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二章 沒什麼大不了的

  慕靖江心裡也有氣，不是對桃夭，而是對陳老夫人。

  尤其是桃夭說的話句句都是在為自己辯駁，站在自己這一邊，陳老夫人呵斥她，無異於是在否定自己，對自己不滿。

  

  慕靖江自問對陳家無愧，現如今以他的身份和地位，讓陳家無上榮光，陳家還有什麼是不滿足的？

  對桃夭所言，他十分認同，自己對陳家已經仁至義盡了，倒是陳家的人，不斷給自己招惹麻煩，到頭來還要自己收拾爛攤子。

  在他的心裡，認為慕瑤也是陳家人，下意識不願意承認自己與她，有比和陳家更親近的關係。

  但凡不爭氣的，沒出息丟人的，便都是陳家人所為，但凡表現好的，便都是慕家人所為，在慕靖江的心裡，他從不認為自己的人會丟臉。

  他恨恨的瞟了眼陳氏，又瞪向陳老夫人，拉上桃夭便離開了。

  桃夭本是氣憤的，但看到慕靖江的行為，她反而得意的嘴角上揚。

  陳老夫人這趟來府上，非但沒幫上陳氏，反而還讓陳氏母女在慕靖江心中地位更輕賤和無足輕重了，倒是她桃夭，一番為他憤憤不平的慷慨陳詞，讓慕靖江心中動容，得到了他的認可，不然也不會當著陳氏和陳老夫人的面兒，光明正大的拉著她離開，投向她們的眼神里還滿是不悅與氣憤。

  陳氏心中也是氣憤，不是對桃夭，而是對慕靖江。

  可是，她早就已經習慣了，習慣了被忽視，被責怪，女兒離開之後，她雖有心要斗，奈何身體垮了下來，她甚至連斗的力氣都沒有，當初下定的決心，對女兒的保證，如今都成了泡影，她覺得愧對女兒。

  「娘，彆氣壞了身子，不值得。」陳氏也只能這樣勸解。

  陳老夫人淚水淌了下來，看著陳氏虛弱的樣子，唯有流淚，一句話都說不出，剛剛那個憤怒的勁頭，這會兒也早已不見蹤影，母女相對流淚，更多的是無奈。

  半晌，陳老夫人一語驚人：「和離吧，帶著瑤兒回娘家住，娘自會去太后面前請求寬恕，絕對不會讓瑤兒再受到半分痛苦，至於她腹中的孩子，她願意生下來就生下來，咱們一起養，沒什麼大不了的。」

  陳老夫人的魄力陳氏向來都欽佩，也自愧不如，當初她若是有母親半分的骨氣和脾氣，也不至於在府上被桃夭母女欺負，更不至於堂堂一個正室，地位還不如妾室。

  陳氏搖頭，陳老夫人恨鐵不成鋼：「你還要吊死在他身上，拖著瑤兒一起？」

  年少時，陳氏一意孤行跟了慕靖江，當時陳老夫人幾番阻攔都沒有，最終不得不妥協，幫助慕靖江人和財，支撐他在京城站穩了腳跟。

  只是未料到，自打那個桃夭進了門，陳氏的日子便漸漸失控，也漸漸被慕靖江所厭棄。

  可即使那樣，陳老夫人也被蒙在鼓裡，並不知曉陳氏在丞相府的遭遇，直到近一年，她才直到，原來陳氏和瑤兒過的是比奴僕還不如的日子，在府上受盡了欺辱，也難怪瑤兒會離家出走。

  即便換做是陳老夫人，她也會走的。

  至於那個孩子，陳老夫人一直覺得，瑤兒不是沒有分寸和不知廉恥之人，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才會大了肚子。

  慕靖江和桃夭根本不分青紅皂白，聽了傳言便對瑤兒用盡卑鄙招數，差點兒害的一屍兩命，若非傳言散播，只怕瑤兒的日子會更加的難過。

  陳老夫人甚至有些慶幸傳言的散播，至少這樣，瑤兒保住了自身和孩子的性命。

  「孩子和外孫都是無辜的，我不想她們走上你的後路，在陳家，至少她們衣物無憂，我也能保證日後她們過的自在，比現在要好上許多，你自己執著，總不能搭上她們的命吧。」

  陳氏不表態，陳老夫人很是失望，只覺得她對慕靖江還有留戀。

  該是多麼的執迷不悟，才會在受盡了欺辱之後還留有念想？

  然而，陳氏卻道：「娘，我並非執意留下，是瑤兒，她要留下。」

  陳老夫人一驚：「為何？」

  陳氏盯著母親的眼睛，前所未有的堅定：「因為她要搶回所有屬於她的東西。」

  陳老夫人一時有些愣住，女兒這樣的神色，還是在她剛同慕靖江結識之時，堅定，由不得他人質疑和拆散，甚至於做好了私定終身的準備，可一旦女兒出身，便成了她的軟肋，也就無所謂是否受寵，她只想守在女兒身邊。

  而現在，慕瑤的話，卻讓這個頹喪多年的女兒又燃起了鬥志，這是陳老夫人沒想到的。

  「她當真這麼說？」陳老夫人雖這樣問，但她已經不懷疑了。

  就憑她違背慕靖江的意願，又是自殺又是離家出走的，就已然斷定這個丫頭不像她娘那麼隱忍，有抱負，有主見的很。

  陳氏點頭：「我也不想拖她的後腿，去青扈農莊之前，她特意叮囑我，要好生在府上帶著，奪回權勢，她也會在農莊保護好自己，待一切風平浪靜，想辦法回府。」

  陳老夫人欣慰點頭，用絹帕擦了擦眼角淚痕：「這才像是陳家的女子，畢竟留著一半陳家的血，哪兒像那個負心漢，白眼狼，有了新人忘舊人，更不懂得報恩，對陳家，他自認為問心無愧，實則不過是自我安慰罷了，他薄待你一天，便對陳家的愧疚和虧欠多一分！」

  對慕靖江，陳老夫人多的是埋怨和不滿，從陳氏嫁給他那一天開始，要不是看在女兒的面子上，陳家是絕對不會幫慕靖江分毫的。

  一旁的蓮花嘆息，對主子的命運很是悲戚：「可是自打小姐走後，夫人便一直生病，哪兒有力氣和桃姨娘斗？」

  陳老夫人板起臉對女兒叮囑：「你呀，不能給陳家人丟臉，這都火燒眉毛了，你還生病，大夫不是說了嗎？你這是心病鬧得，掛念太多，擔憂過多，連累身子也跟著垮了。若是再不寬慰自己，趕快好起來，瑤兒和腹中孩子只怕要被農莊的人給折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