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今夜無眠

  「我還需要柳大夫和赤炎幫我。」萱娘在幾位將軍面前補充道：「但是如果出了事，和他們沒有關係，我一個人來負責。」

  幾位將軍也沒有再反對，萱娘就當他們默認了。她轉身徑直走到赤炎和柳大夫身邊，講了現在的情況，懇請他們能協助自己手術。

  「小五你直說需要準備什麼。王爺情況緊急，別跟我這個老人家說什麼麻煩不麻煩的了。」

  萱娘面露感激，立即在腦海里迅速回憶著手術流程及所需工具，片刻後抬頭看向他們，語速極快地道：「我需要小刀，烈酒，鹽水、紗布，棉布，棉線，銀針和銀筷子。還需要麻煩柳大夫一些事。」

  

  萱娘緊接看向柳大夫，接著說道：「麻煩柳大夫您幫我備下黃芪、川芎、當歸三樣藥材，在這營帳里用大鍋猛火水煮，還有我需要生川烏、生草烏、生南星這三味藥材磨成的粉末。

  這些工具和現代手術的原理想通：用烈酒擦拭患處周圍消毒，等待一刻鐘之後再實施手術。用大鍋煮藥材所產生的藥氣充滿營帳中，進行空氣消毒，以防止手術過程中發生感染。銀筷取物，鹽水消毒，棉線縫合，紗布包紮。萱娘在儘可能在有限的條件下，還原現代的手術條件。

  在赤炎轉身要走之前，萱娘補充道：「對了，我之前提到的工具，務必全部都要過一遍沸水。」

  待任務安排完畢，大家就開始分頭行動。萱娘也沒閒著，她去找了三套醫營備下的面臨嚴重傳染性疾病時才穿的防護服。

  萱娘想的很直接，到時候不只有自己一個人在裡面手術，她需要赤炎在一旁護衛，也需要柳大夫在一旁監督，以防她失手，為了手術的環境更好，必須要穿戴防護服。在南宮寒的性命面前，萱娘考慮到了方方面面的可能性，每一個環節都要儘可能殺菌。

  半個時辰後，手術正式開始。

  萱娘清潔完傷口處之後，伸手拿起了一把細長的小刀，將刀刃的前半部分在一旁的燭火上烤了片刻。

  赤炎在一旁看著萱娘的動作，不由得有些心驚，原來小五大夫是真的要劃開肚子。這麼看來小五大夫這難道不是在給王爺開膛破腹嗎？強忍著想要上前制止的衝動，赤炎心裡還是相信，如果王爺是清醒的，一定也會同意萱娘來做這個手術。

  切開以後真的看到了傷口裡有東西，哦，銀筷子原來是用來夾異物的，不得不說萱娘手腳真的很麻利，取出異物後立馬縫合傷口。即便如此，由於每個動作都小心翼翼，所以還是花費了很長時間。

  整個手術過程，因為事先給安定王灌了藥材粉末沖的麻沸散，所以南宮寒並沒有什麼反應。倒是萱娘已經有些累到虛脫，她背上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浸透了，長時間的站立手術，讓她的雙腿有些發麻，但她仍舊撐著讓自己不要倒下。

  柳大夫在一旁觀摩並協助萱娘，這兩三個時辰的手術極大的刺激了柳大夫的行醫觀念，柳大夫也因此得到啟發，日後也逐漸給自己的某些病人實行外科手術，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手術很成功。接下來，就是最關鍵的術後恢復時間。」萱娘開口才發現自己嗓音有些沙啞。「必須有人時刻守在這裡，王爺出現不良反應的時候需要及時通知我。」

  一旁的赤炎主動出聲：「我來守在這裡，小五大夫和柳大夫都先回去歇歇吧，醫營中還有許多傷員要靠兩位多費心。」

  一出營帳才發現，天邊已經泛出魚肚白。

  何、張、孫三位將軍為了避免太過招眼，就沒有在帳外等候，於是，赤炎讓青衣去給幾位將軍遞個消息，好讓他們放心。

  待到萱娘一進自己的營帳，最先映入眼帘的竟是放在桌子正中央的一碗餃子。就是王廚子送來的那碗雞蛋素餃，她當時來不及吃就趕過去了。估計是青何怕她回來沒有飯吃幫她端回來了。

  萱娘的胃這時才像是恢復了知覺一般，那飢餓難忍的感覺從胃部翻湧上來。她挪到桌前坐下，摸了摸碗，已經冰涼了。可是萱娘一點兒也不嫌棄這涼掉的餃子，拿起放在一旁的筷子，端起來就吃。

  一個又一個往嘴裡塞，突然，感覺嘴邊有些咸澀的感覺，拿筷子的手反射性朝臉上的一抹，抹了一手背的淚水。萱娘這才察覺自己的眼淚大顆大顆的滾落下來。

  她剛才在人前的篤定、自信、從容、果敢終於撐不住了，此時此刻，萱娘只是一個擔憂心上人安慰的小婦人罷了。

  但她還在一個一個的往嘴裡塞餃子，萱娘想的是，如果不吃飯，明天就更沒有力氣去照顧傷員了，在南宮寒昏迷的時候，自己不能倒下！

  萱娘邊餃子邊流淚，心裡想著，南宮寒，快點好起來吧。

  第二天下午的時候，萱娘忙完了醫營的事，抽空又來看看南宮寒。

  「我來看看王爺。」一進營帳萱娘就看見赤炎守衛在南宮寒的床前。

  此時萱娘的臉色看起來格外憔悴，面上沒有一絲笑意，眼眸有些暗淡，不過像是哭過了，眼睛有些紅腫。

  赤炎一見萱娘來了，就對她搖了搖頭：「從昨天到現在，王爺還沒醒過來。」

  萱娘聞言，臉上是掩不住的擔憂，嘴角緊抿，上前兩步伸出小手貼在了南宮寒的前額上，仔細的試了試體溫，臉色這才好看了些，回身對赤炎道：「王爺現在燒已經退了，至於為什麼沒醒，可能是身體還沒有恢復過來，不過沒什麼大問題，王爺一定會很快醒來的。」

  聽著萱娘篤定的語氣，赤炎也附和：「王爺吉人自有天相，小五大夫也要照顧好自己，否則王爺醒來。」

  萱娘聞言點點頭，有轉身看著躺在床上呼吸平穩的安定王，默默在心裡祈禱，南宮寒，求你了，快點醒過來吧。邊境百姓不能沒有你，軍隊將士不能沒有你，我也不能沒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