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一眨眼就變樣了

  二翠死死抱住手裡的花苗，鼓著小腮幫看她，才不給她：「就你嘴甜，會說話，哼，黃狗是吧？嗯，明天晚上我還來放鴨子，到時候用小箱子給你裝一個來，你記著，可要一開始餵它點好的小狗腸胃不好，回家要是給吃壞了肚子，明天死了，那就白給你了。」

  豆蔻，陰謀得逞，當然喜笑顏開，兩個姑娘，天真無邪的哼著山歌，揣著小河水，一邊洗一邊玩兒，夕陽下這一幕看起來是真好。

  第二天，二翠說到做到，真就挑了一支，雖說看起來不是最大的，但是精氣神兒，最好的小黃狗給他抱來了，當天晚上回家跟自己哥哥說的時候，大山一點兒都沒有含糊，畢竟這東西本身就是賤命也不在意，而且自己家養那麼多，還要浪費一份糧食，既然都開口了，一想起又不是外人兒，當時他還問妹子，要不要多給一隻，二翠連連搖手，就老張家的條件為一隻狗都要從人牙縫裡擠糧食，餵兩隻餓死人啦。

  在二柱第二次回家的時候，家裡已經大變樣，走到大門口，他就已經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走錯了路，回頭看看這一路泥濘的山路，走到盡頭，也只有幾家這破房子，怎麼可能走岔呢？人家黃二寡婦門前也不知道是哪位先生出的力，路上都鋪了小石子，多大的雨，路上都不會像他一樣沾得一腳泥。

  最先從門裡跑出來的不是他娘，也不是豆蔻，而是一隻搖晃著小白尾巴尖兒哈吧哈吧，前後喜笑顏開，跳得正高的小黃狗，看樣子有兩個多月大了喲，人的小胳膊那麼長，又撒歡兒又是叫的，一路圍著他身體打轉，聞來聞去把他迎進了院子。

  拎著一堆在城裡，好多天沒捨得吃，一起上學的，送給她的那些乾貨，他看著眼前原本破破爛爛的院子已經大變樣，坑窪不平的地方都已經鋪得平平整整。

  最打眼兒的就是牆邊一排四五個大竹子的架子，架子上面放著上下鋪，七八個個大竹篩子，雖然一看就是豆蔻自己用手編的，但好在實惠而且夠大，上面一層又一層，也不知道在曬著什麼，他娘做的太陽底下，屁股下面是蘆葦，編好的香菜辮子，筐里全是手裡也是，連腳上的小褥子都是蘆葦的。

  至於那部面兒也不知道，是從哪兒找來的一些，看樣子可能是大戶人家下腳料的破布對成的，小四方形一點一點，變成的百家衣形狀，看起來花花綠綠，可是真放上去的話，這東西確實是便宜的不行。

  老太太看到兒子回來，當然是高興，放下手裡的辮子，這個已經很久沒有利落抬腿的他居然也站了起來，欣喜的拍著自己的椅子招呼兒子過來。

  「走了半天路累了吧，算著你今天可能要回來，豆蔻啊，好像去村里了，去你三嬸家，頭兩天他們家有隻豬瞎告，當時豆蔻幫著三嬸看了兩天豬崽，三嬸答應了，回頭啊，給她拿點豬油，這不三嬸家豬殺完之後，豆蔻就過去了。」

  

  點點頭，他現在坐下來，甭管家裡發生什麼變化，自從上次他回縣城以後，就發現自己都不會再覺得意外，因為豆蔻給她的感覺幾乎接近於無所不能了，那如果說現在他能變出一桌豐盛的宴席，對他而言也不是不可能。

  而最顯著的就是，他居然開始戀家，說起來像搞笑死的，這麼多年，兩個人始終是住在一個房沿下，都沒起一點衝動，僅僅是因為上個月回來並肩的忙活了兩天，他居然就對這破破爛爛的家，沒有任何的厭惡不說，還時刻想著回家看看。

  當然，豆蔻這麼快就跟村里人關係處的這麼好，是什麼時候的事兒？

  這又是他感覺好意外的，畢竟當年村里人在他爹病重的時候，他挨家挨戶磕頭去求，卻沒有一家肯伸出援手的樣子，他歷歷在目，否則這麼多年來，他就不會把自己偽裝的如此高冷，不跟村中人走動，要的就是這口氣，可是現在很明顯，豆蔻可沒他這麼高級，為了生活讓她做什麼她都做得下去。

  不過看看里里外外的變化，只怕是家裡來了一個壯勞力的話，也不會比這好更多吧，想想，真的是一朝一夕之間改變，他就總覺得不做點什麼，就會讓自己在這個家的存在感降低，原本都說寒窯不留人，可是現在寒窯里有一個人，每天虎視眈眈，逼著他上進，逼著他多做些事兒的時候，不管從哪條來說，這激將法他不吃也得吃。

  「她這一天還挺忙的哈，那三嬸他們家，這不過年不過節怎麼就殺上豬了呢。」

  說起這話，老張太太，自然是，告無不知，知無不言。

  「你三嬸她們家呀，這幾年因為包了鄉下不少地，家裡進項不小，又看準了豬肉啊，人們買的多，所以呀，沒少養豬，可是養多了之後也不知道犯了什麼毛病，他們家母豬生豬崽總是會死，母豬每次都難產，這頭兩天阿村裡面能夠幫他看的人啊，都已經去遍了以後，不知道怎麼想的來，找了一次豆蔻，說是啊，生人去看，沒準兒啊，這就帶不進什麼邪性東西去，你說也怪，這豆蔻去了，也不知道使了啥招，這一回母豬生崽兒真就沒死。」

  到他手裡死了才怪呢，二柱壓根不把這事兒放心上，在他看來，要是死了，那就是逗客故意的，否則他才發現這傢伙腦袋裡面裝著的東西多著呢。

  就說上次，那土豆餃子吧，回到縣城，他拐彎抹角問了好幾個家裡條件好的富家子弟，這才發現原來不是沒有，是他沒吃過，其實那叫水晶餃子，據說那是京城裡的高官才吃得起的東西，那你說，這豆蔻怎麼會憑空無故做這些東西，難不成它的來歷比自己想的要複雜嗎？就因為這事兒他寢食難安好多天，現在看到扣一點也不提自己家原來的事兒，漠然不是失憶了吧？他還真盼著他失憶，否則哪天人家真的尋親，找過來一看都扣在這受苦，到時候別說揚名立萬了，他們家可能會被人好一頓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