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節 太清

  閒雲見狀便也再不多言，而這時那狴犴從殿外步入道，「啟稟師尊，那迦葉皆已奏明。」言畢，便將迦葉所言盡數告知於閒雲，閒雲若有所思的陷入了冥想之中，幾名弟子見到事已至此，便各自退出大殿，待得片刻，閒雲步出大殿隻身往金鱉島碧游宮方向而去，眾弟子見得如此，便知風雨欲來，各自叮囑勤加修煉不題。

  九霄雲外天庭，昊天正坐朝堂，忽一名神將奔入殿內，「西方扎邊駐軍傳來急報，忽逢外族大軍，人員不明，實力不明，我軍損失慘重，天蓬元帥稽首凌霄。」這邊未完，又有神將飛奔而入，「報，人族之地遭受不明襲擊，人皇神農身負重傷。」

  言畢，那名神將欲言欲止，顯是忌諱昊天近年之威，昊天看的一清二楚，朗聲道，「還有何事，爾等但說無妨。」良久，那神將方才斷斷續續道，「啟稟天帝，洪荒地界之內流言四起，說天地將有大劫，洪荒天道不過是以己渡人的虛情假意，說我等天庭仙神居高臨下視蒼生如螻蟻。」

  未等神將說完，天庭之內便是怒聲四起，昊天聞言也是大驚，一拍扶手豁然而起，「此流言從何而起。」

  那神將囁嚅道，「從…從人族之內而起…」昊天突然冷笑起來，重新坐下掃視天庭之內，但見之人個個摩拳擦掌憤怒非常，昊天朗聲道，「汝等意欲如何。」

  「殺下地界，揚我天威。」

  「我等定當以正視聽，不負天帝重望。」

  

  昊天見此竟是一臉泰然，冷笑道，「天庭若去人族則必定經過不周山閒雲門，汝等誰可帶兵安然而過。」嘈雜之聲如同被水澆下的火焰，頓然肅靜了下來。昊天冷然道，「數年之前閒雲真人曾說過用兵之謀略，要出朝堂而觀四方，此流言分明為那外族挑撥作為，看看汝等，焉有得道之沉穩，司掌之權威！！！」

  天庭之下眾仙立然冷汗大冒，剎那皆不敢言語，突然，庭外有人高聲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昊天師弟慧眼明識，字字精髓啊。」

  殿外樓宇之上當空落下一人，右手持木杖，左手托一寶鼎，身體若龍鍾，然所過之處一股丹鼎之氣洋溢而出，昊天慌忙起身迎接，「老子師兄聖壽無疆，師兄前來所為何事。」

  老子似笑非笑的看一眼昊天，然後掃視天庭之內眾神將大汗淋漓狀，輕聲道，「師弟於三十三天外凌霄殿，可曾記得神農初起，老師要立人皇之事。」

  昊天不解道，「我掌天庭，為天帝，神農掌洪荒人脈，為人皇，天帝人皇相輔相成，法則圓滿缺一不可，故人皇伊始至今，所歷之事未敢忘記。」

  老子讚許的點點頭，目中精光一閃，從掌上丹鼎內捻起一顆金丹，殿內眾仙只覺一股芬芳頓然撲鼻而入，不由心中皆為一贊，聖人出手果然不凡。老子笑道，「此丹名為靈慧丹，食之自可加百年修為，名為靈慧，實為明悟也。」

  昊天聞之乍舌道，「師兄著實了得，若得此丹，抵得量劫無數，實乃我道中人夢寐之物啊。」

  老子臉色頓然一肅，捻著靈慧丹的指尖赫然一彈，靈丹劃出一個長長的弧線悠然墜入遠方雲深之處，「修道即為修心，汝等為法則守護之輩，夢寐假外物來妄得功德，愚昧！」老子之音雖低沉，然殿內眾仙及天帝昊天頓然如雷貫耳，靈醐之內一陣明悟。昊天恍然大悟道，「師兄之言讓昊天茅塞頓開，天庭眾仙班日益完善，天兵天將各司其職，這修心之事卻久被耽擱，人皇之處開革教育啟蒙，眾仙皆有根底，自是不用，卻是更易蒙蔽。」說到這裡，昊天自己也冷汗直冒，若真長此以往，想這天庭個個走火入魔，也不必叫天庭，該改名魔殿了。

  念及此，昊天恭恭敬敬的對著老子稽首道，「師兄大道以人為本，無為寡慾，然仁義遠揚，昊天斗膽求師兄暫時助師弟掌管天庭道德之事，成就道德天尊之位。」

  老子呵呵一笑扶起昊天，「我此次前來，正是來成就我太清因果，太上之無量功德。你也毋須謙讓，外族之因果起於人族，卻重在你天庭吶。」

  昊天識趣的拜禮，「太上天尊聖壽無疆。」殿內眾仙齊聲同口，「參見太上真君。」

  唯獨那元始門下那十二金仙各有所思，臉上寫滿了內容，老子聖人修為如何察覺不出，也不忌諱，當著眾仙朗聲對昊天道，「入贅天庭，我便送師弟個見面禮權當師兄之心意。」說著，老子的身形仿佛無形中直了一直，拄著的木杖憑空一畫，便有一太清無極化形於前，那無極一元生兩儀，兩儀生四象，頓然無數大小迥異的無極漩渦般盤旋於凌霄殿前，殿內大風穿堂，老子的聲音清晰而起，「道者，在天地外，入在天地間，天為清，地為濁，我便設這無極在這清濁之間，上治崑崙，下言自然！！！」

  說著，老子的木杖金光流轉，一卷錦圖在無數無極之內騰飛而起躍然一掃，金光頓時灑遍了整個靈霄，老子的身影已經完全湮沒在光芒之中，但是所有仙神都感到自己的靈識精確的追隨著變化之脈動，每一次的變化，便是無數明悟，每一個無極，便是太上的奧妙，十二金仙中的太乙真人眼中的傲慢逐漸變成了恐懼，又變成了欽佩，他頂上三花及那心中五氣早已飄飛至無影無蹤，靈識中的他如同身臨至廣袤的雲端，無為而無果，突然他身形一跌，下一刻，他已處在了蔚藍的浪尖，而這時，他的雙手被人猛然拉了一把，他神念一晃，眼帘之內，金鸞殿頂，眾神仙班，絲毫未變。拉了他一把的正是金仙之首廣成子，他這才幡然醒悟方才自己竟沉醉於老子的浩瀚法力之中，險些走火入魔，念及此，他冷汗直冒，慚愧不已。而這時，殿內所有角落的光芒變化了，所有的一切帶著交錯的金光動了起來，其勢如萬蛟奔騰，其音如猛虎咆哮，而那飛馳向各方各處的無極竟呈現萬化之象，一黑一白，一清一濁，不斷流轉，不斷分化，不斷飛馳，昊天修為遠高眾金仙天神，所見所感自是遠甚閒雜，此時此刻，他的紫府之內金光大盛，無數明悟的帶動之下，元神修為縱飛如同奔流。

  良久，天邊金光一遁，太極圖飛回老子手中，天地間也恢復了寧寂，然而殿內眾仙神心中卻是無法寧靜，修道千年，歷劫無量，所為何，又何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