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2章:烏拉山口
2024-08-01 20:04:44
作者: 漢江永豐
凜冽的寒風之中,周永帶著一萬多騎士在雪地里縱馬狂奔,那轟隆隆地馬蹄聲幾乎響徹了整個雪原。雖然沒有太陽,但是也沒有下雪,一萬多戰馬的馬蹄清晰地印在雪地里。
一萬多騎士由遠而近地奔馳在大漠之上,遠遠望去與蒼茫的雲天融為一體。周永領著兄弟們整整奔馳了一夜,刺骨的寒風刺痛了他們臉上的皮膚,長長的睫毛掛滿了冰霜,但這一刻他們的身影顯得更為高大,文靜的臉龐似乎增添了些許的滄桑。
「太守大人,不能再往西邊跑了,前面不遠就有其他鮮卑人的部落。要是被鮮卑人包圍,我們真的就無處可逃了。
王英策馬跑到周永的身邊,大聲對周永說道。要論對地形的熟悉,還只有這些馬賊精通,不管是漁陽馬賊,還是上谷馬賊,他們甚至比熟悉幽州還要熟悉鮮卑人、烏桓人。
昨天晚上的奇襲,由於典韋、許褚只顧自己殺得痛快,沒有儘早撤出鮮卑人的部落,被趕到的槐度根緊緊地追了上來。周永只得帶領所有的騎士往西快跑,企圖躲過槐度根的追殺。
「前面的鮮卑部落還有多遠?」
「大約還有一百里路左右。
「追趕的鮮卑人還有多遠?」
本書首發𝑏𝑎𝑛𝑥𝑖𝑎𝑏𝑎.𝑐𝑜𝑚,提供給你無錯章節,無亂序章節的閱讀體驗
「可能不到一百里路。」
看到鮮卑人的部落遭到血洗,槐度根氣得七竅生煙,他帶著騎兵瘋狂地追趕著周永。現在槐度根帶領的鮮卑騎兵越來越近,周永不由得也有些緊張。要不是他們騎的烏桓馬耐力好,恐怕早就被鮮卑人追上了。
「太守大人,跟鮮卑人拼了吧。」
張飛怒氣沖沖地說道,象這樣一味的逃跑,張飛早就不願意了。可是周永知道,槐度根帶領的騎兵有一萬多人,如果與槐度根硬拼,自己的隊伍恐怕不是槐度根的對手。
自己的手下雖然多是悍匪,可是他們畢竟沒有騎馬作戰的經驗,除了那些馬賊,完全是一些騎在馬上的步卒,只是靠著幾個兄弟的武勇撐起了兄弟們的士氣,帶領著大家死戰,以多打少還可以。
而槐度根的騎兵可都是些久經陣戰的士兵,他們從小生活在馬背上,幾乎是伴隨著馬匹長大,且常年在馬背上征戰,馬戰經驗豐富,人數也差不多,如果硬拼,一點勝算也沒有。
「張飛兄弟,現在還不到拼命的時候,鮮卑人比我們更著急,讓他們跟著我們跑吧。我們往南走!」
……
一萬多騎兵正在雪地里向前疾馳著,沉重地戰馬響鼻聲打破了雪原的寂靜,連綿起伏地山樑上,可以清楚地看到這些騎士身著鮮卑胡服,腰佩彎刀,肩上斜挎一柄長弓,數十支羽箭從肩後探出,鋒利的箭刃直刺長空。
「大頭領,探馬回來了。」
那個被稱著大頭領的鮮卑人正是槐度根,他用手抹了抹臉上的雪花,定眼朝前看去,果然在前面雪地里,在那天、地相連的地方,出現了十幾個小黑點,不過那些小黑點不斷地朝前跑著,很快就能看清楚,那是一群騎馬人。
「發現那些漢人了?」
槐度根自言自語地問了聲,滿是冰渣的臉上好不容易露出了一絲笑容,他這一笑不打緊,滿臉的冰渣紛紛往下掉,露出了那張猶如蛇皮的面容,猙獰猶如厲鬼,連他身邊的鮮卑人也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吁……」
槐度根拉起馬韁繩,高高地揚起了右手,身後傳來一陣嘶鳴之聲,整個馬隊放緩了步伐,一萬多騎士驟然而止,整齊劃一的隊形顯示出鮮卑鐵騎的久經陣戰,一陣陣的戰馬響鼻聲在雪原連成一片。
「報……」
那些人就是鮮卑人的探馬,他們幾乎是一直咬在周永他們的身後,眼見得周永他們往南去了,連忙返回向槐度根報告。當看到槐度根後,興奮地奔了上來,大聲地叫著。
「報,大頭領,前面三十里處,那些漢人突然調頭往南邊去了。」
「哈哈哈……」
槐度根狂笑起來,震得他身上的積雪紛紛往下滾落。聽到那些漢人往南邊去了,他確實心中高興,那些漢人終於不敢往西邊跑了,只要自己緊緊地跟著他們,不怕他們飛上天去。
「這些該死的漢人,你們往哪裡跑都逃不出生天去,老子要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槐度根咬牙切齒的罵道,恨不得將那些漢人生呑活剝。自從他繼承頭領以來,還從來沒有響過這麼從的虧。白天裡一萬多精銳騎兵被誘入陷阱射殺,晚上又有一萬多男丁被盡屠,幾乎將他部落的男丁去掉了一半。
「父親,他們會不會往回跑,再去襲擊我們的部落?」
槐度拓被抽了一頓皮鞭,也學得聰明多了。那些漢人可是陰險的很,說不定他們虛晃一槍,又跑回去攻擊鮮卑人的部落。他看著槐度根得意的狂笑,馬上開口提醒槐度根。
「有可能。」
聽完槐度拓的話,槐度根可是嚇了一跳,連忙止住了笑聲。現在自己的部落里,已經沒有多少能夠騎馬上陣拼殺的男人,要是漢人突然調頭殺回去,恐怕整個部落就要被殺光。
「這些該死的漢人,肯定就是這個主意。」
突然之間,槐度根感覺到自己的後背涼颼颼的,他感到了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害怕。令他恐懼的,是這個漢人頭領甚至比他們鮮卑人還有兇殘,竟然屠殺了那兩個部落所有的男人,他仿佛又一次看到了部落里那些女人們絕望的眼神。他深深地相信,只要給了這個漢人頭領的機會,他肯定會將自己的部落斬盡殺絕。
「槐度拓,你帶五千人趕回部落,我帶八千人去追擊他們。
「父親,他們可有一萬五千多人,你只帶八千人,能行嗎?」
「哼,八千人足夠了。那些該死的漢人,只會耍詭計。要是刀對刀的硬拼,他們根本不是對手。」
槐度根厭惡地皺起了眉頭,十分鄙視地望了望南方。這麼多年來,他也是多次率兵南下,與數不清的漢人將領交戰過。迄今為止,還沒有一個漢人將領敢跟他面對面的較量過。
「那好,我先回去了。父親保重!」
「出發!」
那對碩大的鐵錘朝天一舉,他身後的一萬多騎兵齊聲發出一陣狼嚎,放肆地怪叫起來,他們高高地揚著手中的馬鞭,朝著天空狠狠地摔去,在半空中發出一聲聲清脆的響鞭聲。
……
斜陽如殘血般灑在雪地上,風突然變得不再狂猛,蒼白的天空飛來只蒼鷹,從那遙遠的天際邊滑翔而過,一隊八千騎的彎刀、長弓騎士從北方急速地駛向南而去。隆隆的馬蹄聲中似乎還夾雜著幾聲嘰里瓜啦的吆喝,在這遼闊的雪原上不斷的迴蕩著。
槐度根扭動了一下屁股,活動一下麻痹的身子,眼睛裡不時地閃著凶光。也許他真是的年紀大了,大漠上象他這樣的年紀還能縱橫沙場確實已不多見,而象這樣的長途追擊確實耗盡了他的大半體力。
「大頭領,探馬回來了。」
「吁……」
槐度根一拉馬韁繩,胯下戰馬引頸長嘶一聲,兩隻前蹄躍到半空之中,整個騎兵隊伍慢了下來,戰馬邁著碎步在雪地里漫捲而過。那幾個探馬飛快地沖了過來,人還沒到,卻已經大聲喊叫起來。
「大頭領,那些漢人突然調頭往東邊去了,好象正是我們部落營地的方向。」
「啊……這些陰險的漢人,果然打的這個主意。幸虧我派槐度拓先回去了,我們離漢人還人多遠?」
「還有五十里。」
「追上去!」
槐度根大叫一聲,手中的大錘朝前一揮,急促地馬蹄聲在雪地里迅速地響起,震得大地也跟著抖動起來。八千多騎兵緊緊地跟隨在槐度根的後面,調轉馬頭朝著東方追去。
……
這是屋宇山和齊力山兩座大山的交匯處,形成了一處山口,據王英說這裡叫著烏拉山口,走進山口便是一條長達五十多里的峽谷,兩側山上生長著稀稀落落的樹木,早已經被大雪遮蓋的嚴嚴實實,周永也看不出來那是些什麼樹木。
烏拉山口東西走向,寬不過十里,中有小丘凸起,兩側山勢平緩,越過烏拉山口便是塞外一望無垠地草原,而山口之內卻是起伏低緩地丘陵地形,內外地形皆利於騎兵馳騁,所以這裡是一個理想的戰場。
這個地方就是王英為周永挑選的戰場,他們父子曾經在這裡與鮮卑人有過激戰,結果以他們父子損兵折將而收場。不過現在王英將周永帶到了這裡,他似乎想借著周永的武力洗刷他們父子失敗的恥辱。
站在緩緩的山坡上,周永把所有的將領召集起來,進行最後的戰前動員。對於周永來說,這是一場至關重要的戰鬥,消滅了槐度根,就能得到他部落里的戰馬和牛羊等等戰略資源。如果失敗,自己只能灰溜溜地跑到遼東去,老老實實地當自己的太守。
「兄弟們,對於勝利者來說,這裡是一個理想的戰場,而對於失敗者而言,這裡將是他們的墳墓。今天我們將在這裡迎戰鮮卑人的槐度根部落,這場戰鬥將只有兩個結果:生或者死!為了我們死去的兄弟,今天就是戰鬥到最後一個人,也要血戰到底!」
「太守大人,讓我打頭陣吧,我要親手殺了槐度根,為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周永的話剛剛說完,張飛就跳了起來,爭搶著打頭陣。周永笑了笑,朝張飛點了點頭,眼神越過茫茫的烏拉山口,怔怔地看著那峽谷內厚厚地積雪,似有斑斑血跡浮現在眼前。
「兄弟們,由於烏拉山口峽谷寬不過十里,只要鮮卑人一進入峽谷,我們分成三撥輪番衝殺,堵住鮮卑人前進和後退的通道,勢必將鮮卑人全部消滅在峽谷。」
「張飛、潘鳳、俞涉、郭彤、霍浪、黃國、張權聽令!」
「在!」
「令你們率盤嶺山寨、漁陽馬幫的兄弟打頭陣。」
「遵命!」
「趙雲、藏霸、余德、費鴻、梁鳴、王英、王傑聽令!」
「在!」
「命你們率雲峰山寨、上谷馬幫的兄弟第二撥衝殺。」
「遵命!」
「典韋、許褚、吳懿、吳班、劉辟、龔都、許仁、許定聽令!」
「在!」
「命你們率鷹子嘴山寨、許家山莊的兄弟們為第三撥壓陣。」
「遵命!」
……
一陣沉悶而劇烈的馬蹄聲從遠處,如鼓槌般猛烈的擊打著周永等人的心房,大家的心跳也隨著這馬蹄聲一下一下不住加快,天邊已經出現了一條黑線,漸漸變粗,其中不時閃著幾點寒芒。
「鮮卑人終於來了!」
周永喃喃地說道,此時此刻,周永反而輕鬆了,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從容,最後緊了緊腰帶,左手提著把鮮卑人的馬刀,右手拿著把官軍用的大刀,兩眼緊盯著前方。他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該來的遲早要來,大概這就是宿命。
「噠噠噠……」
馬蹄聲越來越響,越來越急,如同是陣陣的驚雷,由遠而近,震得每個人的耳膜嗡嗡作響。這些鮮卑騎兵面露猙獰,厲聲嚎叫,他們手持又長又彎的馬刀,殺氣騰騰地沖了上來。
奔跑的鮮卑騎兵捲起地上的積雪,在他們的身後揚起漫天的雪霧,遮蓋了西邊的落日。大地也開始顫抖,那奔跑中的馬蹄猶如鼓錘,重重地敲打在大漠之上,就象是敲響了進攻的戰鼓。
「咴咴咴……」
周永和他的兄弟們也不由自主地跟著顫動起來,跨下的座騎似乎也感到了濃濃的戰意,高昂起頭顱,發出一陣陣嘶鳴。每個人都屏住呼吸,緊握著刀槍,靜靜地等待著。
「嗷……」
突然間,數千騎士腰佩彎刀、肩披長弓,氣勢洶洶地呼嘯而至,一個高大的鮮卑漢子勒馬駐足在烏拉山口前,只見他身材雄壯、滿臉蛇皮,他回頭掠了眼緊緊跟隨的身後的隊伍,眸子裡掠過一絲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