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 卿欲言而君不在

  隱身在暗中的王啟，聽到段亦的話，手握成拳。在他眼裡，他與楊柳兒身邊的其他人都是不同的。他知曉楊柳兒女兒身的身份，更是負責楊柳兒招收的暗衛的一切事宜。楊柳兒的身份，就好像兩人之間的秘密，想到只有兩人知曉，他就覺得心裡甜蜜無比。

  此刻，段亦卻是執意要將之公開，那麼，自己唯一的優勢，豈不是都丟失了？

  「一切交給我，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的。」段亦信心滿滿，在楊柳兒耳邊說完，立刻轉身離去。

  疑惑的望著段亦，楊柳兒猜不出他此刻是何想法。

  「老大，你就這樣任由他去說？」王啟從暗處走出，焦急問道。

  楊柳兒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她倒是不希望自己的身份公開。只是，這段亦幾經阻止都無可奈何。此刻，已經到了容不得她拒絕的地步。自己在東瀕國的日子，怕是沒有那麼輕鬆了。

  「不如，我半路將此人攔下。」王啟目露凶光，建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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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柳兒搖了搖頭，三殿下不是一般的人，是與他對抗的主要棋子，不容意思閃失。不過，她同時也震驚於王啟的果斷。此人，竟然無視三殿下是身份，敢提出這種建議。這一點，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老大，你放心，我會保護好你的。」王啟堅定說道。

  「王啟，如果有一天，我要你背叛東瀕國，更要求你殺了東瀕國的君主，你會有什麼反應？」楊柳兒平靜的問道。

  「我會毫不猶豫，就算是拼了命，也要把他給殺了。」王啟肯定的說道。

  楊柳兒再度點頭，強調道：「王啟，我需要的，就是這種人。記住，那些暗衛，我也要絕對的服從。」

  王啟點了點頭，神色激動。他知道，楊柳兒這番問話，已經肯定了他自己人的地位。

  來到窗外，凝神望著那一地的落葉，此刻，已經是深秋，再過不了多久，大雪又要飄落了。心裡，一絲絲惆悵蔓延開來。最近，她總覺得心神不寧，似乎，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般。

  王啟靜靜的望著楊柳兒的背影，眼中滿是柔和。他知道，楊柳兒的身份，並不是那麼簡單。只是，他心裡依然存在一些希冀。只要能永遠的站在楊柳兒身後，就這麼靜靜的望著她，他也心滿意足了。

  樹欲靜而風不止，卿欲言而君不在。

  看著分落的秋葉，楊柳兒只覺一陣心酸。每當一個人時，她總是抑制不住的想一些事情。一些，關於他的事情。依然記得，他總是問他，她有沒有什麼話對他說。依然記得，她心裡竊喜，深陷在他的柔情當中。依然記得，她說，等你回來。

  一句句話語，一個個畫面，是那麼的熟悉，那麼的深刻，同時，那麼的讓人慾罷不能。每當想起這些，她內心滿滿的都是苦楚。

  無奈無奈，深深的無奈。一切的深情，一切的痴纏，最終抵不過無奈兩字。

  有時候，她很想大聲問上天。為什麼，兩個相愛的人，你卻不讓他們在一起。為什麼，一心想著要隨他而去，卻執意留她一人在這世上痛苦。為什麼，明明就是那麼相愛的兩個人，為什麼，就是不能在一起……

  看著楊柳兒落寞的身影，王啟臉上滿是心疼。他知道楊柳兒有心事，只是，他不敢問。

  紅顏白髮君可知，人影單薄是相思。

  「王啟，抓緊訓練，不要讓我失望。」楊柳兒突然轉過身，對王啟說道。

  看著楊柳兒眼中的落寞，王啟重重的點了點頭。只為了你能展開笑顏，我定會傾盡全力。

  在王啟看不到的深處，楊柳兒眼中，閃過一絲果斷之色。

  東瀕國最近有兩大百姓談論的熱點，騎著白虎的王副將，在邊關之戰中屢立奇功，回王城之後，被封為將軍。第二大熱點，那名震東瀕國的王將軍，竟然是女兒身，並且君主已經賜婚與三殿下，擇日完婚。

  此刻，楊柳兒一臉陰沉的坐在將軍府大廳，所有丫鬟家丁都不敢靠近。

  王啟站在楊柳兒身後，眼中同樣爆著寒芒。此刻，王家另外兩個兄弟，無措的站在一旁。白虎則是翻了翻白眼，不知道現場氣氛為何會那麼嚴肅。

  許久之後，楊柳兒重重的在桌面上拍了一記，一個桌腳就這麼生生斷開。由此可見，楊柳兒此刻怒火有多盛。

  「老大，真不願意，我們就走吧。」此刻楊柳兒已經摘下面具，俏生生的一張臉上滿是怒容。王啟看得有些心不在焉，不過仍然說道。

  「對呀，老大，管他什麼鳥毛，天大地大，我們走吧。」其餘兩人同樣上前說道。

  楊柳兒的真實身份，曾經讓他們震驚。不過，隨即一想之下也就釋懷了。無論如何，他們跟誰楊柳兒的心都是堅定無比的。

  「走，談何容易……」楊柳兒輕嘆一聲，手肘著扶手，一臉沉思。許久之後，秀眉一皺，卻像是做了什麼決定一般。銀牙一咬，目中儘是凶茫。

  「這是他的選擇，那就休怪我無情了。如此，倒是便宜了商國那些人了。」楊柳兒站了起來，臉上似乎有一種解脫之意。深深的看了王啟一眼，嫣然一笑中，儘是動人心魄之美。

  許是那張臉一直隱藏在面具之下，此刻的她，面色特別的蒼白。配上那一頭秀美的銀髮，有種鶴髮童顏之感。

  「老大……」王啟不知道楊柳兒做了什麼決定，但是，看到楊柳兒的笑容，他隱約有一種不好的感覺。之於世是什麼感覺，他卻是不知道。只是，心裡有一種堅定的信念，那就是，跟隨。

  「成親就成親，他們都喜歡成親，那就成罷……」楊柳兒幽幽的說了一句，轉身離開。白虎低吼一聲，擔憂的在她腳邊磨蹭。跟隨許久，楊柳兒的許多心思，白虎都能有所察覺。此刻，卻是不願楊柳兒如此。

  親昵的摸了摸白虎的頭，每當面對這白虎，楊柳兒臉上儘是笑意。或許，在她的眼裡，這白虎，比許多人都單純可信得多。也或許，跟著白虎相處，她才能徹底的放輕鬆，不用擔心算計與被算計。

  楊柳兒最終答應了君主的賜婚，不過，她有一個要求，陸遠國的君主，必須親自送來祝福。她知道，一東瀕過君主的身份，這一個要求，不難。

  婚期一個月之後，楊柳兒不知道他們為何會那麼倉促，不過，她也開始有點期待起來了。

  「小天天，還有一個月，我就可以放心的去找你了。」楊柳兒怔怔的說道。

  身後的王啟身形一頓，他不知道楊柳兒口中的小天天是何人物。不過他卻知道，讓楊柳兒如此心神憔悴的，就是此人。他很想問那人是誰，但最終卻是沒有勇氣。但是，發現楊柳兒說出去找你時，語氣中隱隱透著一種解脫之意。正是這一種解脫，讓他內心十分擔憂。

  他不知道楊柳兒要去哪裡找那個小天天，但卻隱約知道，這找，不是尋常的找。

  日子，就在平靜中過去，轉眼間，已經半個月，楊柳兒時常都是呆在自己的將軍府。段亦或許是忙著成親之事，也是幾天才來找楊柳兒一次，她倒也樂得清閒。這半個月來，楊柳兒臉上明顯的多了很多笑意。整個人看起來，無憂無慮，就等著做她的三殿下的妃子。

  「王啟，這麼久了，我身邊最信任的人，就是你。現在，我告訴你一件事情。」楊柳兒坐在鞦韆上，身上的彩衣讓她看起來就像一隻翩翩飛舞的蝴蝶。任由誰看到，都會覺得這畫面美不勝收。此刻，她臉上帶著笑意，輕輕搖動鞦韆。

  王啟面色激動，他知道，楊柳兒要告訴他一些秘密。這個秘密，只有他這個『最信任』的人才能知道。

  「老大，你說。」王啟顫聲應道。

  「成親當天，我要殺一個人，就是陸遠國的君主，你可願助我。」楊柳兒臉上依然帶著笑，好像她此時說的不是殺人之事，而是說，今天天氣很好……

  「老大要殺的人，我一定幫老大殺了，不管對方是誰。」王啟毫不猶豫的說道，臉上並沒有因為那被殺之人的身份特殊而有所改變。相反的，他卻還在為楊柳兒的信任而激動著。

  「嘻嘻，很好，王啟，現在，我告訴你怎麼做。」楊柳兒笑著招手，把王啟喚了過來。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幾句。王啟連連點頭，不敢絲毫怠慢，面上儘是嚴肅之色。

  許久之後，王啟轉身離開，忙著楊柳兒吩咐的事情。

  待得四下無人之後，楊柳兒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重新盪起了鞦韆。

  「將軍，三殿下來了。」突然，一個丫鬟來報，隨後，段亦的身影在身後閃現。段亦從來都是如此直接的闖進來，不管有沒有丫鬟通報。

  見到此人，楊柳兒無奈的笑了笑，從鞦韆上下來。

  「梨子，今天是每月一次的廟會，你還沒見過，快點，我帶你去見識一番。廟會裡，還有一種很好玩的遊戲，待會兒我教你玩。」段亦心情大好，見到楊柳兒身著女裝，一雙眼睛一直不住的在他身上流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