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蓮妃,再見
2024-05-03 11:22:12
作者: 橙色羊咩
陸蔓蔓和楚擎走到高台上面,一幅幅的畫早已經別在畫架上面,她對著聖上與眾嬪妃行禮道:「聖上,臣女需要蓮妃娘娘配合。」
「准。」
她盈盈走上高台,楚擎拿著一塊紅色的布,陸蔓蔓道:「蓮妃娘娘,還請你到這塊布之下。」
她白了陸蔓蔓一眼,她倒是想看看這個女子想要做什麼,根本就不存在什麼畫中仙一事,她能無中生有出什麼事情?
不過在眾嬪妃和聖上的面前,她還需要偽裝,她故作懵懂地問道:「真的行嗎?」
「蓮妃娘娘,請相信蔓蔓,絕對可以。」
蓮妃走到紅布之下,楚擎用紅布將她蓋住,大家都能很明顯地看到一個人形的物體在紅布之下。
陸蔓蔓故作神秘地拿著一個玉瓶,然後用樹枝將琉璃瓶子裡面的水灑到蓮妃的身上,也灑到了她身邊的一幅畫上面,一股若有若無的奇異香味飄出。
她所做的這些,不過是故弄玄虛,掩人耳目而已。
她口中念念有詞,像是作法一般,最後她手中的樹枝指向蓮妃,紅布突然掉到了地上,蓮妃旁邊的那張紙上面,便漸漸出現了一幅畫,一個女子正往一間房間裡面趕。
楚擎將紅布從地上撿起來,原本蓮妃站的位置,已經空無一物。
現場發出一陣陣驚嘆的聲音,「天哪,竟有這般神奇的事情。」
「蓮妃真是那畫中仙,如今回到了畫中去了。」
「不知蓮妃娘娘匆匆往那間茅草屋趕去,是要去作何?」
此嬪妃如此一說,大家都很好奇,於是將目光紛紛投降了陸蔓蔓,陸蔓蔓道:「各位娘娘,蓮妃娘娘回到畫中,便不會有在現實世界的意識,她的所作所為,會回歸最本真的自己,那就讓我們來看看,蓮妃娘娘去畫中,究竟是要作何?」
她說著,便將手中的樹枝上的藥水撒向第二幅畫,第二幅畫的內容也出現,便是一個男子也朝著那件房子走去。
這一次,大家開始竊竊私議,「為何=會有一個男子朝著剛才蓮妃娘娘去的茅草屋裡面走去?」
「從這個人的穿著和身形來看,他並不是聖上。」
「這件衣服臣妾見過,是東梁太子東逝水穿過的衣服。」
此時聖上的表情已是不太好,他說道:「繼續。」
陸蔓蔓又將藥水灑向第三幅畫,第三幅畫裡,東逝水和蓮妃坐在一張桌前,如同夫妻一般。
「天哪,蓮妃娘娘竟然私會東梁太子。」
「他們之間難道有什麼故事?」
這就是樹倒萬人推,她們剛才也之時表面巴結她,蓮妃現在的身份,沒有哪一個嬪妃心中不憎恨她的。就是由於她的到來,讓她們夜夜獨守空房。
聖上的臉色已是極其不佳,他這次並沒有說話。
皇后見了他此時的表情,她說道:「聖上,只是兩個人坐在一塊說話而已,待會兒蓮妃妹妹出來之後,我們可以問問她究竟發生了何事。」
她將手中的樹枝再次將藥水灑到第四幅畫上,兩人疊坐在一隻凳子上面,這一次,眾嬪妃還未來得急發出驚嘆,聖上已是拍案而起,「大膽。」
陸蔓蔓跪在高台上面,「聖上請息怒,臣女剛才說過,蓮妃娘娘進入畫裡之後,便不會有在現實中的意識,會回歸最本真的自己。」
「妖言惑眾,朕要親自問問蓮妃。」
「回稟聖上,蓮妃沉迷畫中,無法出來。」
眾嬪妃掩面而笑,她們早就聽聞了陸蔓蔓的大名,真是想不到她竟然敢有這般手段,敢在聖上最寵愛的妃子身上動手,不過這次她可是魚死網破的作法,蓮妃回不來,聖上大怒,那麼她自然討不到好。
聖上的胸口急速欺負著,「陸蔓蔓,你敢在朕的面前耍花招。」
「聖上,蔓蔓並沒有耍花招。蓮妃既然已然在畫中生活了幾百年,那麼她喜歡畫中的生活不願意出來也是正常。再說了,當初可是聖上下旨,讓臣女這般做的。」
這個女子,她竟敢把所有的錯算到聖上身上,真是西楚第一奇女子。
「朕命令你,讓蓮妃從畫中走出來。」
「聖上,之前是東梁國的使者讓蓮妃從畫中走出,這次不妨請他們來一試,上次蓮妃娘娘獨自在畫中生活了一百多年,她都能聽從東梁使者的命令,從畫中走出。這次蓮妃有了聖上,她該是萬般捨不得,定是還會從畫中走出的。」
「來人,請東梁使者。」說罷,他對陸蔓蔓道:「陸蔓蔓,若是蓮妃無法從畫中走出,朕必定會治你的罪。」
「是,聖上。」
東梁國的使者聽聞聖上宣召的消息,便進入了宮中,而當他得知真像之後,這才知道自己被耍了,陸蔓蔓這是明擺著要算計他。
他跪在聖上面前,「聖上,臣上次將蓮妃娘娘從畫中請出來,已是花了所有的修為,臣無法將蓮妃從畫中請出。」
聖上大怒,「來人,將此東梁妖言惑眾的使者重打八十大板,將其逐出西楚境內。」
他又看向了陸蔓蔓,這時,他的目光稍微在她身邊的楚擎身上停留了一秒,但是他的表情並未做多大變化,「陸丞相之女陸蔓蔓,免去永安公主的名號,將其打入大牢,聽候發落。」
幾個御林軍朝她走過來,陸蔓蔓轉身對楚擎道:「小楚,你先回明月軒等我。」
他看著她,深眸似海,她一點慌亂都沒有,這就說明她早就料到了事情會這般發展,而她卻又是想為了他去獨自以身試險?
楚擎對著聖上跪下,「父皇,這一切都是兒臣的安排。」
眾人驚呼,「天吶!陸蔓蔓身邊的宮女竟然是擎天王假扮。」
聖上盛怒,「楚擎,你身為擎天王,鎮守邊疆,守衛西楚百姓安寧,你今日竟敢為了一個女子如此胡鬧。」
「父皇,楚擎並未胡鬧。蓮妃擾亂超綱,迷惑父皇,而且她是東梁人,無論兒臣在邊疆如何努力,若是蓮妃亂了我西楚的朝綱,那西楚依舊岌岌可危。這次無論父皇要如何懲治兒臣,兒臣都不會有所退縮,若是父皇真的要懲罰陸蔓蔓,那便將兒臣一起懲罰。」
他已是有些站立不穩了,他搖搖晃晃地指著楚擎,「你……你……你真是要為了這個女子,忤逆朕的意思?」
「兒臣並未忤逆父皇,蓮妃不除,西楚危矣。」
「楚擎,朕再問你一次,你真要為了這個女子,什麼都不管了嗎?」
「她並未做錯任何事情。」
「好,好。」
他的身子晃了幾下,皇后連忙將他扶住,「聖上,您要保重身體。」
「好,竟是為了一個女子,連朕的命令都敢抵抗了。」
噗……
他又是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皇后已是急得慌了神,她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淚流滿面,其實,她比她想像中,要更在乎他一點。
楚然「調戲」蓮妃一事,他已是被氣得吐了一次血,這次又是被氣得吐血,他原本的身子就不好,如此便是更加糟糕了。
皇后哽咽道:「聖上。」
「朕成全你,朕便免了陸蔓蔓的所有罪責,你代她受過。擎天王,重打八十大板,三日之內,交出虎符,逐出都城。」
重打八十大板?交出虎符?逐出都城?
這一字字地敲打在她的心尖上,她以為西楚的皇帝不是昏君,如此看來,他真是昏到頭了。
他已是第二次被逐出都城了,第一次是被陷害,而這個昏君,竟是為了維護皇后,不分青紅皂白,將他母妃打入冷宮,將年幼的他趕出都城。
那時候他才十二歲,便被自己最敬重的父皇拋棄,遠離都城。
他一直很努力,努力地想要讓他看見自己,宣自己回到都城,但是聖上卻一直沒有這麼做,直到他如今有了如此成就之後,才大張旗鼓將他迎回,若是他碌碌無為,是不是他便會忘記自己還有這麼一個兒子,自己在冷宮裡面,還有那麼一個妻子。
他說楚擎為了一個女人忤逆了,他之前又何嘗不是為了一個女人顛倒黑白?
他有什麼資格評判他。
如今,他又是要為了一個女人,拔除西楚的最勇猛的老虎的牙齒,他口口聲聲為了西楚的百姓,而他卻為了一個女人不理朝政,夜夜笙歌。
東梁國的使者已是被拖了下去,又有幾名御林軍朝著楚擎而來,陸蔓蔓從地上站起,這樣的國君,她不跪。
「大膽陸蔓蔓,朕並未讓你起身。」
她並未看向聖上,而是擋在楚擎的面前,她目光凌厲。
他雖說無心皇位,但有些人並不這麼認為,只要他還有皇子的身份,那他便可以參加皇位之爭。在西楚,想要加害他的人比比皆是。
他是西楚的戰神,戰無不勝,東梁國的人,想要害他。
如今他被收了兵權,再被趕出都城,那麼在他身邊便是危機四伏。
更何況,他上次為她逼出毒,費盡了一身的內力,此時內力也並未恢復多少。
一般人受杖責二十下都受不了,八十棍便是一種變相的死刑。
御林軍來報,「聖上,東梁使者受了五十棍,已斷氣。」
「將他送到東逝水那裡,東梁使者若是無事,便不要再待在西楚了。」
楚擎在她耳邊道:「蔓蔓,你先回去等我。」
「每一次都是如此,這一次我說什麼都不會讓開。」
每一次遇到危險,他都讓她回去等他,但是這一次,她不想再回去等他,她要陪著他。
「你這般做,會連累陸家。」
她哭喊出聲:「那你為我出頭之時,可曾想過也會連累你身邊的人?」
「蔓蔓。」
她如同小草一般柔軟,卻有著大樹一般的堅韌,明知道她這麼做會更加激怒他,但是他卻不忍心將她推開。算了,無論出了什麼事情,兩個人一同面對承擔。這個地方,真是有些讓他失望了。
擎天王的虛名,不要也罷。
兵權,不要也罷。
一切的一切,都可以不要。
只要她還在,便好。
他將身上的虎符取下,給了他身邊的御林軍,「無需三日,我現在就能將虎符交出,聖上便看誰有這個能力,便交與誰。」
「楚擎……你……」
噗……
又是一口鮮血,被氣得吐了出來。
皇后哭喊道:「聖上,請太醫吧!」
他一隻手摟過她的腰,對她低頭淺笑,「蔓蔓,我們便去領了這頓杖刑,然後便回沙城去。」
「那我替你受二十杖。」
「這般,我會心疼的。」
在他們離開的那一刻,聖上已氣暈。
到了受刑的房內,一名御林軍走到了陸蔓蔓的身邊,陸蔓蔓這才認出,原來此次行刑之人,竟是上次在圍獵場之上,後來留下來保護他們的人。
「陸大小姐。」其中一人已是準備好了一塊豬肉,「陸大小姐,我們都懂,等會兒便請擎天王和陸大小姐配合一下,叫得慘一點。」
「多謝你們。」
「何需說謝,上次若不是擎天王和陸大小姐,恐怕我們早就沒命了。再說,自從蓮妃入宮以後,早就民憤四起,哀怨橫生,擎天王與陸大小姐這次是替天行道。」
他趴在受刑的凳子上,然後道:「不要包庇我,讓我好好記著這痛,好好記著。」
陸蔓蔓道:「楚擎。」
「蔓蔓,你不合適看。」
「擎天王。這……」
「你們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妻兒,若是你們包庇了我,這事流傳出去,你們輕則會被免去職務,重則恐怕還會早來橫禍。想想他們,公事公辦。」
「擎天王。」
「將陸大小姐帶下去。」
「是。」
陸蔓蔓被拖了出去,房間裡面傳來一聲聲的悶響,是木棍擊打在皮肉上面的聲音,但是卻沒有聽見他發出任何聲音。
陸蔓蔓雙手緊握,眼淚早已經爬了她的滿臉,她聽得心驚肉跳。
她本就不是什麼大義大愛之人,她想要守護西楚,不過是因為他守護著西楚,她想要除掉蓮妃,不過是因為她危害到了他所在乎的西楚。
既然西楚的聖上容不了他,既然他已經選擇放棄擎天王的身份交出了兵符,那麼她自然是和他一起的。
這西楚朝政之事,便再與她沒有任何關係。
她只需自保,並且保護原主陸蔓蔓的家人便好。
張太醫提著藥箱匆匆趕來,「陸大小姐。」
房內的聲音停了,陸蔓蔓沖了進去,當她看見他奄奄一息地躺在凳子上的時候,她抱著他哭了。
「張太醫,趕快替他診治。」
他為什麼要這麼傻,他被趕出都城的時候,他還堅信他的父皇只是換了一種方式保護他,當他母親被打入冷宮的時候,他覺得父皇一定會還給她一個公道,當他護送楚然,被當作人肉箭牌試探的時候,他也心甘情願為了所謂的親情沖在最前面。
他十年來所努力的,所堅信的,在這一刻全部化作烏有。
他擦著她臉上的淚水,「蔓蔓,莫要哭了。」
「傻子,楚擎,你是全天下最傻的傻子。」
張太醫查看了傷口,他眉頭緊皺,「陸大小姐,擎天王的衣物已是嵌入了肉里,要清理恐怕還需要很長的時間,還請陸大小姐迴避。」
她緊握著他的手,「迴避作甚,我就在這裡,哪裡也不去。」
「蔓蔓,聽話。」
「我不聽話,我後悔了,剛才就不該讓他們將我帶出去。什麼要好好記著這疼,你若想要記著那人的無情無義,大可寫在小本子上面,無事之時拿出來看看即可,為何非要讓自己承受這傷痛。」
他蒼白的臉上有著一抹疲倦的笑,「剛才我倒是沒有想到,這般想來,還真是白白讓自己受苦。」
「所以說我才說你就是一個大傻子,我以後可要好生看著你這個大傻子,省得我一個不小心,便又讓你做了傻事。」
「以後蔓蔓便隨時看著我便好,不過……蔓蔓現在最重要的事情,便是不能讓我們的努力付之東流。」
她自然是知道他說的是什麼事情,她撇嘴道:「西楚朝政之事,與我無關。」
他無奈地笑著,「如此,蔓蔓便當作是為我報仇吧!」
說到為他報仇,她便一肚子氣,她一下子站了起來,對張太醫吩咐道:「張太醫,擎天王的傷勞煩你了。」
「陸大小姐,小女的若不是得你相助,恐怕早已命喪黃泉。老臣為擎天王做這點事情,又算得了什麼?」
「張若水的事情,我會放在心上。我會盡我所能,讓她早日出來。」
張太醫聽此,竟是跪到陸蔓蔓的面前,「請陸大小姐放心,老臣就算是豁出命去,也會保護擎天王的安危。」
陸蔓蔓看向楚擎,「好。」
她說完,便離開了楚擎受刑的房間,有宮女端了熱水進來,張太醫一邊為他處理傷口,一邊道:「擎天王,老臣有一樣東西想給你看。」
說著,他從懷中拿出一塊布,那塊布上面繡著的圖樣他認得,它來自楚然的衣物,他打開了布,上面的字跡,竟然是用血書寫,他看著裡面的內容,眼眸深沉似海。
這一步,何其險,若是走不好,那便是血流成河的。
但若是走好了,那麼便天下止戰,百姓和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