對準了瑪麗娜，地面上的軍隊不斷靠近，「可以清除多餘的目標。」槍口對準了身後的學生還有老師。

  「住手！住…手…我到底…」該怎麼辦…明明這麼弱小，還想著拯救？對，他說得對，自己根本什麼都做不掉，「但是…你做得到的吧——！為什麼不出現！你不是我找到的希望麼！？」

  「是嗎…就算是在這樣的土地上…也有鮮花在開發呢…」

  「誒？」瑪麗娜抬起了頭，「你…」看到了這個熟悉的身影。

  「也許…希望真的是存在的…accel…」景逸喚醒了沉睡的雙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