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口無遮掩

  「你你……你沒事回什麼頭啊，這可不能怪我，我純粹是無心的，你回頭是有心的！」莫小麼必須事先聲明自己的無辜，否則誰知道渣男又發什麼瘋，隨意給自己定個罪，不是牢房，洗衣服，就是禁閉，天天受罰，她哪兒受得了。

  後來想到什麼，「這是梳子，又不是刀子，你臉上沒留下任何痕跡，你也怪不得我。」雖然他被劃的地方有些紅印子，可這壓根兒算不上傷。

  軒轅焱看她一臉謹慎的樣子，剛剛對她沉默的氣憤，稍稍緩解，反而覺得有些好笑，只是依舊一臉的冰冷淡漠。

  「既是伺候人，就專心點兒，再犯事，小心扒了你的皮！」這威脅真是夠分量，莫小麼聞言打了個激靈，心裡卻是牴觸而又不服氣的。

  一邊繼續梳頭，一邊喃喃：「至於嗎，芝麻大點兒事情都要扒皮抽筋，還是主子呢，胸襟真小。」她才不怕他聽見，本就是說給他聽的。

  「在叨叨，信不信把你從窗戶直接扔出去！」

  

  莫小麼閉嘴了，她還是怕疼的，只是又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面他的粗魯，越發心裡不痛快，眼珠一轉，手中勁道一大，愣是拽下了他幾根頭髮，卻見眼前人哼都沒哼，臉色一如剛才平靜。

  又拽下幾根，依舊沒反應，再想動手的時候，手腕一把被抓住了，鉗子一般的手狠狠攥著她的手腕，疼的她哭喪著臉：「哎喲，我錯了錯了，再也不敢了，哎喲喲，疼疼疼……」

  那人方才放了手。

  「老老實實幹活，否則早朝回來之後，有你好受的。」

  看吧，就知道不會輕易放過自己。

  伺候了多日，現在也算是熟稔了，梳頭，穿衣什麼的，不成問題，魔法學的高不成低不就，這伺候人的活還能做不好嗎？

  對魔法，莫小麼實則沒那麼大的興趣，都是父母之願，非要追趕新時代的學習步伐，不讓她輸在起跑線上，這才趕鴨子上架。

  而她真正想做什麼，這個年紀的她，還不曉得。

  走一步看一步吧，誰不是這麼琢磨出來今後的路的。

  前腳軒轅焱剛走，後腳吳婆便讓人把莫小麼帶到了她面前。

  吳婆每天都要拜拜佛祖什麼的，用她的話說，他們能夠保王爺平安。

  待她上完了香，磕完了頭，又讓莫小麼也照著做。

  莫小麼皺眉不解，她不信這個，只信自己，可看吳婆那麼堅持，只得順了她的心意，看著高高在上，慈祥的佛祖，心中暗道：你要是真能顯靈，麻煩讓慕家的所有人都屏蔽了我，這樣我也不用一直都待在這個府上，連出門的機會都沒有。

  出去自然怕慕府的人給認出來，不然她躲在這兒幹嘛。

  吳婆拉著她的手，兩人在園子裡逛。

  落葉一地，踩上去有著清脆的咯吱聲，有強迫症的人不由得想踩遍了每個角落。

  「沒有下人打掃嗎？」莫小麼好奇，渣男的身邊總是打掃的毛都看不見，反觀吳婆這裡，也有些太順其自然了。

  吳婆笑了：「你年紀小，講究倒是挺多，我故意讓她們留下的，這樣才有秋天的氣息嘛。春天看發芽，夏天看開花，秋天看落葉，冬天看雪，都打掃乾淨了，看什麼？」

  莫小麼一拍手：「對呀，吳婆，您和我想的一樣，做人啊，太精細了不好，不接地氣，自然點兒，粗糙點兒，這樣活的才自在真實嘛。」

  莫小麼瞬間放鬆下來，雖然她挺喜歡吳婆的，但是猛然間把自己給叫來，還是有些忐忑，以為自己犯了什麼事兒呢，誰讓她早上頂撞渣男來著。

  吃了糕點，又嗑了點兒瓜子，吳婆才進入正題：「你在王爺身邊如何？」

  莫小麼眨了眨眼，沒怎麼聽明白：「吳婆的意思是……」

  「過的還舒心嗎？相處還算融洽吧？」

  吳婆笑得隨意，問的語氣也像拉家常。

  莫小麼知道她問的和誰，想了想：「還行吧。」說的有些勉強，她承認，她還不夠圓滑，不然可以對吳婆很高興的說一些似是而非的官話。

  畢竟，她再如何被吳婆偏心，也不過是個丫鬟。

  「那怎麼還是挨罰了？」吳婆挑眉看著她，神態雖和軒轅焱一模一樣，可眼神比他溫柔慈愛多了。

  莫小麼一臉窘迫：「您大概也聽說了李嬤嬤的事兒了吧，還真不是我和春桃的錯，本就是她找茬兒。」

  「在我跟前狡辯也就算了，在王爺面前，還是要忍著點，別看他氣勢十足，在外金貴，權勢高，眾人不敢得罪，可他才多大啊，二十歲的一個小伙子，能保證做每一件事，每一個決定都正確？那不可能，你在他身邊，多包容，多理解，讓著他點兒，自己也少挨罰，兩全其美嘛。」

  吳婆這番話，莫小麼莫名覺得心中暖洋洋的，不是為自己，而是羨慕吳婆和渣男的這種感情，不刻意，卻懂得對方的心意，理解對方做的任何舉動，在平淡中給予彼此如流水般的細膩關切。

  譬如現在，吳婆不就是在教育莫小麼不和渣男正面衝突嗎？歸根到底，還是為了渣男好，可一番話讓莫小麼無以反駁，反而還要彰顯自己的大度，打方。

  「吳婆說的對。」違心的一句話，讓莫小麼自己膈應半天。

  從吳婆那兒回來，她直接去了浣洗苑，找春桃解悶兒。

  聽了莫小麼所言，春桃一臉羨慕：「吳婆對你多好啊，這不是在為你著想嗎？」

  莫小麼躺在條凳上，看著天，一臉無所謂：「是啦，為我好，更多的是為渣男好……唔……」

  春桃立即捂住她的嘴，四下看看，著急地提醒莫小麼：「渣男這兩個字，你還是不要再說了，萬一被有心的人聽到，傳到王爺的耳中，你就慘了。」

  天天看莫小麼受罰，她也不忍心。

  莫小麼左右看看，哼了一聲：「自打你和李嬤嬤鬧翻，這些人都不搭理你了，都等著李嬤嬤回來後看你被報復，要我說，不如你離開這兒，跟我去伺候渣……」春桃眼睛一瞪，莫小麼無奈改口，「王爺吧，兩個人互相照應，總比我一個人總是衝動的口無遮掩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