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9章 跪拜

  一個人的起源是細胞，從細胞到胎兒，再到呱呱墜地含辛茹苦的把一個小孩養大，再狠的父親都會對自己的孩子有著不可割捨的感情，要說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兒子死在自己面前，天下任何父母都會無法承受的。

  黃海明是黃小明的父親，他自然受不了這種衝擊，人癱軟在旁邊服務生的懷裡，但卻沒有暈厥過去，他脆弱的聲音還微微的響著，「焦局長，我的大兒子早年遺失，到現在還沒有回來，恐怕已經遭到不測了，我現在就剩下這唯一一個兒子……我如今已經五十多歲了，你就看在我這個老人的面上，放過小明吧。」

  黃海明含著眼淚，近乎哀求著。若非是場上很安靜，根本聽不到他那虛弱的聲音。

  焦嬌已非當初的那個少女，經過幾年的歷練，他經歷過的事情太多太多，心志自然不會受到黃海明的影響，聲音依舊堅定如鐵，「法律如山，你自己問自己，你兒子帶著一群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殺人放火，在外面砍死九個人，砍傷十八人……這樣的氣焰，簡直沒有把王法放在眼裡，這中踐踏人民的行為，你怎麼能容忍得下去？你兒子的性命重要，難道別人的生命就不重要了麼？要是每一個這麼踐踏王法的人都可以得到寬恕，那麼國家立法還有何用？國家設立政府又有何用？國家花這麼多的費用供養政府官員又有何用？」

  一連串的扣問讓黃海明無言以對，他根本無法反駁。

  接下來黃海明做了一件事，他已經知道說不過焦嬌，要想在道理上，法律上給自己的解脫是不可能的了。

  黃海明強忍著站起來，走到焦嬌面前，拍搭一聲跪了在了地上。

  「黃老先生，你這是幹什麼？你是華南市的實力派前輩，怎麼可以對我一個後輩下跪！」焦嬌驚駭。

  黃海明並不理會，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額頭上可以清晰看見許多血跡，他抬起頭來的時候，整個人仿佛衰老了十年，「焦局長，我知道逆子犯下的罪過已經足夠讓他死上一萬次了，我願意用我來換他，如果你要處罰……請允許我代替逆子承受他的罪過吧。」

  「父親，你這是幹什麼？你是華南市說一不二的地下皇帝，你擁有千億資產，你是兩萬兄弟們的希望，是他們的大哥，你怎麼可以向一個女人磕頭……」黃小明掙扎著大吼，黃海明在他心中一直是一個景仰的人物，此刻看到自己所景仰的人給一個女人下跪，他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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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逆子，給我住口！」黃海明聚起全身的力量，沖黃小明沙啞的大吼，「我讓你住口啊！你要讓我死不瞑目是不是……沒出息的傢伙！」

  沙啞的聲音震撼著黃小明的心，當下他便不敢再說話，完全被黃海明那咆哮的神態嚇住了。

  焦嬌愕然，繞是她這樣經驗老道的老手，遇到這樣的情況，這下也有些不自然了，「黃老先生，你是你，黃小明是黃小明，怎麼可以混為一談，不可以……我不答應。」

  「焦嬌，看在你父親和我有點交情的份上，也看在我當初把你舉薦上公安局長的事情上出過一份力，還請你成全我這個老人……我就一個兒子，你要是把他處死了，我黃家……就絕後了啊。我知道逆子此舉禍害很大，如果你答應我，我會斷去逆子雙手，讓他終生不可危害社會……讓他安分的過完一輩子，為我黃家傳宗接代啊。我黃海明還願意把自己所有的財產捐贈出來，為華南市的人民造福，回饋社會……我只想看到小明可以好好的活著。」

  黃海明又磕了幾個響頭，額頭上的鮮血更甚了。黃小明看到這一切，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他心中的信念仿佛在一點點被打碎，他突然發現……不管怎樣，自己都是父親的兒子，自己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人，父親為了自己居然願意放棄一切，放棄生命……在這種偉大的父愛面前，什麼面子，什么女人，什麼恩怨，什麼仇恨，什麼利益，什麼理想……通通都被貶得一文不值……通通都是浮影，是虛幻……

  焦嬌心志如鐵，這下也被動搖了，她亦感覺到了赤、裸、裸的一父親對自己的兒子的愛，這種愛……已經超越了一切。

  「可是……黃小明殺的是凌傑的人啊，殺的是龍之夢酒吧的人啊，就算我有意要幫你，只怕……」焦嬌動搖了，被感動了。

  黃海明馬上轉過身來，對著凌傑深深的跪了下去，「凌傑先生，你是我黃海明最欽佩的人，逆子這次在你的地方犯下這等大罪，的確該死，但念在我一個老人願意放棄生命，放棄一切為他贖罪的份上……懇求你，放過小明一馬。焦局長已經不計較了，只要你不計較，不上訴……小明他就還有一線生機。」

  凌傑手裡拿著煙，吐出一圈勸美麗的煙圈，眼神平淡的看著跪在自己身下的黃海明，半個月前他還是牛逼哄哄的一個人，是華南市這個國際大都市的地下皇帝，才半月時間，他現在就跪在自己身下求饒，凌傑心中感慨萬分。

  凌傑就這麼看著跪在地上的黃海明，半晌都沒有說話，場上一片寧靜。

  忽然，黃海明沖黃小明喊道，「逆子，你還不跪下，還不跪下給凌傑先生磕頭認錯，快跪下人錯啊，只要凌傑先生肯寬恕你，你還有一線生機。」

  「……」黃小明雙目睜的老大，瞪著眼前的一切，也有些發傻了。

  「你還愣著幹什麼，我為了你，都不惜用一生的心血包括生命去給你贖罪，你還想怎麼樣啊！啊！快給我跪下！」黃海明沙啞的聲音從口中噴射出來，每一個字，每一個沙啞的聲音都敲擊著黃小明的心靈，最後他本能的跪了下來，在凌傑面前跪了下去，「凌傑，求求你，放過我父親，一切的罪孽都是因我而起，但這一切不應該由我父親來承擔，我願意一死！」

  「嗚嗚嗚……」黃小明哭了起來，他哭泣的很傷心，很絕望，哭聲傳開，在場每一個人都被這哭聲震撼著。

  焦嬌道，「凌傑，你就給他們一個機會吧，只要你不追究，我接受黃老先生的說法。這事一旦暴光出去，會引起社會強烈震動的，到時候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呼……也罷，你們兩父子還算有情有義，黃小明你殺人確實是一時衝動，我凌傑大意不追究你，但是那些死去的人的家庭，他們的妻子，他們的兒女父親們怎麼辦？你這一時衝動，破壞了多少家庭……讓多少家庭家破人亡啊。」凌傑扔去菸頭，站起身來，語重心長的說。

  黃小明哭泣得更嚴重了，「小明知道錯了，如果你再給我一個機會，我一定會再世做人，好好回饋社會，好好的為社會造福，不再殺害無辜。」

  凌傑道，「你起來吧，安撫好這些死去人的家人，給他們的父母兒女賠償高額的資金，同時你還要每家每戶的上門去遊說，求得他們的饒恕，那些受傷的人，你也好好的安撫好，不要讓事情傳了出去。」

  「謝謝，謝謝……以後我一定會秉承你的真意，好好做人，再也不做危害社會危害人民的事情，我會用我整個後半生來彌補我的罪過。」黃小明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然後把黃海明扶了起來。

  黃海明亦是淚流滿面，他聲音微弱，但卻語出忠誠，「凌傑，謝謝你，謝謝你給了小明一個機會，我回兌現我的承諾，把所有資產捐贈出來，同時我願意接受法律的裁判。代替小明懺悔罪過，今日大恩，我黃海明只怕只有來生再報了。」

  凌傑笑了笑，「黃老先生言過了，我既然不再追究小明的罪過，自然也不再追究黃老先生你的罪過，你無須捐贈財產，你可是華南市的地下皇帝呢，華南的治安還需要你和焦局長共同來維持。你的功勞將遠遠超過今日的罪過。更為重要的是，小明日後還需要你的悉心教導。」

  凌傑淡淡笑到，一股浩然正氣油然而起，每個人都感覺到凌傑身上透露出來的一股大胸懷，大正直的氣質，在這種氣質面前，讓每個人都感覺到渺小和慚愧。這股氣質，仿佛和古代的聖人相通，看透了生死，看透了一切……

  凌傑沖黃小明笑道，「但願你不會再有下一次。這一次我會原諒你，並不是因為黃老先生替你求情，而是因為我看到你願意一力承當自己的罪過，重情義，重孝道，懂悔過。如果將來有一天我發現你並沒有做到像今天說的那樣，我會隨時收回你的生命，不要忘記了，從今天開始，你的生命是我給你的，我可以給你，自然可以收回來！」

  「謝謝，以後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凌傑笑了笑，和眾人告別後大步離開包廂。

  這一次雖然未能和黃原決出勝負，但卻徹底的戰勝了黃海明父子，徹底的滅了他們的信念，殺人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