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無頭女屍

  「哎呦呦，曉佳，你說這話我要是和王恆說了，他的醋罈子不得打破了？」李婷眉飛色舞的說道。

  「你不許說，你要說亂說話我就和你翻臉了啊！」林曉佳當即著急道。

  「看吧？我就知道你捨不得他！算了，晚上請我吃頓飯，我就替你保守秘密。」李婷摟著林曉佳的肩膀玩笑道。

  林曉佳怔了下，而她也幽幽的說道：「畢竟是初戀，多少是有點兒捨不得。可他、、、，哎，算了。」

  是啊，王恆太能演了，以至於到現在，林曉佳都覺得王恆是一個有情有義的真男人。但是今天所發生的一切，卻讓林曉佳對於這段感情多少有些動搖了。

  油專機關樓下，教導處主任緊緊的拽著劉成的手熱情道：「劉科長，你說你受了這麼重的傷，你還專程來一趟，我這心裡不得勁兒。」

  別看劉成在林曉佳面前裝瀟灑，實際上他剛從小樹林離開，他就乾嘔了起來。至於後腦勺估計的落疤了。

  劉成自然不會說自己和油專學生打架了，雖然這事兒他占理，但這事兒傳出去也屬實有些不好聽。所以他也就謊稱自己摔倒了。

  「張主任，不好意思的應該是我。以後有機會，我一定來再來。」劉成客氣道。

  「對了，忘了和你說一件事，7月份油專這邊要面對廣海油田開一個成人班，你要是有興趣，我回頭和學院打個招呼，到時候給你留個名額！」張主任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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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廣海油田成立時間短，基層幹部的文化素養偏低，所以自從油專成立後，每一年油專都要弄這種成人班。

  90年之前，這種成人班結業後不但能給一個大專文憑，而且學院還能聘干，所以不少員工都因為這個搶破頭。

  但最近這幾年，隨著油田幹部編制飽和，成人班不給幹部編制了，而且油田還開始承認函授的大專文憑，所以這幾年油專弄的成人班也就不是香餑餑了。

  所以就算是沒有張主任幫忙，劉成想要報名也是能報得上的。只不過在此之前，劉成並沒有往這方面想。但是當張主任提出這個建議後，劉成也就有了自己的主意。

  「我倒是想去深造一下，不過我工作忙，時間上也不允許啊。」劉成故作為難道。

  「這沒事兒，只要你願意，我到時候和你們班主任打個招呼，你一周來一天就行。而且咱們油專和1廠離的也近，單位有事兒你隨時走。」張主任拍著胸脯道。。

  「那就說好了，到時候給我留一個名額。」劉成趕忙握住了張主任的手道。

  雖然劉成身上的傷不輕，但他一想到再過幾個月，他就可以和林曉佳朝夕相處，他的嘴角就不由得微微上揚起來。

  至於那個王恆，劉成有的是辦法讓他滾遠點兒。

  是的，對於劉成來說。沒有什麼事兒比和林曉佳白頭偕老更重要了。

  時間一晃兒到了6月中旬，天氣逐漸暖和了起來，蚊子也越來越多。而最近因為在油區蹲點，劉成被蚊子咬得皮膚有些過敏。

  「劉成，你跟我出去一趟。」劉成正在辦公室擦皮膚藥，科長孫大壽就把他叫了出來。

  而平日裡一向笑眯眯的孫大壽，此時也是一臉的嚴肅。

  「科長，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劉成一邊往外走，一邊趕忙說道。

  「剛才廠里打電話過來，說是3大隊生產的區域發現了一具女無頭女屍。」孫大壽皺著眉道。

  「處里領導什麼意思？」劉成嚴肅道。

  「保衛處的意思是，這個案子既然發生在油區，那麼我們保衛處就不能麻煩市局的同志。不過最近保衛處的工作繁忙，這件事兒就交給咱們科了？」孫大壽一臉無奈道。

  因為省里一直要求油地分家，也就是說讓廣海油田去除一些特權，徹底回歸生產單位。而市里對於這事兒倒是挺願意，畢竟誰也不願意被一家企業坐在頭頂上拉屎。但油田從上到下的領導對這事兒或多或少都有些抗拒，所以油地分家這事兒的阻力也很大。

  而油地分家的第一項就是社會治安，也就是要把保衛處取消，徹底把油區治安交還給市公安局。而保衛處打心眼裡不想把權利交出去，所以哪怕保衛處這邊刑偵能力有限，有些事兒他們也是儘可能的和市局保持距離。

  而對於這件無頭女屍案，顯然保衛處這邊既不想讓市公安局對油區案件插手。同樣，保衛處這邊也沒精力，更沒有能力管這事兒。

  至於保衛處之所以把案子交給1廠保衛科，估計就是想要大事兒化小，等大家把這案子忘了，這事兒也就拉倒了。

  也正是因為油田保衛處的不作為，後來油地分家後，油區亂七八糟的案子直接把市公安局弄無語了。

  雖然1廠保衛科有8名員工，但這些員工都有各自的分工。有負責戶籍的，有負責後勤的，有負責材料的，再加上啥也不管的孫大壽，劉成手底下其實只有3個兵，而其中還有個老油子曾斌。

  這段時間保衛科本來就因為油區盜油的事兒就一團糟，而這突然又來了一起人命案，雖然處里也沒要求儘快破案，但對於劉成來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孫大壽就算是不提，他也不會為了這案子牽扯太多精力。

  「行了，這種事兒挺常見的。走個形式就可以了，反正女人的腦袋也沒了，查不出也不怪你們了。」臨走前，孫大壽也小聲說道。

  半個小時後，劉成、許成龍、崔大明、曾斌也就慢悠悠的來到了事發現場。

  車剛到3大隊的轄區路口，一輛半截美迎住他們，隨後帶著他們來到了事發現場。

  「劉科長，你可算來了。你說這幫挨千刀的，他麼的沒事兒往蘆葦盪里扔啥屍體啊，現在周圍採油站的員工嚇的都不敢上班了，這事兒你們可得管啊！」採油3大隊的大隊長，他一見到劉成就嘮叨道。

  「咋管啊？我們也不是道士，還能幫你們抓鬼啊？」崔大明倒是開起了玩笑道。

  「別胡咧咧了，有沒有點兒職業素養啊。」鄒大和崔大明雖然也熟悉，但他這會兒卻沒有玩笑的心思。

  「鄒大，到底怎麼回事兒？」劉成趕忙問道。

  3大隊的大隊長鄒春明，他猶豫了一下後也就實話實說了。

  事發地是在3大隊下屬的15號採油站附近。因為15號採油站位於葦場中央，所以採油站周圍都是一望無際的蘆葦盪和小水泡。

  當天晚上，夜班員工在上崗期間喝了點兒酒，隨後借著夜色跑到採油站附近的一個水塘里釣魚。

  按照員工的說法，他最初一條魚也沒釣上來，但過了一個小時後，他突然覺得魚竿好像釣到了什麼東西。

  因為員工喝的有點兒多，所以他也還以為釣到大魚了，結果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卻把一個編織袋拽了上來。

  這名員工腦迴路也夠奇特的，他還以為找到什麼寶貝了呢，隨後他竟然把編織袋拽上了岸。而當他把編織袋打開的一瞬間，無頭女屍也就出來了。

  「他麼的，就屬他事兒多！他要是不去釣魚，誰他麼知道有這破事兒。等再過倆月，魚蝦把屍體啃乾淨了，剩下一把破骨頭，這不就拉到了嗎！」大隊長說到最後，乾脆罵了起來。

  90年這會兒，社會治安太亂了。而這會兒誰家丟個小孩、丟個婦女，基本上就找不到了。至於殺人消失滅跡的事兒，這會兒也是經常發生的。

  因為1廠油區這邊的葦場周圍沒有人煙，而葦塘里的蘆葦過了5月份長的就有1人高，所以就算是有人往葦塘里扔具屍體，等到冬天老百姓割葦子，這具屍體也都被魚啃成白骨了。

  而且大家都抱著多一事兒不如少一事的原則，所以就算是有人發現了骨頭，大家也就隨手給埋了。

  但是現在的情況是，屍體就擺在那兒呢，所以這事兒就必須得調查了。

  「鄒大，這女的穿衣服沒？」崔大明這時候笑嘻嘻的插嘴道。

  「你他麼的口味真他麼重？」大隊長一臉無語道。

  「你別誤會我啊，我就是想看看是不是姦殺。」崔大明咧著嘴笑道。

  顯然，崔大明並沒有真的想過破這個案子，或者說，他從來沒覺得他們保衛科有這個本事。

  要不是崔大明是劉成的師父，他這會兒一準兒就得罵人了！但即使如此，劉成還是一臉嚴肅的看了瞪一眼。至於崔大明，他也沒害怕，隨後聳了聳肩就去旁邊抽菸去了。

  「行了，我們看看現場吧。」劉成道。

  話一說完，幾個人也就朝著葦塘邊走了過去，而這會兒女屍依舊躺在編織袋裡。

  劉成來之前沒說女屍沒有頭，所以當幾個人來到編織袋前，許成龍看了一眼就跑出去乾嘔了。至於曾斌，他乾脆就沒敢往前湊。

  不過就在劉成皺著眉、忍著噁心觀察這具赤裸的無頭女屍時，剛才還賊眉鼠眼、上下打量的崔大明，他先是傻了般地坐在了地上，隨後他就嚎啕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