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四百三十八章馬鬃山的規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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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林不用抬頭也知道，年輕女子的身邊，再也沒有孩子了。不消說，她已經把兩個孩子都哄睡了。

  許林掙脫了年輕女子的手，站了起來：「女士……」向下的話，他就說不出來了。

  原來，女子的眼神，正在火辣辣地盯著他看。箇中的東西，不是當事人也是不能言傳的。

  「你，真的也是從南國來的不？」這是年輕女子的話，「我，我，也是南國人。流落到此，已經有八年了。」

  「八年了？」許林大吃一驚，「你現在才多大？你來的時候又是多大呢？」許林在糾結這個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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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來的時候，正好十八歲。我的兒子今天七歲了，我今年剛好二十，六歲。」年輕女子說話時，聲音猛然地就低沉下來了。

  「唔。」許林點了點頭，若有所悟，「你說是流落來的，什麼意思？」他不想知道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他不得不去問。

  「咱們到那邊去說吧，那邊有塊大石頭，只有風沒有沙的時候，那邊也是挺乾淨的。」年輕女子說。一邊向那裡走路，她還一邊說著話，「你知道麼，我是有名字的，只是名字到了這裡後，就不再使用了。」

  「你的芳名？」許林聽到這樣的口氣，不免回頭看了看，「女士，你的芳名是……」

  「我叫夏雪，夏天的夏，雨雪的雪。」年輕女子道。許林立即接口過去，「夏雪，哦，夏雪。」

  他分明記起了高中時期的那篇文章《哦，香雪！》，就喃喃地重複著。夏雪聽到許林溫柔地叫著她，一顆心立馬也就融化了：「哦，是的，是的呢。」

  至少也有七八年沒有人這麼叫過了。她猛一聽人這麼叫，心裡實在是承受不住的。人的內心裡，總是會有最溫柔的那部分在。

  誰若是碰到了，那定然會引發不同的反應。兩個人向前走了一陣，到了帳篷後面的不遠處。

  大概也就三四十米遠，夏雪就不走了：「帳篷那邊，還有我的兩個孩子了。走得遠了，萬一有狼蟲來了，不是好玩的。」

  「這裡，是有狼的。那蟲是什麼，難不成是老虎？」許林的字典里，古人也用大蟲來稱呼老虎。

  「是的，有可能。這兩年孩子他爸整天的打，大蟲是少了。我初來的那兩年，每天晚上，都能聽到它們孤單寂寞的嘯聲。」夏雪說起這些時，好像在訴說一部苦難史。

  「那麼，好的。」許林猛然間已經找不到話題了。她太美了，美得讓人窒息。如果是放在煙雨迷濛的江南也就罷了。

  在這個蒼茫的大西北，看到她，真的能讓人想入非非。夏雪等待了一會兒，沒聽到許林的聲音，就開口了：「你們這趟出來，就你一個人麼？」

  「唔，不是的。在這麼個人跡罕至的地方，一個人哪裡敢出來。我們是三個人，還有四峰駱駝。」許林如實地說。

  「唔，我知道了。」夏雪的話，也到此為止，不向下說了。許林說到了這裡，也就正式地提出了要求，「女，夏雪女士，我也把我的請示提一下。我們到這裡呢，是想進行一番補給。水，還有乾糧，當然還有草料是最好的了。不過，這些你盡可以通通放心，我們一定會按照馬鬃山自古補給的規矩給你付報酬……」

  「什麼，馬鬃山自古以來的規矩，是什麼喲？」夏雪的聲音，由於在大漠深處的原因，已經變得蒼涼不已。

  現在，她驀然地變換成了江南的甜美風格，許林在一剎那間還享受不起！「是的，馬鬃山自古是有規矩的。」半晌，他才向下說道。

  「你說。」夏雪的年紀，比許林大不了多少。此刻，她在許林的面前，更加地像是個少女和小妹了。

  許林還沒開口前，已經留意到了夏雪此時的裝扮了。她蓄著劉海，大眼睛裡滿著探索和詢問的目光。

  身上的衣服，雖然粗糙卻是乾淨整潔的。她，已經跟方才的那個哺乳的年輕母親判若兩人了！

  「馬鬃山的規矩，是這樣的。」許林道，「商旅人等，以三倍的價格付帳。遊人和僧俗，可以兩倍付帳。高僧大德，同等的價格。自然，主人大方，也可以免除這部分人的財帛。」

  「唔，第一次聽到，第一次聽到呢。」夏雪好像突然大開眼界了似的，感嘆了起來。

  正在這時，帳篷里的孩子，好像就是那個小女生，哇哇地哭喊了起來。下一秒鐘，那個小男生阿文也叫了起來。

  夏雪頓時就嚇了個花容失色：「孩子，孩子！」仿佛孩子受到了什麼威脅似的，她再也不顧什麼形象問題，兀自地向著帳篷奔過去了。

  許林也嚇了一跳，他跟著也走了過去。到了帳篷門口，他停住了。帳篷裡面的聲音，在漸漸地變得微弱了。

  起初傳來了夏雪輕輕地拍睡聲。那個小女生，在飲泣中睡著了。再之後，是那個小男生阿文。

  兩個小孩子都睡著之後，夏雪再度走了出來。許林不再客氣了，就再度地提出了要求：「我的同伴還在等著我哩！我，要趕回去，把他們引到這裡來。」

  這時已經是中午十一點多鐘，日到中天。夏雪留許林吃中餐，許林婉拒了。雖然如此，他也還是帶上了夏雪打給他的一罐子水。

  空中來去，不到幾分鐘就完成了。回到原來休憩的地方，他發現老師傅和張鐵牛都已經真的快要虛脫了。

  叫醒了他倆，先餵了一陣子水。兩個人這才睜開了眼睛，張鐵牛道：「少爺，你找到水了？」

  老師傅的話更為直接。他皴裂的嘴唇蠕動著：「找到馬鬃山，上的，人家了？」

  許林點了點頭：「不能算是找到馬鬃山了，那裡只有一戶人家。一大兩個，男人出門去了。」

  「唔，你說的那邊還有個女人？」張鐵牛的眼睛，猛然地就放亮了許多。老師傅啐了一口，「呸，你也算是個人，鐵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