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脫不了干係

  「又想耍什麼把戲？老老實實在我身邊，哪兒都不許去，除了牢房。」

  一提牢房，莫小麼掙扎的身子安靜下來，無奈地對上軒轅焱警告的眼睛，垂頭耷拉眼的：「知道了。」

  這一聲答應，像是被掐滅了所有希望的燭火，蔫兒不溜丟的，反而讓軒轅焱的心情大好，甩開了她的下巴。

  「養病期間，髮髻可會梳了，衣裳可會穿了？總不能一直都閒著了吧。」

  莫小麼動了動下顎，確定自己的下巴沒什麼事兒，才沒好氣道：「不會，通通不會。」言語間也帶著幾分慪氣。

  幾句話，正中軒轅焱下懷。

  「不會就學，吳婆年齡大了，甚少忙活府上的事情，不過她很喜歡你，如何伺候主子，你跟她好好學學，你每日都在我跟前晃，不怕我不知道你學習的進度。今天晚上不用你伺候，去吳婆那兒吧。」

  莫小麼一臉吃驚：「啊，現在？」

  「現在！」

  

  莫小麼看了眼瓢潑大雨，再看看時辰：「既是老人家，你好意思讓人家大晚上忙活嗎？老人家最是需要早睡早起，你這樣有些不尊重老人啊。」

  莫小麼反而挑出了軒轅焱的錯誤。

  軒轅焱頓時冷臉：「正好，讓她將你頂嘴的習慣也給調教了。」

  語氣不容置疑。

  眼看沒商量餘地，莫小麼打著傘，冒雨被人領去了吳婆的房間。

  吳婆是信佛之人，開門進去便能聞到淡淡的香火味兒，在居所供奉佛像，可見吳婆在冷麵心中的重要，和在府上的地位。

  一般人還真不敢這麼幹。

  「來了。」吳婆從裡面笑呵呵走出來，莫小麼微微欠了欠身子，直接鞠了個躬，像是見領導一樣，禮節不對，吳婆也不見怪，反而笑著拉著她的手往裡間走。

  「在王爺面前，你也這般？」

  莫小麼沒反應過來她所指什麼，只聽吳婆又說，「各家有各家的規矩，但這給主子行禮總歸都是一樣的吧。」頓住腳步，她一回頭，「你不像是窮苦出身啊。」

  一句話，驚的莫小麼心裡一緊，打著哈哈：「吳婆，您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我們家鄉從來不興這些禮節，我被賣到京城也不過幾天而已，還沒找到買主，我就跑了，所以對禮儀什麼的，知之甚少。」

  瞎話倒是說的溜，只是被一雙經過歲月沉澱的眼睛盯著，莫小麼後背冒出一層冷汗，也不曉得自己所說的話吳婆相信了幾分。

  這吳婆看著慈祥，說的話卻是綿里藏針，雖沒什麼惡意，但對莫小麼來講，是不小的考驗，難怪冷麵男讓她現在來，旁邊沒有閒雜人等，倒是方便了吳婆套話。

  吳婆沒說什麼，笑眯眯地拉著她又往裡間走。

  裡間是吳婆的臥室，還算是寬敞，燭火明亮而不刺眼，更沒有想像中的昏暗，物件很簡單，不奢華，卻有十足的生活的氣息。

  落了座，吳婆終於鬆開了她的手，莫小麼才驚覺自己早已汗水浸濕了手心，不曉得有沒有蹭吳婆一手，這會兒她也沒功夫去顧忌，心知吳婆不簡單，小心應對著。

  吳婆上下看著，眉眼都是慈愛，將桌上的水果和糕點朝著莫小麼推了推：「這兩日生病，沒多少胃口吧，來我這兒不必拘謹，想吃什麼隨便。」

  莫小麼還真沒怎麼吃好，這會兒看到精緻的糕點，水果，反而勾起了饞蟲，橫豎已經樹立了不講規矩的形象，吃點兒東西還能緩解緊張，何樂而不為。

  拿起一塊糕點，嘗了一口，甚是驚喜，不乾的掉渣，也不過分甜膩，軟香可口，甚是好吃。

  「這些你都拿走，我一個老婆子，哪能天天吃這些個香甜的東西。」看莫小麼吃的高興，吳婆更是高興。

  莫小麼可沒忘了正事，吃了一塊，用手背抹了嘴，吳婆見了忙遞給她一塊乾淨的帕子。

  「王爺讓我來是學規矩的，吳婆，咱們今天晚上開始嗎？」

  吳婆反倒是不急，擺手：「府上哪兒有那麼多規矩，你來我這兒我也教不了多少。」這自然是客氣謙虛的話，一個老嬤嬤，那般受冷麵男待見，在府上的待遇還挺高，沒有本事怎麼行？

  「今晚就算了，明天吧，伺候王爺上了朝，你便來我這裡，規矩這東西，熟能生巧，你年紀小，人又聰明，不難學會。」

  吳婆倒是一個勁兒的誇獎莫小麼，搞得她挺不好意思的，心裡卻知道還是要謹言慎行，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吳婆到底還是和冷麵男關係近，萬一失口，說了不該說的，即刻便能傳到冷麵男的耳朵里，不曉得他會如何處置自己。

  兩人嘮了會嗑，不過是說些有的沒的，莫小麼也好奇，不是來學規矩嗎？這老人分明得到了命令還如此不遵守，自己又何必拘著。

  可待她離去，屏風後的隔間出來一人，看樣子，在隔間坐了許久。

  吳婆笑盈盈地看著他：「這丫頭倒是與旁人不同，膽子大，伶牙俐齒，還有眼力勁兒，比你那些個往常的丫鬟來的巧，正是這出身和來處，王爺還是要好生查一查。」

  軒轅焱點頭：「不是窮苦人出身，反而更加可疑了。」

  「留在身邊，當真妥當？」吳婆多少還是擔心軒轅焱的安全。

  軒轅焱對吳婆安撫：「奶娘，你何曾見我被人傷？不過是便於調查。」

  吳婆這才放心，軒轅焱卻也看得出來，對於莫小麼，吳婆是當真喜歡。

  次日一早，天還未亮，便有人敲門，又急又凶，莫小麼一個機靈起來，人還迷糊著呢。

  「大晚上的，誰啊？」她有起床氣，這會兒正一肚子怨氣呢。

  追風冷著聲音：「起來，伺候王爺洗漱，早朝的時辰要到了。」

  莫小麼恍惚記起昨夜吳婆的話，不情願的從床上滑下來，一邊打哈欠，一邊往身上套衣服，又蔫了吧唧的在鏡前簡單的挽了髮髻，這才出門。

  「嘶哈——」一出門，冷風順著脖子和袖口灌進裡面，凍的莫小麼結結實實打了個冷顫，終於精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