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倚老賣老

  「誇你兩句就上天，目空一切，早晚都是要吃虧的。」軒轅焱兜頭一盆涼水給她澆下，說的還一本正經，極為嚴肅。

  

  莫小麼看也不看他，將自己做的紅燒肉緊緊抱在懷裡，放進食盒：「對，我就一俗人，給個甜棗就不知天高地厚，怎麼的？」

  一肚子氣沒處發泄，剛剛要不是趙玉靜出現，沒準兒這一碗肉都要被渣男給搶走了。

  「肉拿過來。」

  「我不。」莫小麼護住了自己做的食物。

  軒轅焱給了她一記眼刀：「稀罕，我說把李師傅做的拿來。」

  莫小麼這才遞給他，軒轅焱指了指旁邊的椅子：「現在人手一碗，吃吧，你要是不吃，小心我吃完了搶你的。」陰險狡詐的神色，讓搖頭到一半的莫小麼立即住了動作，坐下，吃肉。

  兩人對坐，吃的津津有味，直接省了午飯。

  追風本想來提醒莫小麼不要忘了，剛要動身，便見莫小麼提著食盒出來，一臉的滿足。

  「這都什麼時辰了，給王爺的午膳呢？」他以為她忘記了。

  莫小麼拍了拍食盒：「空的，兩大碗紅燒肉，都進了肚子了。」說著，她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舉止豪氣的根本沒有一個女子的矜持和淑女。

  追風皺眉：「你也吃了？」

  「吃了。」莫小麼理直氣壯，趁著追風還在斟酌字句，朝中廚房便去了。

  這個莫小麼，追風拿她是越發的沒轍了。

  怡香苑，趙玉靜回到房間便一直沉默坐著，春翠端來午飯也不吃，眉頭緊皺。

  「姨娘，心裡再怎麼不舒坦，也總要吃點兒。」春翠將飯菜往她面前推了推。

  過了半晌，趙玉靜才悠悠道：「蘇紅燕的話，起初我還不相信，如今親眼所見，那個莫小麼果真小瞧不得。」

  若非蘇紅燕端著紅燒肉前來探望，並且一臉興奮的提及了莫小麼的本事，趙玉靜如何也不會去打擾軒轅焱，主動送紅燒肉，試探一番。

  她本不是那種給軒轅焱添堵的人，在府上一直都不爭不搶，沒有嫉妒之心，只是一心順從，為王爺好，王爺下的命令，她從來只有照做，也不覺得不妥。

  王雲巧的離開，刺激到了她，讓她在對王爺忌憚的同時，也滋生了強烈的自保之心。

  加上蘇紅燕總是對她說：「姐姐你看，得不到王爺的寵愛，但凡有過錯，便遭遇不幸，被休這麼大的事兒，王家整個家族都承擔不起啊。」

  趙玉靜那個時候心裡便開始嘀咕，如何能獲得寵愛，還能不顯山不漏水的爭寵。

  而如今，憑空出現一個莫小麼，蘇紅燕又對她讚賞有加：「那個莫小麼真是有意思，據我所知，她敢和王爺頂嘴，王爺還吃她親手做的紅燒肉，實在不簡單，我這身為主子的，都開始佩服她了。」

  趙玉靜這才匆匆趕去了主殿，為的便是印證蘇紅燕所講。

  她雖並未覺察出王爺對莫小麼的太多不同，卻也被王爺對自己的疏離和過分的排斥而刺激到，平生第一次不甘心，心中堵的難受，又哪裡有什麼胃口。

  防人之心不可無，就憑莫小麼當著王爺的面兒，敢替王爺開口表達意願，趙玉靜便無法對她輕視。

  反觀玉香苑的那位，午飯則是吃的津津有味，比往常更是多吃了半碗葷菜。

  春花見主子高興，她也跟著高興：「蘇姨娘，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您看起來甚是高興。」

  蘇紅燕並不掩飾，吃完在躺椅上休息，閉眼假寐，嘴角掛著得意的笑，悠悠道：「讓她們互相去撕吧，正所謂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咱們不著急，就等著奄奄一息，最後給她們一擊，不費吹灰之力。」

  她的計劃，便是讓趙玉靜除去莫小麼，又或者後者除去前者，不管哪一種，對她來講，都是有利的。

  否則，她也不會故意去趙玉靜面前，挑起其對莫小麼的仇視。

  這天下午，軒轅焱被叫去宮中，急匆匆的，皇上似是有重要事情要與他商議，莫小麼自然得以空閒，自由地在園子裡逛，碰上從浣洗苑抹著眼淚跑出來的春桃。

  莫小麼攔住她：「怎麼了，哭成這個樣子？」

  春桃一見是莫小麼，欲要說什麼，又給止住了：「沒事兒，你不用管我，哭一會兒就好。」

  話音才落，李嬤嬤追著便跑了出來，看見春桃和莫小麼在一起，張口譏諷：「死丫頭，我照規矩管教你，你來跟莫小麼告狀！告訴你，就算她告訴給了王爺，王爺也沒功夫搭理你這茬兒，錯的是你，乖乖挨罰什麼事兒都沒有，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她手裡的那條鞭子莫小麼記得，她用那個抽過自己，還是當著渣男的面兒。

  春桃更是委屈了：「我沒有……」

  「還說沒有，那她瞪著我幹嘛？」李嬤嬤叉著腰，一副不將兩人放在眼裡的樣子，橫的很。

  莫小麼橫了她一眼，揚著聲音問春桃：「既然她都說你告狀了，索性理直氣壯的告訴我，說，發生什麼事了？沒準我真能幫著你出氣呢，好歹現在我也是一等丫鬟。」

  她著重強調「一等丫鬟」，李嬤嬤的臉色一僵。

  從職位上來講，李嬤嬤自然無法懲治莫小麼，又因為莫小麼是王爺的貼身侍女，一定程度上權職是比李嬤嬤要高的。

  春桃欲言又止，不自覺的去看李嬤嬤的臉色。

  「看她做什麼，受了委屈，自然要伸張，不然，也太助長某些倚老賣老之人的氣焰了！」莫小麼打定主意給春桃出氣。

  何況她自己心裡還憋著一口氣，那一鞭子之仇她無論如何都要報回來。

  「你敢說我倚老賣老……」

  「我可沒說是你，而且你也不過四十有餘，不過你要承認自己老了我不反對。」

  春桃拉了拉莫小麼的衣角，小聲提醒：「嬤嬤三十多……」

  莫小麼一臉驚訝地看向李嬤嬤：「哎呀，那倒是我眼拙了。」

  李嬤嬤那頭早氣的渾身顫抖，用拿著鞭子的手指著莫小麼：「你……你個賤蹄子，你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