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7章:大漠惡狼
2024-08-01 20:04:27
作者: 漢江永豐
就在周永與馬賊大當家的獨眼王大戰的時候,張世平和蘇雙卻在拼命朝前跑。他們帶著全部貨物和他們的二千多個民夫和護衛,沒命的往西逃竄。特別是他們看到獨眼王追了上來,更是一路狂奔。他們也沒有把握,不知道周永是不是能擋住獨眼王的馬賊,要是萬一讓獨眼王追了上來,恐怕誰也活不成。
雖然張世平作了必死的打算,但是能跑還是要想法跑的,誰又願意坐在那裡等死呢?何況商隊中還有他的老朋友蘇雙,樊阿、吳普、李當、蔣恩等師兄弟,六百多個傷員,總不能把大家都害了吧。
「兩位兄弟,歇會吧。這麼遠了,馬賊應該追不上來了。」
也不知跑了多遠,樊阿、吳普、李當、蔣恩師兄弟們確實是累壞了,他們長這麼大,他們還沒這樣狂奔過,更沒有這樣被人追殺過。就是因為要照顧傷員,才跟著貨物走,誰知道跟著貨物也不安全。樊阿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先歇會再說。
「好吧,找個避風的位置歇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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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全是茫茫的雪原,連東南西北也分不清,張世平也不知道跑到哪裡來了。聽到樊阿要休息,連忙答應,正好借這個機會查看一下地形。他連忙喊來幾個嚮導,讓他們辨別方向,可是他們一時也分辨不清。
「我們這是跑到哪裡來了呢?」
放眼看去,遍地是雪,這完全是白雪的天下,遠處的天地似乎還連在一起,一時之間,樊阿甚至懷疑自己已經跑到了天的盡頭,只要再往前跑上十幾里路,恐怕就要到那天地相連的地方。
只見那太陽也慢慢地往西邊去了,那落日的餘輝穿過淡淡的雲層,斜照在茫茫地大漠雪原之上,透過晶瑩的雪光,顯得異常的絢麗、多彩,使得整個雪原披上了一層燦爛的金光。
「好美啊……」
吳普突然叫了一聲,引得人們回首望去,那從天邊射出的萬道金光映著萬里長空,連那天上的雲彩也變成了金黃色,不斷地變幻著形狀,一會兒象一頭兇猛的獅子,一會兒又象一隻溫順的小貓。
「這裡就是天邊了吧!」
所有的人都露出了微笑,沒有人嘲笑吳普,因為他們都看到了,前面不遠處,天和地已經連接在一起,那道道金光就是從那連接縫中射出來的,那裡應該就是太陽的老家。
「這哪裡是什麼天邊!我們已經迷路了,到處都是雪,我們該往哪裡走?」
張世平可沒有心思欣賞這落日的美景,他急得不得了,剛才沒命地猛跑,連方向也忘記了,這可如何是好?不過他還是抱有一線希望,周永他們一定能戰勝馬賊,他們應該會找到自己的。
「好了,大家休息一會。」
不得已,大家只好停下來休息一會。幾千人馬圍在一起,完全沒有了主意,只能在這裡靜靜地等著了。張世平、蘇雙常年穿行大漠裡,此時也無能為力,他們心裡比誰都明白,要是在雪地里亂竄,很有可能越走越遠,到最後周永他們也找不到他們。
「兄弟們,快過來給傷員們換藥。」
樊阿叫了一聲,惹得李當不滿地撅起了嘴,不由得在心裡埋怨起周永來,他那腦袋瓜怎麼也想不明白,這周大公子大概是吃飽撐著了,從譙縣跑到大漠來消食,卻害得自己累了個半死。開始的時候還只是看個小病小災的,現在倒好,一下子多了這麼多傷員,他們又護理起傷員來了。
「這周大公子,大老遠地跑到草原上來,說得是為買馬,可是一路上卻盡在找人,最後還跑到大漠上來打仗,真不知道他究竟想幹嘛。現在倒好,我們都成了他的私人醫生了。」
樊阿一面為傷員清理傷口,一面看著幾個師兄弟,露出了一絲苦笑。師傅讓自己的幾個師兄弟出來跟著周永長長見識,這下倒好,見識倒是增長了不少,連護理傷員也學會了,不過人也快嚇死了。
「快別瞎說。我算是看出來了,這周大公子肯定是個幹大事的人,你看他找的那些人,哪一個不是蓋世豪傑?再說醫者父母心,哪能見死不求呢?」
然而李當卻懶得管他干不幹什麼大事,他就是干天大的事與自己又有什麼關係?再說,他要是幹大事,跑到大漠裡來,又能有什麼大事?難道跑了幾千里路,就為了到大漠裡來消滅馬賊?他撅著嘴,一邊給傷兵包紮傷口,一邊小聲嘀咕。
「他不幹大事還好,現在的大事還沒幹成,就多了這麼多傷兵。要是干成了大事,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六百多個傷兵,把師兄弟忙得夠嗆,就是查看一遍傷口,就得小半天。給每個人換一遍藥,就他們幾人,起碼得一天,樊阿只得叫張世平、蘇雙的手下人也來幫忙。也難怪李當有怨言,人家可是來見世面的,哪是來給你當幫工的?
「快別埋怨了,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如果周公子不消滅這些馬賊,恐怕他們還會繼續殺人搶劫,周公子這是為民除害啊。」
樊阿到底一直跟著周永,能夠理解周永的做法,而他的師兄弟們則不知所以。他們這幾個師兄弟原來就是華佗的徒弟,並不是周家山莊裡的年青人,他們對於周永可沒有跟著主人感覺。
「鳴……」
低沉悠遠地號角聲突然毫無徵兆的在雪原上吹響,就象草原深處野狼的哀嚎,陡然間緊緊地抓住了每個人的心房。隨著號角聲響起,有無盡地殺機正在草原上無盡地漫延開來。
「不好,鮮卑人來了。」
一個趴在地上的嚮導突然喊了一聲,正在歇息的人們立即從地上跳了起來。常走大漠的人可是都知道,這鮮卑人可是比馬賊還要兇狠。只要你不反抗,馬賊一般只搶貨物,不殺人,可是鮮卑人那是不分青紅皂白,連貨物帶人都搶,男的當奴隸,女的當老婆。
「立即上馬,我們往回跑。」
張世平和蘇雙連忙催促大家站起來,就是再累也要逃跑,他們可不想去給鮮卑人當奴隸。張世平、蘇雙的那些護衛們也連忙拿起刀刀,紛紛跳上馬背,現在該是他們顯身手的時候了。
「天啊,這不是要命嘛,我們還沒喘過氣來呢,又要往回跑,碰到馬賊怎麼辦?」
那些傷兵可真是跑不動了,剛剛出氣均勻了些,他們的傷口還在流血,這又要逃跑,他們可是連上馬的力氣也沒有了,繼續爬了幾次都沒有爬上去。那些護衛們只好跑過來,直接把他們抱了起來,才把他們推上馬去。
「看!」
剛剛爬上馬背的李當猛地大叫一聲,大家隨著他的手勢看過去,只見在那太陽落山的地方,也就是天邊相連接的地方,一大群黑色的螞蟻正朝他們衝來,他們身背著落日的餘輝,朝著他們站立的地方縱馬狂奔。
樊阿的臉色頃刻間變了,順著李當手指的方向往西望去,只見遠處大草原地盡頭,那蒼茫地地平線上,悠然出現一道淡淡地黑線,猶如地獄裡突然冒出來的一群魔鬼,帶著無盡的恐懼席捲而來。
炸雷般的馬蹄聲震動著整個地面,張世平的心也隨之震動,六千多匹戰馬形成的驚天氣勢給他們的壓力不亞於泰山壓頂。但他們已經沒有退路,身後就是他們所有的財產,包括他們的生命。
「打馬快跑!」
張世平大喝一聲,催促著手下的民夫和護衛們趕快逃命。這些民夫和護衛就生長在幽州,他們比誰都明白,那些鮮卑人與魔鬼還要兇殘。如果讓他們選擇,他們寧願遇到魔鬼,也不願意碰到鮮卑人。
「跑啊……」
樊阿也喊叫著,催促著那些傷兵,他的幾個師兄弟也著了急,使勁揮舞著手中的馬鞭,驅趕著傷兵們快跑。常年跟著華佗,他們也學會了把病人看得比自己還重。
「吆喝……」
「吆喝……」
「吆喝……」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儘管他們沒命的逃跑,可是他們的烏桓馬卻怎麼也跑不過鮮卑人的戰馬。也許烏桓馬的耐力很好,暴發力也不錯,可是在鮮卑人高大的戰馬面前,他們還是落了下乘。鮮卑人高聲嚎叫著,還沒有等他們跑出十里地去,鮮卑人就追上了他們。
「完了。」
這是看到這些鮮卑人後,樊阿從內心深處發出的哀嘆。這些鮮卑人不僅有五、六千人之多,而那馬也比他們騎的這些烏桓良馬高出一個頭去,且裝備精良,清一色的大刀、短刀、弓箭、皮甲、頭盔、馬靴,比那些山賊的裝備強了不知多少倍。
雖然樊阿對周永和他兄弟們的武力推崇備至,可是他也不敢奢望周永他們能從這些鮮卑人手裡把自己救出去。面對裝備如此精良的鮮卑人,周永和他兄弟們還能與鮮卑人一戰嗎?
「所有的護衛,調過馬頭,跟著我來攔住鮮卑人。」
張世平幾乎是絕望地喊叫起來,他實在是不敢奢望他的六百多個護衛能從這六千鮮卑人中殺開了一條血路,然而他必需拼死一搏。與其屈辱地去死,還不如堂堂正正地戰死。
「世平大哥,你這是要幹什麼?」
蘇雙連忙攔住張世平,他們十幾年的老兄弟了,別人不了解張世平,他還不知道張世平?動動嘴皮子還行,可要是讓張世平上陣殺敵,無疑於讓他自殺,還不如直接殺了他。
「蘇雙兄弟,你帶著大家先撤,我帶著護衛來攔住鮮卑人,為你們爭取時間。」
眼看著蘇雙還要爭辯,張世平容不得蘇雙多說,抬手就是一馬鞭,狠狠地抽在蘇雙的馬屁股上,疼得那馬幾乎跳了起來,甩開四蹄拔腿就跑,差點沒把蘇雙摔下馬來。
「殺啊……」
張世平揚起手中的大刀,猶如一個將軍,猛地朝著一揮,六百多護衛緊隨其後,齊聲應和,聲音震天,肅殺之氣頓時瀰漫空中。護衛們在這一聲長長的嘶吼聲中狂涌而出,浪潮前所未有的洶湧,六百對六千,他們是永不言敗的大漢勇士,從這一刻起他們將用自己的性命來維護大漢勇士的尊嚴。
「轟隆隆……」
兩股洪流不可避免地恨恨的撞在了一起,漫天的殺氣隨著那狂烈的寒風散布於雪原的每一個角落,在這一刻時間突然緩慢了下來,身下狂暴戰馬的喘息著、錚亮地長刀將對方地人影印入其中,這一刻空氣凝如實質。
面對十倍於已的鮮卑人,張世平帶領著護衛們什麼戰術都不需要,也不需要什麼陣法,只要將大刀不斷的向前刺就行了。他們心裡非常清楚,他們這只是在儘自己的職責,他們選擇了護衛這個職業,只不過是在選擇一種體面的死法而已。
在張世平的護衛中,由於他們長期跟著販馬,也練就了一身的武藝,他們大多雙手拿著大刀,身子低俯,右手的大刀迎著刺來的大刀,在右手大刀相接時,左手的大刀畫出一道渾圓的弧線,在擋住鮮卑人大刀的同時,左手的大刀已砍向了對方的小腹,身後的同伴立刻舉刀上前,立即將失去平衡的鮮卑人捅死在馬上。
無論多麼勇敢的護衛,在密密麻麻的鮮卑人面前,都只有被殺倒地的份。那些野蠻的鮮卑人,將護衛們的屍體,挑在刀尖上,狠狠的朝前摔去,就象在做一場遊戲,將衝上來的護衛們砸倒一片。
「殺啊……」
六百人對六千人的大戰,場面並不壯觀,卻是十分的悲壯,還有冷酷、血腥、殘忍,完全是一場單方的屠殺。雙方沒有展開太大規模的混戰,因為護衛們被鮮卑人包圍著,只能從一個方向衝殺,這種小規模的戰鬥,最考驗個人的戰鬥能力,那些沒有受過訓練的護衛們,又哪裡去兇悍的鮮卑人對手?
「吆喝、吆喝、吆喝……」
鮮卑人嚎叫著,獰笑著,在陣中衝來衝去,就象衝進羊群的惡狼一樣的戲耍著他們的獵物。鮮卑人的大刀又彎又長,藉助著戰馬的衝刺,只要輕輕划過,連盔甲也一刀兩斷。護衛們不斷地被鮮卑人斬殺,屍體不斷的從馬上滾落下來,流淌的鮮血,浸紅了雪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