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你們自尋自路

  正是令狐寒被往事糾纏的時候，外面一陣喧譁之音將其拉出了苦海。

  「哎呦呦，小惡魔……哦不，可愛我的生命女神作證，我是說小可愛饒命啊。」

  「啊，壞蛋，壞人。你竟然敢說我是小惡魔。」

  「啊……我錯了！」

  辦公室外響起了一聲悽厲幽長的慘叫之音。

  「令狐伯伯。」

  門開處，楚思一隻纖纖玉手正提著卓瑪的一隻耳朵。無論何時，楚思都是這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

  令狐寒滿臉皺紋堆積，看著眼前這一幕，心中難免不大樂意，沉聲道：「思思，不要無禮。」

  雖然說，令狐暖暖離去沒有幾日，但是令狐寒心中異常想念，想到自己隨時可能命隕，難免感傷，在他心中已經把楚思看成了自己的小孫女。也正是鑑於如此，心中難免會對楚思偏袒。

  「令狐伯伯，不是，是這個壞人他口出胡言亂語，他說慕容起不喜歡暖暖。」

  

  令狐寒一陣無奈，這種事情也要拿自己來評理不成，倒是提到暖暖，讓他心中頗是淒涼，心中暗道：「莫非我這小孫女生來就是一苦命的造化。」

  令狐寒閱事無數，怎麼會看不透令狐暖暖的心事。神思迴轉，令狐寒冷聲道：「無聊。」忽又轉口叫道：「卓瑪。」

  「嗯，在。」卓瑪一邊揉著自己發紅的耳朵，一邊答應道。

  「你去把關飛，艾米還有凱恩找來。」

  答應之後卓瑪便跑了出去，不大功夫，一群人陸續來到，而後齊聲叫道：「副院長。」

  「嗯，你們也該離開了。」

  只這一句話，雖然輕描淡寫，但是令狐寒心中的劇顫誰能感受到。聽者也是各有各的想法。

  凱恩心中暗道：「戰神學院乃是人才的搖籃，在三大學院中排名居首，我必然要把它從西風國手中奪過。」

  關飛也有自己的想法：「四年了，多虧楚王栽培，我才有今日，如今學藝小成，正是報效楚國的機會。」

  艾米自是不用說，凱恩到哪裡，她必定就要跟到哪裡了。卓瑪自小在人海中獨自成長，流浪是他生活中很正常的一部分，去哪裡對他來說並無多大影響，世界之大，他無家可歸，而四海皆是他的家。最定奪不了的就是楚思，她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回去，如今的洛都之內，除了自己的父皇母后和自己的爺爺已經沒有什麼值得自己太過牽掛之人了，原本最疼愛自己的楚龍哥哥已經徹底變了。如果回去的話，父皇和母后必然對自己嚴加看管，向來野慣的她又怎麼受得了。

  摩挲一陣小白的腦袋，楚思對其道：「小白，我們不回去。」

  個人自有打算，令狐寒也不能改變什麼，最讓他痛恨的是凱恩竟然還要繼續留在戰神學院。心中雖然恨卻沒有絲毫辦法，只好請求自己的恩師慕容北多加留意。

  關飛自是辭別了令狐寒回洛都去了，臨走之時對卓瑪說道：「若是哪一日你遇見慕容公子，還煩轉告，只要他一句話，我關飛刀山火海絕不猶豫。」

  雖然說，慕容起臨別前曾囑咐令狐寒要他多幫助一些卓瑪。但是，此時自己年事已高，如果命途不濟，隨時都有可能斃命，況且自己在這未知的生命中還有一件心事未了。所以……

  遙想四年前，戰神學院學員洛都選拔之時，曾與楚思的爺爺楚祖一會。那時兩人雖然都年紀已高，形容卻絕沒有今日這般枯槁。

  秋風蕭瑟，黑暗的夜空中繁星點點。明月下獨立著一位紫袍老者，只見他仰頭望向那皎皎明月，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也不知道老朋友楚祖現在如何了。哼哼……」清冷的月下令狐寒對月獨語，忽然又苦笑兩聲：「想他應該很好吧，子孫昌盛……」

  這時候，一個容貌清秀的，年紀約莫十六七歲的孩子走了過來。只見他身披黑色的魔法袍，上面用象徵著生命的綠色繡滿了星星和殘缺的月亮。

  「副院長有心事啊？」

  卓瑪口中叼著一根草，話語間儘是無憂無慮的感覺。

  「沒有……」

  有人打擾自己之後，令狐寒冷淡的扔下兩句，而後踩著明晃晃的月光向一邊走臥室走去，身影中是說不盡的落寞和淒涼。

  「我的小可愛，我說過不用問吧，你以為自己是誰，就算你知道了，你又能做一些什麼，有時候啊，還是什麼也不要知道，什麼也不要試圖去知道的好。特別是不要試圖去知道別人的這裡。」

  卓瑪的口中依舊叼著一根草，食指指向自己的心臟，說的一本正經。

  「哼！本姐姐要你來教訓。」說著黑暗中的樹後走出一個白衣女子，在這柔和聖潔的月色光輝映襯下，說不出的飄逸出塵，道不盡的靈動美麗。仿佛真如剛從月宮落下的廣寒仙子一般，而她胸前的小白也因她的氣質所改變，如同仙子胸前常常懷抱的玉兔一般。

  可是，這一幕令人陶醉的畫面，立刻被那白衣女子破壞殆盡。

  「哎呦喲，小可愛，我說錯了，你能不能換個地方啊，不要再揪我耳朵而來，你都塊把它揪成豬耳朵了。」

  卓瑪慘叫道。

  「哼！本姐姐不但要把你的耳朵揪成豬耳朵，還要把你打成豬頭，讓你徹徹底底的變成一頭豬。」

  粉拳輕搗，卓瑪急忙捂住了自己的臉蛋，月色下是一陣緊似一陣的慘叫聲和求饒聲。

  「你還敢跑，我打打打……」

  「小惡魔，哦不，小可愛，我錯了……求求你，不要打這裡了，換個地方吧……」

  聲音漸漸遠去，樹梢之上正立著一個人，靜靜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切。那個立在樹梢的不是別人，正是令狐寒，他在心中默默說道：「孩子們，謝謝你們了……」

  而後身形一展，平平穩穩的落到了地面之上，獨自一人對月懷想過往。皎潔的圓月在他心中不斷變化，一會兒是兒子那英俊的臉龐，一會兒是兒媳那與世無爭，安為人妻的賢良模樣，一會兒又化為令狐暖暖，只見她一襲翠衣翩翩，正從月宮向自己飄來……

  往事，這就是令狐寒人老之後最寶貴的財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