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屍王

  黑夜下點點星子錯落在空中，雨早就停了，燥熱感再一次籠罩整個大地。

  李政抹了把額上的汗珠，抬著頭看著這善變的天氣。地震帶來的後遺症是什麼呢？天氣的急變？也許吧！和龍列他們分開整整一天了，他和小六漫無目的地走在蒼涼的土地上，曾經美麗的風景破敗得如一個步入黃昏的婦人，垂暮的樣子風華早已不在。

  「木頭，我覺得不對！」

  小六有些不解的聲音在李政身後響起。回過頭看到小六正四處張望著，一雙小眼睜得大大的。輕輕閉上自己的眼睛，水能在丹田處開始運轉，淡淡的一圈藍光浮出體外。

  四野安靜的出奇，除了風聲就連鳥蟲的叫聲都沒有，怪異的空氣中若有若無的血氣令二人心裡升出一股道不明的煩悶！

  「是血氣？」李鵬政不確定地看向小六。雖說這是災區，血腥氣多不勝數，但是這是另一種，一種不屬於普通人死後的血氣，那淡淡的味道中有嗜殺、殘暴……無數說不清的東西參差其中。

  「不是一般的血氣！木頭，我覺得心底像被人揪了下難受，好想……」紅色的光芒從小六的眼中射出。他，奇怪地扭動著脖子：「想……殺人！」

  李政忙將自己的手貼到他的背心處，藍光進入小六的身體，清涼的水流從背心處直達靈台。眼中的紅光慢慢退卻，狠狠地甩了下頭：「木頭，有大傢伙在附近，我肯定！」

  「小心點！」

  

  李政警惕地邊走邊四下張望著，黑夜下的四野在肉眼可辯下升騰出一層一層的紅色霧氣，悄無聲息地將李政和小六罩住。

  心跳驟然加速，就這樣都能聽到心臟的跳動聲，「咚咚」的聲音仿佛心臟已不是他們自己的。

  泛著藍光的手掌猛地按在自己的胸口處，李政額上冒出密密麻麻的細汗。小六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心臟位置，眼裡紅色的光芒越來越濃烈，身子也在不受控地顫抖。

  「小六！」李政看著他的樣子，著急地騰出自己的手，將水能分進他的體中。

  一股厚重的血腥嗜殺之氣像片風牆般直直地朝著他們而來，已無暇顧及其它的李政死死地看著那股血腥氣，怎麼辦怎麼辦？

  就是想拿出符紙對抗下都不行的李政雙眉緊緊糾結著。

  小六甩出符紙，迅速咬破手指，一滴精血滴落，符紙無聲燃燒，一條長達三米的火龍竄了出來，龍身上熊熊的火焰印得周邊一片通明。

  火龍仰頭長嘶，猛地向著那股血腥氣衝去。

  火光與血氣撞在一起，燦爛地在夜空中綻放，啪哩噼啦的聲音在二人耳里響著。火龍噴著龍息張著大口像要將這股血氣盡數吞進肚中。

  「小小一隻火龍，在本王面前還敢如此放肆。」

  一道輕蔑的聲音大血氣中傳出。李政驚駭地看著血氣里伸出一隻大手，那隻手輕巧地就將火龍的龍脖捏住。

  火龍痛苦地在那隻手中鳴叫著，龍身左右甩動，點點火花甩在地面上，無數的枯枝燃燒起來！

  「龍龍……」

  李政和小六看著火龍的樣子，心都要碎了。無名之火在心底越燒越旺，不管不顧的小六扔出張雷符朝著那隻手砸去。手指般粗細的閃電打在那隻手上，手緩緩鬆開，火龍迅速竄離，逃到小六的身邊，龍身上的火焰已變得暗淡無光，顯然傷得相當重！

  血霧慢慢減淡，一個人身出現在李政他們的前方。那個人血紅的雙眼，嘴角盪著怪笑，生硬地邁著步子，朝著李政和小六走來：「小傢伙們，將你們的鮮血獻給本王，本王尚可饒你二人一命。

  嘎嘎」步子是生硬的，說出的話卻相當的連貫。

  「這是什麼東西？」

  李政瞪著雙眼盯著那越來越接近的傢伙，二人早已忘了該逃離。

  「是屍王！」一句雄厚而響亮的聲音在二人身後響著。李政和小六驚訝地張著嘴，臉上是又驚又怕：今天是什麼倒霉的日子？前有怪物，後面又來個不知道是敵是友的傢伙。

  一個穿著道袍的人輕飄飄地從空中落下身影，輕靈地邁出步子，擋在了李政和小六的前面，雙手背在身後，一派仙風道骨。

  屍王睜著血紅的眼停下前進的步子，恐怖的笑聲從那張嘴裡發出：「嘎嘎……你是什麼東西？」

  看不到面目的老人輕輕彈了彈身上的道袍，淡然地說：「貧道青城山《天意門》清華子！不是什麼東西，至於你，倒像是個東西！」

  很想噴笑的李政只憑一句話就喜歡上擋在自己二人身前的老人。

  「嘎嘎……」屍王怪笑著扭著自己的骨頭：「千年來，你是第一個說本王像個東西的人！看在沾了個第一的份上，本王要吸光你所有的精血，再將你變成本王的傀儡！」

  「你有那個本事麼？老道倒是很想試試做傀儡的滋味！」老人仍是背著雙手，輕鬆的語氣顯示在他老人家的眼裡，這個自說有千年的屍王也不算什麼。

  沒追著那個邪類，竟然碰到屍王，老人的心裡不僅有些感慨：地震天災，到底引出多少邪惡之輩？！

  小六拉拉李政的胳膊，湊到他的身邊小聲地說：「你聞到沒？這個老頭的味道好像師傅的。」

  聽小六這麼一提，李政才注意到老人身上散放出的淡淡氣息，真的和師傅有幾分相像。

  老人轉過頭對上李政和小六的眼光，看在李政和小六眼裡全是驚訝，那明顯光滑得沒一絲皺紋的臉上是一雙清朗的眼：老人家會有這樣的皮膚嗎？！

  「不知小傢伙們的師傅是哪一位？」老人輕啟唇角一句柔軟的細問道出，壓根沒甩他身後幾十米外正在慢慢移動步子的屍王。

  李政吞吞口氣，心裡不僅暗暗佩服，佩服老人的氣定神閒，屍王啊，還是有千年道行的！而他的表現是那樣……嗯？輕描淡寫？！

  看著仍是望向自己們耐心等著他回復的老人，李政仿佛也輕鬆下來，怕什麼？天塌了個高的頂著！屍王麼？這不還有個老傢伙頂著嘛！

  「我們的師傅，我們也不知道他叫什麼，我們平常叫他海叔，一般沒人的時候都叫師傅！」老天，降道閃電電死他們算了，同師傅生活了二十多年，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師傅叫什麼！李政這個時候才覺得自己們是這麼的不孝！

  「海叔……」

  老人似是在思索，半刻，微笑爬上老人的臉上：「你們二人先在此候著，老道稍後再與二位小朋友細說！」

  轉過身，老人一手撫著下巴上的白須，看著半天才挪動幾米的屍王：「雖說是千年，憑老道看來，你不過是占了他人軀殼的千年屍王罷了。就已你現在的人殼真能將老道作你的傀儡麼？你連鬼宮中一個小小的傀儡武士都不如，還如此大言不饞！」

  老人的話讓李政更有些雲裡霧裡，這一刻，他像是懂了很多，又像是什麼也不懂。在他二十多年的認知里，異能便占了絕大部分，然而，現在的他才深深的知道，這個世界未知的東西太多了。

  ***

  十幾個身披袈沙的和尚在山石間快步行走著。最前面的和尚一臉莊重之色，淡淡的紅光在身上流淌，將佛家面相裝點得甚是相仿。

  龍列看著遠遠行來的十幾個和尚，站直了身子。龍前沒好氣地白了眼遠處行來的和尚，不屑地瞥瞥嘴：「都啥日子了，才跑來，看著就讓人討厭！」

  龍在急忙捂住他的嘴：「找死啊？這幫人是什麼人？這麼點距離怕是都聽到了！」

  龍前掰開他的手不滿地嚷嚷：「聽到就聽到！怕什麼？難不成還能把我殺了？送他們百個膽，動我一分試試！」

  龍列狠狠地瞪著他們二人：「別給大哥他們找麻煩，別給國家惹麻煩！」二人聽著龍列的話同時縮縮脖子，不啃聲了。

  龍列向著來人敬重地鞠躬：「晚輩龍列及二個兄弟拜見空落大師！」

  走在最前面的和尚輕微地頜了下首，他身後閃出一個和尚趾高氣揚地對著龍列說：「喂，看見明智師弟沒有？」

  龍前和龍在聽著他的口氣就一肚子火，索性歪著脖子看風景。龍列恭敬地向著空落大師說：「我們沒見！」

  被喚著空落大師的和尚皺了下眉頭：「貧道別過！」然後帶著十幾個佛家弟子朝前走去，再沒看龍列他們一眼。

  望著走遠的一干佛家弟子，龍前大聲地衝著他們的背影說：「大師們，小心呀，前面可是震中心，別把自己給埋了！」

  十幾個和尚同時回頭，十幾道怒光直勾勾地射向龍前。

  龍前不在乎地高抬起下巴：「好心被當成驢干肺！」

  「好了龍前！咱們得趕緊去搜查二哥說的邪物！」三人急忙加快了步子，朝著山間黑暗的地方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