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 我不是楊靈兒

  每每看著她獨自黯然神傷，每每看著她，明明身在眾人當中，卻好似天地只有她一人的孤寂。每一次，他都想知道，究竟是誰，能讓她如此。究竟是誰，值得她如此。

  此刻，他終於見識到了。

  是遠處那個男人，那個嚴重滿是柔情的男人。在那無盡的柔情當中，沒有他物，只有一個她。

  一顆心，只有一個她。

  在這一刻，歐陽遷也不得不為之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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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多美的一個畫面，沒有猜測，沒有自私，只有無盡的付出與信任。

  龍潛淵今日一言，就等於已經將整個國家交到了楊柳兒手上。往深處想，他何嘗不是把他自己，也交到她的手上。

  一頭白髮搖曳生姿，述說人間最美的愛戀。

  這一刻，永遠的烙印在在場所有人都眼中。

  有一個男人，為了一個女人，願意付出一切。有一個男人，將自己的所有，交給了一個女人。所有男人都為之動容，所有男人都被他所折服。

  在這一天，整個陸遠國，甚至於是陸遠國相鄰的國家。楊柳兒，成了所有女人羨慕的對象。

  有史以來，第一個女君主。

  登基大典過後，舉國歡慶，到處都是一片喜氣洋洋。

  楊柳兒一身素衣，站在窗前，龍潛淵站在身後，看著她，似乎，也好將這個身影，永遠的刻畫在腦海中一般。

  「小天天，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楊柳兒突然回過身，笑嘻嘻問道。

  龍潛淵嘴角牽起，點了點頭「當然記得，你這小妮子，絲毫不害臊，一直盯著我看，還流了口水。」

  「哼，你才不害臊呢，拉著人家進來，就要脫褲子。哼……」楊柳兒哼一聲，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惹得他又是哈哈大笑。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讓你叫我柳兒嗎？」楊柳兒突然問道。

  說出這話的時候，楊柳兒的眼中，充滿了一種追憶的神色。她的思緒，突然飄回了很久很久以前。久到，她還不知道有一個地方，有一個國家，有一個男人，在等著她……

  龍潛淵搖了搖頭，等著楊柳兒的下句。

  「如果，我告訴你，我並不是楊靈兒，我只是占據著楊靈兒的身體的一個靈魂，你信嗎？」楊柳兒幽幽開口。

  龍潛淵愣了一下，皺著眉頭沉吟許久，最後，點了點頭。

  「當時看見你，我覺得你好囂張，不就是長得好看一點而已麼，出口惡言，一點風度都沒有。」說到這裡，想到他當時惡劣的態度，楊柳兒也不禁皺起了眉頭。

  想起自己當初竟然大膽的直接握住他的下身，楊柳兒的臉就火一般的燒。

  當時絲毫沒有覺得不妥，此刻回想起來，第一次見面就做出這種動作，還真是不可思議。

  「接著，你把褲子脫了，躺在床上，趾高氣昂的讓我快點上去，做完就滾蛋。當時，我心裡很氣惱……」

  楊柳兒說著，臉上緋紅一片，低著頭。

  龍潛淵興味的看著眼前的小女人，挪揄的等待著她的下文。他心中早就疑惑，楊柳兒從小長在深宮，何時學會了那麼狠毒凌厲的武功。從清水城回來，兩人第一次進宮，她竟然不認識路。她的性格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然他的心，隨之淪陷。

  這種種跡象表明給他的感覺，就好似，楊靈兒徹底的變成了另一個人一般。

  沒想到，真的是。

  不管這種情況似乎多麼的令人難以相信，只是，龍潛淵知道，眼前的柳兒，並不是那個靈兒。

  眼前的她，是那麼動人，那麼的令人神往。

  感謝上蒼，將你帶到了我的身邊，讓我的心，得以圓滿。

  隨即，龍潛淵又是一陣擔憂，雖然他知道他這麼想很自私。可是，想到有那麼一天，楊柳兒就這麼消失了，回來的，是楊靈兒。面對這種結果，讓他如何接受？

  「你是不是不喜歡靈兒？」楊柳兒問道。

  龍潛淵點了點頭，毫不掩飾。

  楊柳兒心裡偷笑，雖然知道自己吃一個死去的人的醋實在是很不應該。只是，想到這個身體是別人的，她心裡難免都會有遺憾。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楊靈兒活了怎麼辦？」楊柳兒又問道。

  龍潛淵緊皺眉頭，按道理說，楊靈兒才是他的妻子。可是，他愛的人，卻不是她。簡單的說，他愛的不是這一具軀殼，而是住在裡面的靈魂。

  搖了搖頭：「你死了，我就跟著死了，楊靈兒，與我無關。」

  楊柳兒毫不掩飾的笑了起來，對，她是自私，對於這個男人，也只有自私。

  他是她的，她不允許他心裡有任何其他的女人的身影。就算是遷就，他也不允許。

  就讓她徹底的做個壞女人，只為了他。

  這一夜，兩人都沒有睡覺，楊柳兒一直在說話，在說她的家鄉。

  「小天天，你知道嗎，我們那裡有個東西叫電話。不管兩個人隔得有多遠，都可以通過電話，聽到彼此的聲音。」

  我又何嘗不想呢？

  「小天天，你知道嗎，我多麼想我是一個發明家，發明可以視頻的手機。這樣子，不管我們相隔多遠，都能聽到彼此的聲音，看到彼此的面容。」

  我有何嘗不希望呢？

  「小天天，你知道嗎我們那裡有個東西叫相機。只要對著兩人一按，相機里就有這兩人的畫面。把這畫面印在紙上，就成了相片。比花花還逼真，你看著照片，就好像看到我一樣。」

  柳兒，你的身影，在我的腦海里，比照片還清晰。

  「小天天，我告訴你哦，以前我經常坐飛機。就像我們從東瀕國回來，騎馬走了三個月。要是坐上飛機，只要幾個時辰，我們就可以回來了。要是我們有了飛機，不管我到哪裡，都能在短時間內，像一直鳥兒一樣，飛回你的身邊。」

  我多想，我就化作一直鳥兒，永遠在你身邊徘徊。

  一夜裡，楊柳兒不停的說現代的好，現代的便利。龍潛淵，也十分配合的點頭，心生嚮往。

  其實，我最在意的，是你是否能在我身邊。是不是我每一次回頭，都能看見一在身後。是不是，我每一次轉身，都能看見你微笑的在我身旁。

  「現代很好，比這裡好了一千倍一萬倍。可是，自從有了你，這裡永遠都比現代好。」

  模模糊糊中，楊柳兒如此說道。

  看著懷中沉睡的女子，龍潛淵臉上，從來沒有過的柔和。深深的看著他，她希望，這一刻化作永恆。沒有明天，沒有將來，有的，只是這一刻。

  聽著她平穩的呼吸，龍潛淵也漸漸的，進入了睡夢中。

  夢中，他看見他站在城牆上，楊柳兒開著一架飛機，從遠處駛來……

  議政廳內，龍潛淵正與大臣們討論。突然間，他心神一動，看向窗外。此刻，他的心，似乎脫離了自己的身體，像一個瘦弱嬌小的人影追去……

  眾位大臣看著已經發呆許久的君主，心中頗有怨言，卻是不敢出聲。

  眼看著他們的君主，臉上的表情越來越痛苦，眾位大臣心裡頓時著急起來。半響，龍潛淵的臉色，從心痛，變成了追憶，到最後的淡然。

  幽幽的嘆了一口氣，龍潛淵收回心神。

  就在剛才，他心裡清楚的感覺到楊柳兒的離去，縱容自己心痛了少許之後，他告誡自己。這些，都沒有用，唯有實力，才是說話資本。只要自己有了實力，那麼，一切，都變得理所當然起來。

  摸著身旁的白虎的頭，相似在安慰對方一般。抬起頭，臉上儘是決然。

  「關於攻打牡丹國，大家有什麼好的建議？」

  楊柳兒怔怔的望著王城，在歐陽遷再三催促之下，催馬，好不猶豫的離開。

  她告訴自己，這一次，是最後一次，讓別人影響自己的行動。

  再次回來，將沒有任何人能阻撓她的任何決策。

  「歐陽遷，你告訴我，你口中的家族，究竟在哪個角落？」催馬追上歐陽遷，楊柳兒冷冷的問道。

  歐陽遷無奈的搖了搖頭：「柳兒，那不只是我的家族，而是我們的家族。」

  「哼，我的家族，不會餵我吃毒藥，以我的性命相要挾。」此刻，對於歐陽遷口中的家族，楊柳兒沒有絲毫的好感。有的，只有深深痛恨與厭惡。為什麼，既然她不是陸遠國的人，為什麼要把她放在陸遠國？

  為什麼，放了就放了，到了最後，卻還想她回去。回去就回去，為何要以性命想要挾？

  「柳兒，是這毒藥，救了你一命。要不是你小時候吃了那毒藥，你以為你上吊那麼久之後，還能不死嗎？」知道楊柳兒對家族的牴觸對她沒有一點好處，歐陽遷耐心解釋。

  被歐陽遷的話一塞，楊柳兒頓時無話可說。

  歐陽遷說的對，如果不是她身體裡有這一種毒藥存在。在她上吊的那一次，她早就死了。那麼，就沒有了後來的相見，沒有了後來的痛徹心扉，沒有現在的離別。

  看見楊柳兒沉默，歐陽遷再度說道：「沒有誰願意給自己的族人吃毒藥，這一切都是迫不得已。因為這毒藥能救人一命，所以，儘管是毒藥，族裡的長輩也只能含淚讓你吃了。」

  「死了就死了，何必那麼興師動眾呢。歐陽遷，你告訴我，我在那個家族，究竟是什麼天大的罪人身份，讓我連選擇自己的夫婿的自由都被剝奪了？」想起當初管家說的話，剛剛平靜的仇恨再度喧囂起來。囂張的在楊柳兒心裡吶喊，喊著自己的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