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家裡有個男人挺好

  張老太太這一天也是等的著急，不知道倆孩子在山上，山上什麼樣，她又上不去，只能在家乾等。

  可算把倆人等回來了，兩個人一進院，他看看這個，看看那個，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最後噗嗤一聲，捂住肚子就開始笑。

  這在山上呆了一天，兩個人又是泥又是汗，骨碌的像個泥猴子似的，這二柱光顧著抓兔子，還被蚊子在左眼角咬了個包，看起來更逗了。

  倆人一開始被老太太笑得有點兒發毛，把兔子都扔進筐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視半晌，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彼此手指比比嘩嘩半天也沒說出話來，後來乾脆，各回各的屋，找衣服端水，先把自己整乾淨再說。

  等他們倆都搞明白出來的時候，老太太也很欣喜的坐在破筐前，看著裡面三隻兔子，這欣喜之色讓她已經布滿了細紋的臉龐，都煥發出了光彩：「咱家呀，往後又要變天了，這倆兔子明天生點小兔子，但是要是捨得呢，就吃一隻，要是捨不得，拿到集市上去換兩個錢也好呀。」

  二柱看著娘喜出望外的神情，心裡有一些愧疚，不過他這個人就這樣好耿直而且想什麼也不會掩飾，這事兒，他該誇獎誰就得夸。

  「這事兒還得，靠豆蔻，我這腦子轉的慢，娘，你腿腳不好，這些年也沒想起這個茬來，這抓回來了還得靠她養著，所以說呀，出主意的人就是挨累的人，我明天就走了，往後能下多少兔子，那都是她的本事。」

  可不是可不是，老太太一連聲的贊同著兒子的話，一邊欣慰的看著，忙裡忙外，已經拿了一大堆草來開始，餵兔子的豆蔻，她這心裡呀，真是瞅著倆人越來越般配，可是一想起兒子千叮嚀萬囑咐的話，她又把馬上到嘴邊的話，生生轉了一個彎才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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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那你明天回去了，家裡也不用太操心，你也看到了，咱家呀，已經見好，往後這孩子受點兒苦，但是日子不會太差，到啥時候也得記著人家這好。」

  他這話一說出來，二柱怎麼還能不明白，不過，就算是一時的好感轉變，也不能轉變他長久的計劃，這一點可是窮怕了，苦怕了之後，得來的血的教訓。

  豆蔻聽著她們娘倆在這拐彎抹角的說話，心裏面呵呵一笑，別以為你們那點花花腸子我不知道，現在你稀罕我，我還不稀罕你呢，小屁孩兒你能跟老娘比嗎？

  不過她嘴裡依舊哼著小調，小喝一點不露出來，裝慫這件事兒，對她而言，那也是長久大計，不可能打亂的。

  但是馬上她就有些犯愁，這兔子雖然弄回來了，可是不能都在破筐里，別說活動不開，你天天清掃也是個問題，還是要做個兔圈出來，不過一想起這事兒，她有些犯愁，兔窩這東西是要挖窯的，就她這點力氣，挖到哪輩子去呀？

  不過她這事兒還沒等開口，二柱罕見地先說話了。

  「娘啊我看，我一會兒再去後山砍一點兒結實的木頭回來吧，這兔子也要做個窩，否則的話明天生了，小的也沒地方擱，到時候把這窩建的略高一點，下雨天也不怕雨水倒灌淹死它們。」

  他這說話了，老太太怎麼能不答應呢？點頭稱是，四下端詳一下，唯一不礙事的就是房子一角，只不過又有些擔心，要是跑了怎麼辦？家裡也沒條狗這就鬧心。

  豆蔻一看有人免費幫著做活，那還等什麼呀？趕緊直起身來，四下張羅，一邊爭論一邊問二柱：「你說要不然我去打水和點泥巴，你單擱木柵欄，這東西它啃木頭就怕也不結實，但是糊上點兒土是不是就好多了。」

  他們倆是熱火朝天合計著，老太太自然別的忙，幫不上，還是能幹點雜活的，趕緊往一邊兒湊合：「反正這會兒天還早，你們倆看著整，今天晚上飯哪，不行就我來吧，別的幫不上，給你倆做口熱乎的吃。」

  「拉倒吧，你晚上的飯你不要操心了，今天晚上我都想好了，這都多長時間了，咱家也沒有改善個伙食，今天可能沒空燉肉，但是，晚上咱吃餃子吧。」

  「餃子，那好是好，可是咱家現在沒有白面了呀，拿啥包餃子。」老太太，聽著她這麼說，心話，這孩子怕是高興傻了。

  豆蔻滿不在乎，看了看廚房，胸有成竹：「這你就不用擔心了，娘，你放心，我給你包的餃子呀，你可能都沒見過，不過保准好吃。」

  說完話，她看著二柱已經拎著砍刀上去了，自己趕緊到房東拿著鎬頭先在那刨了起來，不管怎麼說，能刨一點兒是一點兒。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這力氣活到底不是她現在這具身體能負荷的，沒有那一會兒就已經氣喘吁吁，感覺喘氣都累的慌，她拄著鎬頭在那休息，遠遠的就看到一大捧帶著樹葉子的樹枝，已經被二柱砍了回來，因為這款樹枝太大了，二柱整個人的上半身都被掩在樹葉里，遠遠看過來，還以為樹枝成精了呢。

  扔下鎬頭，她趕緊迎了上去，兩個人把這款樹枝，趔趔歪歪給拖了回來。

  扔到了土坡旁，二柱都顧不上打自己身上的，土，就先看到了，已經有些慘白的豆蔻，這張小臉兒。

  要說豆蔻，長得那一點兒都不差，天生的柳葉彎眉，杏核大眼，小嘴兒，也算是小巧有型，可是這巴掌大的小臉兒，再精緻，也架不住常年的營養不良，黃瘦黃瘦之後，整個人跟披了一層豆漿似的，怎麼看著也沒有那種姑娘家應該有的秀氣勁兒，反而像是，嫁了多少年，已經吃灶火氣，吃成了黃臉婆的婦人。

  他沒說什麼話，不管以前怎麼混帳現在，就算醍醐灌頂吧，他也該醒了，自己家的事兒，都壓在一個女人身上，也難怪一起上學堂的總嘲笑他挺不起腰杆，他呀，還不是因為現在，對自己家什麼貢獻都沒有，才變成現在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