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八十六章壓抑

  齊躍揚原本放鬆下來的身體和精神一瞬間又變的緊繃，他看著眼前艱難說著話的徐助理，急匆匆往前走了兩步，開口說道：「什麼時候的事？」

  

  「才剛發生，知道以後第一時間就給您打來電話了，估計這會兒夫人應該也知道了。」徐助理說著，接著開口說道：「已經為您定了最早的一班飛機，很快就能到。」

  話還沒說完，徐助理只覺得自己手中齊躍揚的手機被他一把拿走，接著就是漸漸飄散在空氣中的話。

  「快走，回國。」

  ……

  沐冰宜受到消息的時候正在準備去醫院的路上。

  郁阿姨到了地方以後還是不放心齊父，知道他是個嘴犟的，即便答應了她也不一定會真的給沐冰宜打電話，所以在到了地方，放下心來以後，她便按下心思給沐冰宜打了電話。

  讓她去陪陪齊父這種事兒，沐冰宜自然是欣然同意了，她正收拾了東西打算走的時候，手機就忽然響了起來。

  來電話的正是齊父的主治醫生，兩個人之前才見過，這會兒打通電話沐冰宜還不知道是為什麼，接著就聽見了電話那頭的消息。

  「齊老先生去世了。」

  這消息來得實在有些過於突然，沐冰宜反應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對面的人說了什麼，她有點兒不可思議的開口問道：「這是什麼意思？不是說人還能活一年多……」

  問完意識到電話里並不是談這件事兒的好地方，她強自按耐住自己的情緒，開口說道：「等等，我現在正在去醫院的路上。」

  掛斷電話沐冰宜下意識就想打電話給齊躍揚，然而電話還沒撥通，那邊簡訊已經過來了，寥寥幾個字，到底是讓她安心了些。

  「事情我已經知道了，醫院等我。」

  齊躍揚出差的地方並不遠，飛機只有兩個小時的路程，等到了地方的時候天才將將擦黑，徐助理早囑咐了人接自家總裁，於是齊躍揚連等的世家也省了，直接讓人開車帶他去了醫院。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今天的醫院似乎冷清了不少，齊躍揚往前走了兩步，手裡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電話是沐冰宜打來的，告訴他病房這會兒已經整理好了，人還在醫院，正等著他過去，她聲音恍惚，齊躍揚的心下意識就是一痛。

  他沒多說什麼安慰的話，沐冰宜也知道現在齊躍揚只會比自己痛苦，抿了抿嘴她才開口說道：「見面再說。」

  齊躍揚不來，醫院也一直都不知道怎麼安置，因此齊父一直被單獨安置在一個房間裡，沐冰宜坐在外面的長椅上，眼睛已經哭紅了。

  雖然跟齊父兩個的關係說不上有多好，但是身邊想熟的人忽然離開，沐冰宜忽然有種物是人非的難言感覺。

  似乎時間過得也真是太快了點兒，她還沒有真正的準備好，該來的就都來了。

  「冰宜。」

  熟悉的聲音好像是在千里之外，沐冰宜抬起頭，齊躍揚高大的身影就站在背光的地方，神情看不真切，語氣卻充斥著切實的悲痛。

  她不說話，只定定的看著那光影，看著轉身進了對面停放著齊父的房間，半晌又出來，接著他越走越近，最後坐在自己身邊。

  齊躍揚看起來很頹廢，滄桑的頹廢，胡茬有段時間沒刮已經微微冒出了一點兒青色，眼睛下面是很大一塊兒暗影。

  沐冰宜知道他最近忙著公司的事情已經有段時間沒好好睡過了，她定定看著那雙深邃的眼睛，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珠這會兒也帶著紅色的血絲，看著略有些嚇人。

  他從剛才交過自己的名字以後就沒再說過話了，沐冰宜心裡有些慌，正想開口問問他什麼，整個人忽然就被一股大力往前推搡著，撞進了齊躍揚還帶著菸草味的懷裡。

  「我沒想到會這麼快。」齊躍揚聲音低低的響在自己耳邊，有點兒癢，但是沐冰宜笑不出來，嘴唇扯動了一會，什麼也沒說。

  「我還有話沒跟他說呢，原本想著這段時間過去，我就好好跟他談談。」他明明已經決定好了的，只是他爸，最後也沒給他個機會。

  他剛才進去看見的父親，再沒了平時的威嚴樣子，年紀大了頭髮也白了，原本看著就憔悴，現在整張臉死氣沉沉，看著蠟黃，真的一點兒生氣都沒了。

  一路上他都像是做夢一樣沒有實感，剛在門外看見沐冰宜的時候他也覺得一切都像是在做夢，直到站在這裡，看見原本活生生的人躺在這裡，他在真的知道，齊父沒了。

  想起那張臉，齊躍揚壓抑了許久的心情終於再也壓抑不住，低聲啜泣起來。

  在有些昏暗的走廊里，連原本微小的啜泣聲也十分明顯，沐冰宜一動不動的抱著頭埋在自己肩膀的人哄勸著。

  過了好一會兒，哭聲漸小，沐冰宜一手撫著齊躍揚的頭，開口說道：「我已經想過了，事情應該沒有那麼簡單，明明說好了能堅持一年，沒道理爸他忽然就……」

  齊躍揚知道之前沐冰宜跟主治醫生談過，原本心裡也覺得不對勁兒，脆弱那麼一會兒已經是他的極限，齊躍揚緩了緩，接著坐直身體。

  「我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我也不會放過幕後做鬼的人。這邊的事情你先處理一下，我走一趟。」

  他第一個就找到了齊父的主治醫生。

  見到齊躍揚，這醫生看著也挺緊張的，有些手忙腳亂的招呼了一聲，接著開口說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齊總節哀。」

  齊躍揚沒接受這一句「節哀」，他坐在辦公桌對面，忽然間氣勢大開，眼神銳利的開口問道：「大夫您不用緊張，我就是想問問，我父親他怎麼會忽然離世。」

  「畢竟不過前兩天您的診斷才說了如果安穩修養，他還能活一年多的時間，怎麼這才幾天功夫不到，忽然人就沒了。」

  他眼神銳利，更是讓醫生緊張了一把，磕磕巴巴的開口，生怕哪一點不如意，惹怒了齊躍揚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