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終於開葷了

  「那兒這邊，這是，果子的干還是，想要幹啥的？」

  「這個你可慢點收，你手上沒有水吧，可沾不得水，這丫是山裡的才下來的新鮮的山裡紅，雖說沒到深秋，可是青的時候把它摘下來曬乾了，到冬天娘不是總咳嗽嘛，鍋里用白糖給他蒸一碗，喝呀，咳嗽可管用了，而且丫還管蕭十娘，腿腳不好，活動得少，上廁所肯定有不方便的時候，這東西呀，飯後吃更好。」

  她頭頭是道的把每一個篩子裡的東西都跟二柱掰開揉碎的講不為別的，這些東西她還沒想好用它賺什麼錢，但是都是對老太太有用的，這樣子說出來，既掩飾了她自己有可能有的野心，又能把二柱探尋的注意力全部分散，她不僅為自己的聰明心裡暗暗數了下大拇指。

  二柱倒是受益匪淺，這些東西課本上沒有先生，更不會沒人教，他也不知道原來山里從小到大玩兒爛的這些東西還能玩兒出這麼多花來，而且看樣子娘已經受益不淺，對於這些沒有一絲反抗不說，還興致勃勃的想要看看他自己的反應，二柱對著娘呵呵一笑，他哪有別的反應，能對家裡好的，那就是好的。

  豆蔻看他這嘴臉，也沒有多說話，自顧自的繼續收拾，反正現在他算看透了，這二注也是個裝傻的主，自己平時整的那麼多，外面的樣子也都是糊弄人，其實一個十七八歲的男孩有多少心計，還不是都為了一張臉，當然這張臉能爭多少氣，她肯定要幫助一下，剩下的就看二柱，畢竟二柱在縣城裡，一想到縣城，豆蔻的心裡，已經蠢蠢欲動的野心就壓根兒停不下來。

  「反正你也回來了，晚上我肯定是要熬油的，之後用油渣炒兩個青菜吧，也當開葷了，咱家現在，沒有什麼能換錢的，我倒是有兩個辦法，晚上還要跟你商量，你要不回來去縣城，我還不好找你呢。」

  二柱現在基本上豆蔻說什麼，他都點頭稱是第一，這家他實在不熟悉，第二人家辦得井井有條，他又不傻，還要去扶人家的興頭不是犯渾嗎？

  呲啦呲啦聲在小廚房裡響起，家裡的燈這次也不像以前那樣拮据，而是哪個屋子都點著一盞，二柱坐在燈下，雖說這燈有些嗆人，有黑煙，但是，豆蔻巧妙的用草編成了不少小蓋子，隔一段時間放一個上去，下面半透明琥珀紅色的松樹根染著明亮的光，屋裡一點兒都不暗，還省得花錢，只是需要用些力氣，這樣的好事兒他一直後悔自己為什麼想不到，現在她越來越發現，自己沒用，上兩個月就被逗客甩，遠遠的甩出了十座山以外，自己學那些東西往後真的能用得上嗎？他破天荒地對於自己那虛無縹緲的遠大理想，第一次產生了一些懷疑。

  倒是老太太，看著豆蔻在廚房裡忙活，隔著窗子沒看到人影出來，趕緊伸手拉著兒子，低低的說道：「兒啊，娘還得勸你一句，我看痘痘啊，是真不能鬆手，要不然啊，只怕有咱們後悔那天，再有就是，豆蔻晚上跟你商量大半兒，就是把家裡這些東西怎麼換兩個錢來，你呀要是真有那麼門路到一定幫著她點，不說別的，就說咱點著燈，咱家現在是來的人少，要是來的人多都知道這路子了，全跑去山裡挖，那豆蔻想要再存下點兒，咱得跑多遠啊。」

  二柱連連點頭，他也正有這個想法，家裡現在跟以前不一樣而不一樣，最多的地方就是豆蔻，物盡其用，離山最近，一切東西從山裡去，看起來是方便，可是這很多道理都是村里人從來沒用過的，一旦要是讓大家都普及了，到時候自己家想要弄，就只能去深山，他不在家，豆蔻去深山，老娘自己在家擔心得要死，又沒有辦法，這也算是人性自私的一面吧，不管怎麼說，為了誰好，娘兩個低低的一聲也算是，偷偷算計了一下別人。

  

  豆蔻現在聞著滿屋子的郵箱，口水流得有三丈長，她已經多久沒有吃肉了，油炸剛從油里撈出來的時候，忍不住她就趁著放嘴裡一塊，已放到嘴裡，動物油脂特有的那種書香味道一下子變不了，瞬間她就覺得自己啊，沒有比這更幸福的事兒。

  「果然長大見能耐，居然還偷吃，你就明目張胆吃，誰又能把你怎麼樣看機的，別燙壞了嘴。」

  「我偷吃，偷吃的前提是有人偷看，要不然我這叫什麼偷吃在自己家裡，你還不說你在門外偷偷摸摸看牆角呢。」

  「哎，你這人胡攪蠻纏，沒理辯三分是吧？我也沒說別的呀，就是看你剛才吃的雞，那油渣上還冒著煙呢，燙著嘴回頭起了泡，晚上做什麼好吃的，你還能再吃啥呀。」

  豆蔻非得當著他的面兒再挑一塊塞進嘴裡，一邊嚼得吱吱冒油，還一邊抓幾塊大的往他眼前晃，想不想吃，就看你想不想吃。

  二祝別的還好，說真的，對於這些東西，他沒有那麼高的欲望，畢竟他不在家裡，豆蔻這個樣子看在他心裡只是有些微心酸而已。

  「行了行了，別鬧了，你不說晚上找我有事嗎？等一會兒，晚上吃完飯，你能累得像頭豬似的，倒頭就睡，有什麼事現在就說吧，還要填火嗎？我幫你。」

  說著話，二柱不請自來的一屁股坐到灶膛前，拿起旁邊已經被修理得規規整整的小樹枝，一小把一小把往鍋里添著，看著鍋里油渣的樣子，再有兩把火就差不多了。

  豆蔻囫圇吞棗，把嘴裡的油炸咽下去，有人給他添火了，趕緊去鍋上忙活，要不然一旦糊了那油可就苦了，到時候得不償失。

  不過一邊忙活著，她回頭看了看老太太，屋裡亮著光，老太太的身影在窗戶上映著，有可能正在縫什麼舊衣服吧，回頭想想這話早晚得說：「也沒有別的事兒，就是把你看著了，馬上就快中秋節了，咱家現在雖說沒到提不開鍋，可是你要真說置辦點兒，那手裡連一兩碎銀子都沒有，所有的錢都被年頭學堂給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