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何祗斗李仁
2024-08-01 18:07:37
作者: 退休奧特曼
汶山郡太守習承業殞命,何祗奉命代理汶山郡太守。
五月底何祗臨行之時,陛下私下交代何祗:
不可暴露自己已暗中依附朝廷之事實,想辦法配合都護府查清習承業遇刺案。
若此事成,陛下特許何祗直接轉為汶山郡正式太守。
何祗一邊尋思破解之法,一邊馬不停蹄來到汶山郡。
出發之前,李福也曾找過何祗,並且以「皆為同系之人」為由,希望何祗設法坐實李仁私自行動之名,使其罪不至於牽扯到李福身上。
何祗收到陛下、李福兩人囑託,且兩方囑託之意又截然相反。
自己又不能隨意暴露身份,在一系列約束之下,何祗感到一陣無力,一時間卻不知該從何處著手。
此時李仁早已被張嶷等都護府之人關押,何祗倒是不急著處置此事。
思來想去,何祗決定還是先見見都護府之人,看看他們有無辦法。
懷著忐忑心情,何祗一路尋訪,終於在幾天之後找了正臨時駐軍鳳凰嶺一帶的張嶷等人。
張嶷雖也為益州士族出身,但與諸多北伐將領一樣,早已投靠陛下。
前來代替汶山郡太守的居然是益州官員,張嶷不由一陣遲疑。
將來訪的何祗讓進中軍大帳之後,董厥、來忠三人也落了位。
張嶷待何祗入席坐定,拱手道:
「何太守既然領了陛下旨意,前來處理汶山郡急情事件,那吾都護府之人,當竭力相助。
除陛下前些日送至郡守府的幾道密令之外,不知何太守是否還帶著其他旨意前來?」
何祗見張嶷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並未將自己這個同為益州士族之人看作自己人,不由搖搖頭。
心道,既然張嶷早已成了陛下的人,那吾將真實身份告知與他應當沒什麼不妥吧?
畢竟陛下臨行時密旨說是要「配合都護府」處置此事。
既然配合,那首先的是立場相同之人吧?
再說其身邊副都尉乃荊州董厥,主簿又是來敏之子來忠。
這些人也都是陛下心腹近臣。
若自己就這麼瞞著他們,以「益州反對派」的身份與他們交流,豈不是好多話都無法明言?
拿定主意,何祗拿出陛下臨行時給的那份密令,雙手捧至張嶷面前。
「張將軍,有些事情,他人無權得知,但您與董、來二位大人卻是有資格知道的。」
張嶷滿面狐疑,與董厥、來忠相視一眼,而後雙手接過何祗遞上之物。
何祗一邊示意張嶷等人打開來看,一邊解釋道:
「此乃吾臨行時,陛下專門囑咐之密令。
諸位且看、且想,何等身份之人,才能令陛下如此信任並秘密囑託某些事情?」
三人看完密令,確定密令並非偽造。
吃驚之下,三人不約而同抬頭看向何祗。
「能令陛下如此信任,莫非君肅以投靠陛下?」
見張嶷以字來稱呼自己,何祗知道張嶷已經信了自己身份。
「伯岐所言不錯,早在楊威公受難之時,吾就受陛下感化,棄暗投明,依附朝廷。
只是此事只有陛下等少數人知道,表面上吾還以「益州士族」自居。
今日來此尋求三位幫助,怕之前身份不能另三位放心,這才將實情相告。
望三位莫要將此事告知他人,同時,也請三位不遺餘力幫吾完成陛下囑託!」
「那是自然,君蕭既是陛下之人,那吾等皆為自己人。
方才看過陛下密令,吾倒是有些想法,不如君肅先聽聽?」
「伯岐文武全才,若有良策,吾當洗耳恭聽!」
張嶷將密令交還何祗,而後稽首道:
「李仁乃李福族人,挑唆蠻夷之事必定與李福有關。
謀害太守之事,李福既然是益州諸公核心人物,定然也知情。
此次必須將李仁正法,還要通過李仁找出李福謀害太守罪證。
但從陛下給的幾道旨意來看是挑唆蠻夷、謀害太守兩件事,似乎是互不相干的。
也就是說,李仁對謀害太守一事,幾乎不知。
如今只能迫使李仁咬出李福參與欺壓挑唆蠻夷之事。
以此罪將李福拉下水,而後突審行刺太守被擒刺客,爭取獲得能與李福關聯上的證據。
最後李福到底應承擔何等罪名,就看將李福拉下水後,被擒刺客能否坐實其謀害太守之罪了。」
「嗯,伯岐想法與吾類似,但是有一點。
李仁小角色,自然好對付,只是他可不知道吾已投奔陛下。
屆時他若向吾求情,吾當如何自處?
還有,此次臨行之前,李福也曾暗中向吾求助。
希望吾能網開一面,將所有罪責止步於李仁身上。
既不能暴露身份,又要將李福拉下水,對吾而言,確實有些難辦啊!」
正當兩人躊躇之時,董厥忽然道:
「李仁自事發起,便關在牢房之中,也就是說他對成都之事並不知情。
其現在腦中所遵循的,應當還是事發之前收到的指示。
或許吾等可在此處做文章,利用信息不同,蒙住李仁,令其就範。」
「嗯!龔襲所言甚是!不過還需君肅先獨自會會李仁,探清其來此之前到底收到了什麼指示。
若李福一開始便令李仁不論出何事,都將罪責攬在自己身上,那吾等還需商議如何令其鬆口。
假如李福只交代其前來擾鬧郡府、欺壓蠻夷,那吾等或許可以『李福已將汝拋棄』之言激怒之,令其反咬李福一口。」
「伯岐此計甚妙!李仁被關押何處?吾這就去探聽虛實。」
張嶷一邊起身示意何祗跟上,一邊提醒道:
「按陛下交代,李仁身份低微,絕不可能以一己之力欺壓魏狼等蠻夷。
君肅也不要只局限於李福,可裝作朝中來救之人,順勢套出更多幕後之人。」
「此事吾自然曉得,伯岐請放心,吾也不是吃素的!」
幾人商議已定,張嶷也將何祗帶到關押李仁之地。
為了讓李仁更快信任何祗,幾人還故意在關押之地門外大吵幾句,裝作不歡而散之狀,只讓一看守送何祗進了牢房。
保持著佯裝爭吵時的滿面怒意,何祗隨著那名守衛進了牢房。
說是牢房,實際上就是個帶了木頭框的營帳。
木框之內,關著一人,大約而立之年,面色憔悴,鬚髮散亂,正蜷在角落發呆。
何祗一邊氣沖沖令守衛留下鑰匙,一邊抱怨道:
「張嶷也是吾益州士族出身,如今向陛下獻殷勤,得了重用,卻不把吾等放在眼裡了!
汝在門外守著,吾自去與李仁相見!」
言罷何祗一把抓過守衛遞上來的鑰匙,一甩袍袖,自去開了牢房之門。
李仁早就聽到帳外爭吵,現在何祗又怒斥守衛、揶揄張嶷,還親自為自己開門。
這一系列舉動下來,李仁早已絕望的心裡,忽然升起一股希望。
強撐精神快速爬到牢門外,李仁略帶欣喜道:
「若小人未看錯的話,閣下是成都令何祗大人?」
何祗一改之前憤怒之狀,換做略帶關切的憤恨狀。
「啊呀!都是為朝廷效力之人,到底有何深仇大恨,將閣下折磨成這般模樣?」
一邊虛扶了李仁一把,何祗一邊點頭道:
「李先生果然識文強記,吾正是何祗,不過現在已經是代理汶山郡守了!」
李仁趁勢起身,一臉期待道:
「恭喜何太守高升!若是由吾益州之人為汶山太守,那小人之事是否也就有了迴旋餘地?」
何祗見李仁激動,暗笑一聲,佯裝謹慎道:
「足下慎言!吾受杜太常推薦,經過千辛萬苦,才得了此代理太守之職。
還望莫要聲張,只管將此事來龍去脈悄悄與吾道來。
屆時吾好從足下話語中找出可利用之處,為足下脫罪努力。」
李仁見何祗煞有介事,一邊將自己向牢房較隱密處領,一邊低聲為自己解釋如何搭救自己,心中大定。
正欲將事情來龍去脈道出,話到嘴邊忽然想起家主李福之前交代之事。
此次行動之前,李福曾交代,不論行動成功與否,都要立即偃旗息鼓。
後事自由他人處置,倘若事敗受到牽連,也莫要相信任何人。
只需咬緊牙關,等待家族之人來救。
想到此處,李仁再看看何祗,心中不免警覺起來。
「何太守,不是小人不識抬舉,只是小人所知確實有限,能告知之事恐怕難有可利用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