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鬼臉

  村長說完，我盯著棺材裡的三具焦屍，是不由得皺了眉。

  也不用想了，哪怕那王氏身前竟是蛇妖，但這一切，就是典型的鬼魅索命。

  殺害這三人的黑霧，肯定就是王氏的鬼魂。

  王氏是被沉塘而死的，所以她哪怕能直接燒死這三人，卻還是採用了灌水使其窒息的方式。

  她要讓這把她沉塘的三人，感受自己被沉塘時的同樣的痛苦！

  只是，這其中有一點，說不過去啊……

  我挑眉瞧向了身旁的小翠，畢竟小翠也是龍蛇所化。

  可小翠就枕著我的肩膀，用一根手指卷著她的長髮，似乎十分的無聊。

  我有些無奈，轉頭想問胡二，可胡二已經雙眼一橫，冷哼出了聲：「本大仙還以為是多棘手的事兒？不就是三個月的鬼嗎？能有多凶?」

  是的！這也就是我覺得說不過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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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書上有記載，不管什麼生靈身死，想要化為鬼形，都不是一朝一夕之間能完成的。

  生靈身死，只會存有一口氣，想要顯形，只能通過託夢或鏡子之類的媒介。

  而就算死時有怨，能在短時間凝出了鬼形，但也得經過長時間的修鬼道，才能成為所謂的厲鬼。

  這王氏雖是蛇妖，但畜生是畜生，鬼是鬼，她身死為鬼，就已經脫離了畜生道，不再有畜生道的道行。

  所以，哪怕她身前是已經化人形的妖，但她死後，也只能是一個普通的鬼。

  這短短三個月時間，普通的鬼，可沒法修成所謂的厲鬼。

  「村長，這王氏是什麼時候被沉塘的？」

  我再問，卻發現村長是一臉的緊張。

  我當然明白，他不願告訴我們這三具焦屍背後的秘密，是因為他們的行為，已經觸犯了法律。

  牛娃私自帶人將王氏沉塘，這村裡的村民們，至少都有連帶責任。

  「放心吧村長，我可不是活菩薩，沒那麼多憐憫心。」我拍了拍村長的肩膀。當然，最大的原因，是因為我並不覺得村長他們做錯了什麼。

  按照村長描述，王氏明明是被他們所救，卻恩將仇報，在這村里施展五大仙家的魅惑之術，最終還殺掉了村裡的牛老實。

  於情於理，牛娃沉了王氏為父報仇，怎麼都說得通。

  我這麼一說，村長明顯地鬆了口氣，也這才告訴我，王氏是在兩個月前被沉塘的。

  我再次皺了眉。

  剛才我說，短短三個月之內，普通的鬼沒法變成厲鬼。

  這句話，其實有個前提，那便是除去頭七回魂的那天。

  古書記載，頭七回魂，是地下那些鬼道大王定的規矩。在那天，回魂的靈體，會有鬼道氣運加持，所以會特別厲害。

  至於那些回魂的靈體，是用這鬼道氣運，與家人多待一會兒。還是利用這鬼道氣運，尋私復仇，化為那片刻的厲鬼索命，那就是那些靈體自己的選擇了。

  只是，利用頭七化厲鬼者，永不超生，這也是鬼道的規矩。

  可按照村長所說，這王氏是在兩個月前被沉塘的。此時，並不是她的頭七，她的頭七早就過了。

  那麼，她怎麼可能在短短兩個月時間內，道行飛躍，化為厲鬼？

  「小子，別想了，」胡二背著手，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這王氏多半沒有化成什麼厲鬼，只是模樣唬人了些，嚇住了這些呆瓜而已。」

  「這麼說，胡二大仙，你已經想到對付那王氏的辦法了？」我心中一動，趕緊朝著胡二抱拳彎腰，「那就麻煩胡二大仙搞定那王氏咯？」

  胡二一蹙眉，似乎想推脫。我拍了拍放著屍丹的衣兜，胡二瞬間沒好氣地瞪了我一眼：「行行行！只要那王氏敢現身，本大仙自有對付她的辦法。就是不知道那王氏什麼時候會現身，本大仙可等不了……」

  「不用你胡二大仙等~~」我擺手打斷了胡二的話，也轉頭詢問村長，當時和牛娃一起，把王氏沉了塘地發小，都還有誰。

  「就一個了，」村長指向了人群中，被圍著的一名小伙兒，「老林家的小子，林遠，就只剩他了！」

  我順著一瞧，就見這林遠似乎只有十四五歲，正縮在人群中，抱著身子不停地發著抖。

  明顯，他肯定也知道，自己是王氏復仇的首要目標。而自己的下場，也說不定就是第四口棺材中的第四具焦屍！

  我讓村長趕緊去找一個草人，常年放在莊稼里驅趕鳥獸的最好。然後，我就去到了林遠身邊。

  我先是安撫了一番林遠，跟著詢問林遠身旁護著他的爹媽，有沒有給林遠測過八字。

  林遠爹媽一臉疑惑地點了點頭，當然是不明白我問林遠的八字做什麼。

  我也沒解釋，讓他們把林遠的八字寫在紙上，然後取了林遠的一撮頭髮，剪了些他的手指甲。

  這時，村長正好抱來了草人，說就是從外面村頭那邊的莊稼地里拿來的。

  我點頭讓村長招呼所有村民進了祖祠。

  我讓村民們點了燭火，關好門，將寫著林遠八字的紙，貼在了草人腦袋上。

  然後我找了個瓷碗，用蠟燭燒掉了林遠的頭髮、指甲，將其灑上了草人的周身。

  最後，我拉著林遠，讓他咬破自己手指，將指尖血，滴上了草人腦袋上寫了他八字的紙。

  直到那紙完全被他的指尖血染透，我拿起一旁蠟燭，一邊默念書中口訣，一邊燒掉了那血紙。

  頓時，原本被我灑在草人身上的發甲灰，就像有了生命似的蠕動了起來！紛紛鑽進了草人的身子！

  「成了。」我心中一喜，又讓林遠趕緊脫下自己的衣服，套在這草人身上。

  「喲~~」站在一旁看了全程的胡二挑了眉，「發甲為骨，血鑄肉身，八字化陽，這是東北那片兒、扎紙匠的替身秘術啊，你小子也會他們的口訣？」

  「哎喲~~我這點小伎倆，對您胡二大仙來說，那就是九牛一毛上的毛尖尖~~」我笑著摟上胡二肩膀，也抱起了披上林遠衣服的草人，讓小翠和村民們都守在祖祠里，獨獨帶著胡二跨出門檻，回了大院兒。

  「小子，本大仙雖有把握，但你丫可以得看緊點兒！凡事兒都有意外啊！」胡二瞪著它的小眼睛說著。

  「哎喲~~您胡二大仙出馬能有什麼意外？我可就在裡面等您的好消息了！」

  我說完就把草人塞進胡二懷裡，幾步就退回了祠堂。

  村民們一臉疑惑，我也沒解釋，吹熄祠堂里的蠟燭，讓所有人噤聲。也抓了把土，捏了道火符，透過窗戶縫，盯死了外面漆黑的大院四周。

  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

  其實，人陽就能傷到鬼身。

  所以一直有句老話，叫一人不入廟，二人不觀井。

  而只要人多，什麼廟不敢進？什麼井不敢觀？

  所以，如果外面大院聚滿了人，陽氣充盈，那麼那王氏肯定會有所忌憚，也不容易現身。

  此時，我讓胡二帶著林遠的草人替身，獨自進入大院。那麼大院中散發的陽氣，也就只有林遠的草人替身。

  王氏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一定會朝著林遠的替身動手！

  至於胡二能不能制服王氏，反正它剛才是胸有成竹的~~

  灰暗的大院裡，胡二就摟著那草人，站在火光飄忽的銅鼎前，低著腦袋，也不動作。

  就這樣過了有十來分鐘，終於，外面大院裡突然颳起了一陣陰風！直接吹熄了銅鼎中的火焰！

  來了！

  我屏住了呼吸，就聽見一聲「哇！」的鬼叫！一道黑霧，猛地從大院外竄了過來！直接撲向了胡二摟著的草人！

  胡二當然也在等這一刻！它一聲冷哼，扔開草人，縱身一躍，靈活地避開了黑霧的襲擊。

  同時，胡二解下了它的面罩，胸膛劇烈起伏，竟「嘶」的一聲，吸起了那竄至它身旁的黑霧！

  一時間，那黑霧的一縷氣息，還真就被胡二吸入了口中！

  我看得驚訝，當然沒想到胡二還有這等手段。

  可也就在這時，那黑霧裡，竟一下就湧現出了一張無比可怖的女人臉！

  那是一張臉部肌膚完全腐爛！嘴齒如骷髏般猙獰外露的鬼臉！

  當然！肯定就是被沉塘的王氏！

  「咯咯咯~~」這現出鬼臉的王氏，竟瞪著那同樣腐爛的眼珠子，朝著胡二一陣鬼笑，然後，同樣向胡二、「嘶」地張開了那森齒並現的嘴！

  不好！

  我心中一驚。

  下一秒，這王氏竟用胡二同樣的方式，吸起了胡二！

  我凝神望氣，就瞧見胡二身上，正有數重影子，正被這王氏吸著，眼看要脫離胡二的肉身！

  這胡二在吸王氏的鬼身，王氏卻在吸胡二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