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命由我不由天

  一路往北，遍及的全是連綿不絕的群山，行的都是遍布荊棘山間林中，只是偶然出現在平地上。那也是因為山脈之間的斷連之處，時間不會超過一天！不，哪怕是半天也不到！

  三年來，卓鈞已經習慣了獨自一人在山林中的生活。

  雖然是沒有目的的，但是他卻是每日不停地往北行進。饒是在行進的過程之中，他也不會落下修煉和冥想。如今他已經把修煉和生存聯繫在了一起。

  從往北行走的時候開始，他便沒有再使用過一次陷阱，完全是用自己的雙手和靈活的身體進行無工具地捕捉獵物。這是他自己要求自己如此做的。沒有工具和武器才能讓自己的身體得到更好的鍛鍊和更好地運用。野獸雖然不是人，但是有的時候卻可以把它們當作是的敵人來對待。

  

  剛開始用雙手來捕捉獵物的時候，饒是已經和一般矮小些的成年人般高度和強壯，但是，空手捕獵卻是沒有那麼容易的！但是，他硬是咬牙挨餓堅持了下來，憑著一股不屈的意志終於在四天之後才用雙手捕捉到了一隻山豬。從那天以後，他便沒有再挨過餓了！

  在這些荒山野嶺之中行走，他的作息竟是十分地有規律。

  每日卯時剛至，已經能夠以冥想靜心來代替睡眠的卓鈞雙眼便會睜開，哪怕是數息的時間也不會相差！起來之後他便會找到一個水源之地，或是河流瀑布、或是小溪、或是潺潺山泉中用那冰涼的水來浸泡自己的身體。只有這個時候才是他一天之中最舒服和放鬆的時候，其實他沒有留意到，這也是他身體各方面機能恢復最快的時候！

  這也是他每次停留都會在水源附近之處的最大原因了！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他便會從水中出來開始往北行進。大約行進二百里路，用他的腳程來算便是一個時辰。經過了三年時間強化的攀爬鍛鍊之後，他的耐力變得非常之強，從開始到最後都可以用一個速度在奔跑。

  接著，他便找到一個有水的地方停下來，捕捉到獵物並料理好了之後，正式開始他一天的「自我折磨」！

  他如今已經不是攀爬如此簡單了，從他在一年前發現自己的身體就算是受到了極大的傷害，只要一天的時間便幾乎能夠完全恢復之後，他便開始了自我折磨！

  他會先找到一顆三人合抱以上的大樹，這顆大樹一定是要非常堅硬的那種！然後開始使盡全身最大的力氣用拳頭狠狠地擊打樹幹，直至雙手已經無法抬起、血肉模糊、失去知覺的時候他才會停下。

  接著，他便開始用腿腳了！先是用腳尖狠狠地踢樹幹直至血肉模糊之後換小腿開始前後左右不停地變幻著方式和方向踢擊樹幹；再接下來便是用身體的背部、肩部、腰部、甚至頭部用力地撞擊著樹幹，就仿佛那身體不是自己的一般！

  這樣的攻擊一般會從卯時到午時，用盞茶的時間來吃頓飯恢復體力。接著，休息一炷香的時間便再次開始了，直到戌時時分重複一段午間的過程之後，再次開始！

  最後，直到他完全無法再攻擊樹幹之時，一般是在亥時一刻。他會用剩下的最後一絲力氣爬到水中，整個人沒入手中，開始浸泡、放鬆自己的身體…….

  如此殘酷的修煉根本就不是常人所能夠忍受的！難道他不擔心這樣「折磨」自己第二天無法行動嗎？若是會無法行動他怕是也會考慮的吧。

  不過，這些傷勢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這些都能夠好！他只要想起當初家園被毀之時、家人下落不明心中就會隱隱劇痛，身上的痛苦比起心中的痛苦來簡直就可以忽略不計了！而且這些傷勢只要他在水中泡過、冥想靜修一晚上之後，竟然就可以完全恢復到原來的狀態。還有一點他沒有注意到的是，當他每次受傷之後，他身上原來那些被火燒而留下的凹凸不平的傷痕竟然慢慢地淡化了……

  他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他要變強！沒有任何的藉口、理由和阻力！這樣的方法是他能夠做到的最快最好的方式！他相信，就算是只能完全修煉外功他也要成為真正的強者！

  三年多來，他沒有一日忘記修煉「天罡地煞訣」，這是真正屬於卓家的密典。每次在夜晚亥時便如同例行公事一般進行嘗試性的修煉。

  不過，迎接他的是一次次無情地宣告失敗，而且是完全無法的失敗！只要他一運起「天罡訣」或是「地煞訣」他就會體內劇痛難忍！這個不是阻止他的理由，阻止他的理由是若他強行練習下去他便會讓他忍不住要癲狂！渾身的筋脈是閉塞的，但是渾身的血液卻是在瘋狂地燃燒的！他不能瘋！要是瘋了就沒有人可以報仇了，不管如何修煉他有他的底線就是——自己要時刻保持清醒，要記清楚卓家的仇恨，要能夠活下去，所有的一切才有可能實現！

  可是，當第二天同樣的時刻來到的時候，他便完全忘記了修煉「天罡訣」和「地煞訣」所帶來的痛苦，再次開始嘗試修煉「天罡地煞訣」…….

  就這樣不停地周而復始，不停地往北行進、不停地折磨自己、不停地嘗試修煉無法修煉的「天罡地煞訣」！

  又是一年的時間過去了，他已經往北行進了數萬里的路程，這些都是在不知不覺中過去的。此處已經是屬於重黎大陸偏北方的寒冷之地了。

  年近十三歲的卓鈞由於四年來整日修煉已經變得十分強壯，看上去就如同一個成年人一般，特別是他的眼神。

  沉冷！一種而立之年後之人才會有的眼神，竟然在年僅弱冠的少年眼中看到！

  他的強壯並不是那種虬肌賁起、到處是橫肉的強壯，而是一種隱藏在體內的強壯！

  渾身赤裸的卓鈞也許看上去並不是如何強壯，就算是一個整日耕作的普通農民也要比他看上去強壯！但是，一個普通的農民能夠背負著一棵重達數百斤的巨木進行極速奔跑嗎？一個普通的農民能夠背負著樹根巨木進行攀爬近乎垂直陡峭的崖壁嗎？

  不行！不行！

  但是，卓鈞可以！所以，他的強壯並不是體現在表面上的。

  …………

  重黎一七九九二年。

  今日是卓鈞十三歲的生辰。

  每逢自己生辰的時候，卓鈞就會想起自己的母親端琳。她是那麼美麗、那麼溫柔、那麼愛他。

  自己的生辰之日便是母親的難日。自從離開了母親，他再也沒有感受到應該屬於快樂的生辰。

  他整個人淹沒在水中，久久沒有呼吸，而且沒有冒出一個氣泡！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便感覺只要自己在水中便如同在母親的懷抱之中一般，那麼地安靜、那麼地溫柔、那麼舒適，仿佛一切一切的不開心不快樂都在這一刻遠遠地離他而去…….

  水中的他和離開水以後的他是完全不同的！在水中，他是那麼地脆弱、無助。這個時候他才會顯露出少年孩童的心性；離開了水，他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他面容冷酷、意志堅韌，這時的他就如同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兒！

  每次離開水中都會讓他覺得非常不舍，他已經經歷了上千次的不舍！今日同樣如此。水中的他面容雖然還是顯得凹凸不平，但是卻是非常柔和。在他的臉部從水中離開的那一剎那，柔和完全消失得無影無蹤，甚至你會懷疑剛才所見到的柔和怎麼可能出現在這樣冷酷和堅韌的一張臉上，除了那凹凸不平依然是凹凸不平，別的都不一樣了！

  只要了解他修煉過程的人看到他現在的身體都會驚呼「神奇」！

  「自我折磨」修煉了一年多的時間，每日都是渾身血肉模糊的他如今身上竟然沒有留下一絲的老舊傷痕，只有今日剛剛留下的一些淡淡地就要隱去痕跡的粉紅色傷疤。而且，卓鈞的渾身上下已經原本燒傷留下的痕跡已經變得非常非常淡了。在月光之下根本就無法看清！

  但是，這些對於常人來說極為重要的對於他來說卻根本不在意！他的心裡只有兩件事——變強、報仇！

  若是能夠變強，就算變得再丑又如何？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換取變強的，只是無人和他交換罷了。

  舉頭望星。

  星光透過繁茂的樹葉透射到卓鈞那剛毅的身軀之上，留下了斑駁星點；水中倒影的星光從下方投射到他那冷酷的臉龐之上。兩種出自同源卻不同方向的光線讓卓鈞突然顯得神秘起來……

  怔怔地望著漫天繁星，他感受到了宇宙的浩瀚和自己的渺小，他突然有種想要放棄一切的念頭，他，出神了……

  過了好久，他突然感到了心中似乎受到了星光的牽動變得有些激動、感動？不，是衝動！

  他有一種衝動！

  人定勝天！

  這是他兩歲那年便從書中學習到了，但是現在為何會看著浩瀚的宇宙讓自己萌生了怯意呢？

  「不！我是強者，我永遠的都不會退縮！」

  四年來第一次開口，那正處於變聲階段的聲音沉穩中帶著一絲稚氣，雄壯地朝天怒吼道。

  「我不相信！天罡地煞訣是我卓絕密典，連他們都能學，為什麼我不能！我一定要成功！你們都說『天罡訣』和『地煞訣』不能一起練，我就要一起練！」卓鈞展現了他執拗的另一面，握緊雙拳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低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