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回禮

2024-05-03 11:21:34 作者: 橙色羊咩

  陸蔓蔓已是被香湯沐浴之後,裹著一床被子便送入了東逝水的房內,東逝水還並未回來,房間內雖說只有她一人,但是外面是有重兵把守的,她的手從被子裡面伸出,然後解開了綁在她腰的部位的繩子,再將帘子撕下,簡易地做成了一件衣服套在身上,然後再用那根繩子固定了一下。

  她摸了摸別在發間的那根銀簪,這根銀簪是她特地派人打造的,為的就是今日之用。

  她將銀簪的中間是空的,簪子尖端的一頭可以取下,裡面有一個小空間,可以放入一點小物品。

  她輕輕擰著簪子的尖端,從裡面飄出一股若有若無的香味,等她將簪子尖端取下之時,一股撲鼻而來的香味便是沖得人頭昏腦脹。

  這次,她並未在裡面放入香囊或者香料,只是她將香料焚燒之後,取了香霧,然後灌入簪子裡面。

  等到簪子裡面的香霧飄散,那麼那隻蟲子便會醒了。

  那兩隻蟲子,是歐陽仙的心血,用那種香味使蟲子休眠,是歐陽仙發現的。雖說最後兩隻蟲子被陸幽然偷走,但是歐陽仙便是聞到一點點那樣的香味,便知道蟲子在何處。

  當日歐陽仙進入陸幽然的房中之時,已是聞到了那股香味,她幾番探索之後,發現了牆上的暗格,那一夜,她在帶走蘭英的同時,也帶走了那條蟲子。

  

  而今日,當歐陽仙知道陸蔓蔓要來皇宮之中迎接東逝水,便將那蟲子給了她。

  等到香霧飄散得差不多,陸蔓蔓將簪子恢復如初,然後插入發間。她已是聞到了東逝水的氣味,她轉身移到床後,等著他進來。

  東逝水走到門口,對著守門的隨從道:「待會兒不管房間裡面發生了何事,沒有我的吩咐,你們都不可進入,知道嗎?」

  「是。」

  然後她便聽到房門咯吱一聲被打開,又被關上了。

  他深深嗅了一口房內的氣味,然後道:「有美人的地方,果然就有芬芳。」

  他轉眼四周,卻是沒有看見陸蔓蔓,他笑道:「美人難不成是要和本太子玩躲貓的遊戲?等到本太子將你捉了,看本太子今天晚上怎麼收拾你。」

  他看了門後一眼,又打開了柜子,「美人可真是能藏,本太子猜,美人鐵定是在床後了。」

  他朝著床後走去,陸蔓蔓已是將頭上的簪子取下,緊緊地握在手裡。

  「美人,本太子這就來了。」

  當他剛轉到床後,她手中的簪子便朝他刺去,東逝水一個側身,然後扯住她的一隻手,兩人跌到了床上。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美人果然是有趣的,竟想著行刺本太子,不知道這件事情被你們的聖上知道了,他會如何?」

  陸蔓蔓咬著自己的唇,掙扎了幾次都沒能從床上起來,而且她握住簪子的手被他緊緊握著,他的力氣很大,幾乎將她的手骨捏碎,她咬牙道:「放開我。」

  他卻還向她湊近,「這樣一個美人在懷,你竟是要本太子放開你?本太子可不似楚擎那般四大皆空,美人在懷,還能坐懷不亂。」

  「你……」

  她越是掙扎,東逝水便離她越近,他的臉幾乎貼在了她的臉上,他的聲音極具誘惑力,「告訴本太子,是不是楚擎讓你來行刺本太子?」

  「你這個禽獸,想殺你的人太多了。」

  東逝水卻不將這樣的話當作諷刺,他臉上的笑卻是越發燦爛了,「你在大殿之上,那般為楚然說話,難道在你心中的人,你喜歡之人不是楚擎而是楚然?」

  他看著她生氣動怒,卻又對他無可奈何的表情很是滿意,他又說道:「不過若是楚然的話,你大可放棄他跟我在一起。想必你認識采荷吧!采荷說過,楚然根本就不是男人。他竟是為了皇位,可以允許讓你跟我在一起。想必你在他心中,並沒有多麼重要。」

  「滾。」

  「你放心,本太子等會兒便會和你一起在床上滾來滾去。」

  她的嘴角竟然浮起一絲笑意,「是嗎?」

  在這般情況下,她竟是笑了,他一瞬間竟是摸不清她葫蘆裡面究竟賣了什麼藥,但是下一刻,他的胯下傳來劇痛,他全身弓起,陸蔓蔓如同一隻野貓一般,身手矯捷地逃離了他的控制,然後用楚擎教她的擒拿術,一下子抓住他的手,將他狠狠地摔倒了地上。

  東逝水看著陸蔓蔓,她竟然敢踢他最軟弱的地方,而且還使了那麼大的力氣。

  一般的良家少女,光是被他這般調戲一番,都是羞得不行,而她卻一直都在裝弱小,一直都在等他最放鬆的時候,然後給他致命一擊。

  這陸蔓蔓,果真很有意思,難怪不管是楚擎,還是楚勵,都對她有幾分意思。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然後一隻腳踩在他的胸口,表情有一絲得意,「太子殿下,看您的表情,你好似不可思議呢!」

  「陸蔓蔓,只要本太子現在大叫一聲,你便不得好死。」

  「呃?那太子殿下儘管叫吧!也好讓你的手下們都進來看看,他們心中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是如何被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踩在腳下的。」

  她說話之中,特地強調了「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幾個字。

  他的手附上她的腳,竟是握住她的玉足,「都會你們西楚的女子若是被人看見腳,便是被看見身子,你說你這般被我看了腳,又被我摸了腳,你從今以後,是不是就是我的人了?」

  陸蔓蔓手中的簪子朝著東逝水刺去,他便快速收回了手,但是他收手的動作,竟是比之前慢了許多。

  東逝水臉色一變,他下意識調整自己的內息,竟發現自己體內的內力竟是亂作一團,而且囤積在丹田之處,無法外用。

  「你對本太子做了什麼?」

  陸蔓蔓將腳從他身上移開,她整理著自己的頭髮,「太子殿下,你進入房間之內的時候,可聞到了一股異香?」

  「你在香裡面動了手腳?」

  她已是將頭髮整理好,一頭青絲,就那般披在她的身後,淡紫的紗簾裹在身上,盈盈一握的腰身,感覺她是連大風都能颳走的女子。

  但是偏偏就是這樣一個女子,竟是將他踩在腳下?

  是他太過自負,還是太小看她了?

  陸蔓蔓搖了搖頭,「不,我還沒有那麼大的本事。」

  她玩著手中的簪子,「太子殿下可還記得十年前,一個叫做歐陽仙的前輩?」

  東逝水瞬間臉色大變,「她……不是死了嗎?你是她的什麼人?」

  「太子殿下英明神武,你可以猜猜看,我究竟是她的什麼人。她這次給我的任務,便是殺了你。」

  他剛張了張嘴,打算呼救的時候,一根銀針卻是扎在他喉嚨的位置,「太子殿下請放心,您是西楚的貴客,蔓蔓怎麼可以讓您死在西楚境內。不過您當初滅了歐陽仙前輩的山鬼一族,如今又在我身體裡面種下奇毒,若是蔓蔓不回禮,那便是對太子殿下不敬了。」

  簪子的尖端對準了東逝水的眼睛,東逝水的嘴巴動著,但是他無法發出聲音,不過看他的嘴型,他正咬牙切齒地叫著陸蔓蔓。這事一出,以後的東逝水,便會想要將她挫骨揚灰!

  她手中的簪子從他臉上滑過,留下一條血印,簪子浴血,裡面的蟲子便被瞬間激活,一條白色透明的蟲子就在他的傷口處,東逝水看著自己臉上有一隻透明蟲子,吸著他的血,然後逐漸變成紅色,最後那隻蟲子竟是從他的傷口處,一頭栽了進去。

  東逝水無法說出此時的心情,是噁心,還是憤怒,還是想要掐死面前這個女人。

  他一世英明,他機關算盡,他養了兩個與他有著八九分相似的替身。

  但是這個女人竟然能認出他,竟然能算計他,竟然能傷他。

  陸蔓蔓笑著,「太子殿下,您看蔓蔓已經回禮了,蔓蔓也不在這裡陪著您了,您來都城玩幾天,便回去吧!」

  她被宮女帶來之前,故意將楚擎以前送她的桃花簪弄掉,今日的皇宮安全既然是楚擎全權負責,那麼那根桃花簪,必然會被他的人撿到,桃花簪是楚擎親手雕刻,而且是在馬上就要回到都城之時,在半路趕工完成,楚擎身邊的親信,定是認識這根桃花簪的。

  桃花簪最後會落到楚擎的手中,而她假扮宮女被東逝水帶走的事情,恐怕也會被他知道。

  她已是嗅到一股熟悉的氣味,她微笑著,「還有,蔓蔓好心提醒太子殿下一句話。若是您想活得久一點,那便清心寡欲。」

  說罷,東逝水守門的親信已是無聲無息地倒下,一個蒙面之人進入了房中,他見了東逝水躺在地上,又見了陸蔓蔓衣衫不整,一下子脫了外衣為她披上。

  他的劍指著東逝水,陸蔓蔓馬上制止了他,她對他搖頭,「東逝水不能死在西楚國的皇宮。」

  否則,東梁國便有起兵的理由了。

  楚擎,他又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只不過當他聽到陸蔓蔓扮作宮女被父皇賜給東逝水的時候,氣得都已經失去理智了。

  現在見她完好無損還好,若是她被欺負了,他定是要將東逝水碎屍萬段,都不能解他心頭之恨。

  他避開他的要害刺了他一劍,然後抱起陸蔓蔓便離開了。

  一路上,他一句話不說,她知道他是因為她獨自冒險沒有告知他而生氣,但她若告訴他此事,他便不許她來了。

  而且她也用那樣的方式告訴他了,他也及時趕到了,最重要的是,她並沒有任何損失。

  她用手指戳了戳他,像個做錯事的小孩,「楚擎。」

  他還是不說話,黑著一張臉。

  小武坐在馬車車夫的位置,已是等候多時,他看到楚擎和陸蔓蔓過來之後,立刻打開了車簾,他抱著她進入馬車裡面。

  小武駕車,馬車便朝著宮門的方向而去。

  雖說到了馬車上,但他還是沒有將她放下。

  這讓她有些手足無措,她還是小聲道:「楚擎……你……」

  她的話還未說完,他的唇落在她的唇上,他的一隻手掌在她後背之上,她能感覺到,源源不斷的「熱氣」正從他的手掌湧入她的後背。

  而他的舌頭已是撬開了她的嘴唇,她的腦子一片空白,她忘記如何反抗,也沒有辦法反抗。

  以前他也親過她,只不過是蜻蜓點水一般,在她的臉上輕輕啄一下便離開。但是這次,他竟是如此霸道地加深這次的吻。

  她感覺全身酥麻,呼吸也變得沉重。

  她推著他,這樣不行的,她身上還有劇毒,若是她將毒傳到他的身上,該如何?

  「放……放……」

  他吻著她,她說不清楚話。

  不能再這樣了,那種毒那般霸道,他若也染了毒,那可如何是好。

  他還要守護他的國家,還要守護他的子民,還有他的母親。

  她朝著他的舌頭咬了一口,她滿嘴都是血腥味,但他還是沒有放開她。

  馬車停下,他們已是被守宮門的侍衛攔住,「是誰要出宮?」

  小武道:「酒宴已結束,是擎天王殿下。」

  楚擎這才停了下來,他擦拭了一下自己嘴角的血跡,他打開車窗簾子,然後看了守宮門的侍衛一眼,侍衛認出了他,便放行了。

  但他的手自始自終都沒有離開她的後背,那股「暖氣」灌入她的四肢百骸,讓她覺得全身溫暖,穴位通透。

  她擦了擦自己的嘴,「楚擎,你剛才在做什麼?」

  他卻又一次將她擁入懷中,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倦,「蔓蔓,為何這麼大的事情,你要瞞著我。」

  「我……」所以剛才,是他對她的懲罰嗎?「我害怕你不讓。」

  「既然知道我不讓,那又為何非要如此,若是你出了什麼事情,你讓我如何?」他說著,將一朵乾枯的玫瑰從袖子裡面取了出來,她看著那朵玫瑰,玫瑰花瓣原本是紅色的,但是由於那天她的血液滴在了花瓣上,所以花瓣之中,有一半都變成了黑色,而且那朵玫瑰花也枯萎了,為何這枯萎的玫瑰花,會出現在他的手裡,難不成他已經知道她中毒的事情了?

  她有些心虛道:「你……送我一朵枯萎的話做什麼?」

  歐陽仙也中過這種毒,不過她幾乎耗盡了全身的內力,又在谷底調養了十年,這才解了此毒。

  她定是不會讓楚擎耗費自己的內力為她解毒,西楚的天馬上就要變了,他是西楚的戰神,戰事一起,他不是保衛都城,便是奔向邊疆,若是他沒了內力,那麼他還如何是西楚的戰神,還如何擊敗敵軍。

  但……他的手為何還放在她的後背?

  她睜大了眼睛,難道……他已是知道了,他就是在為她解毒?

  可是她從電視劇裡面看到的,用內力解毒不是兩個人盤腿做好,然後手對著手,身上還有一陣陣的白氣升起嗎?

  她正欲推開他,卻被他點了穴道,動彈不得。

  他將頭靠在她的身上,他說道:「蔓蔓,你以為我真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嗎?你瞞著我將楚玥藏了起來,你又瞞著我扮作宮女引起了東逝水的注意,你孤身一人與他周旋,你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我。我是已經打算與你一起一輩子了,但是你卻想半路逃走。上次你在鳳棲宮中的毒,根本沒有解開。你向我隱瞞此事,又事事為我,你是不是想著,你要將我身邊的障礙清除地差不多之後就離開?」

  他,竟是什麼都知道了。

  不是的,她怎麼忍心離開。有些事情,她身不由己。

  「你這麼做了,你是覺得你可以安心離開了。但是你有無想過我,你走了之後,我該如何?」

  上次他和聖上,聖上要他在她和天下百姓之間做一個選擇。沒有遇到她之前,他覺得他定會毫不猶豫選擇天下百姓,但是此時此刻,他也做不出一個選擇。

  但他知道,在她和自身安全之間,他會毫不猶豫做出選擇。

  內力消耗過多,他臉色發白。

  車輪飛速地旋轉,小武狠狠抽打著馬背,都城的大街上沒有一個人,想必已是被清空了。

  她哭了,「楚擎,你放開我,丑娘她會有辦法的。」

  「她若還有其它辦法,十年前,她也不會耗儘自身內力為自己解毒。」

  「我會找到辦法治好自己,真的,你要相信我。」

  「蔓蔓,若是我倆現在互換一下,我中毒,你會這般救我嗎?」

  她沉默著,她一定會想盡各種辦法救他。就算不顧人理倫常,就算被天下人唾罵,只要能救他,她便願意嘗試所有方法。但她卻不願意他會和她一樣去拯救自己。

  她答:「不會。」

  他將自己的頭磕在她的額頭上,「若是不會,那麼為何你將你中毒的消息告訴我?」

  她看著近在咫尺的他的臉,她看著他墨黑的頭髮落在她的臉,但是她卻看到在她眼前的頭髮,竟是一點點變成了白色。而她的指尖,黑色的血液如注流出。

  「蔓蔓,父皇為我準備了一座臨時府邸,從今晚開始,我便要搬離陸府了。以後你若是想我了,便吹響這響哨。」

  一個響哨被掛在她的手心,他對著小武道:「小武,停車。」

  他用他的衣服遮住了她的眼睛,但是她能感受到他走了出去。

  「主子。」

  她也能感受到小武這一聲「主子」叫得是有多麼心驚。

  他……究竟如何了?

  「小武,將她送回陸府。」

  「是,主子。」

  小武將陸蔓蔓被送回陸府,並解開了她身上的穴道。

  他正欲離開,陸蔓蔓卻一下子抓住他的袖子,「小武,他怎麼樣了?」

  小武的眼神在躲閃,「陸姑娘,我不知道。」

  「胡說,你一定是知道。」

  「陸姑娘,您還是早點休息,小武得回去復命。」

  她攔住他的去路,「小武,你若不說清楚,我便不讓你離開。」

  小武看向她,眼中似有淚光閃爍,他受傷流血都不曾流淚,卻是在看見主子從馬車裡面出來,一瞬間滿頭白髮的模樣給震得流淚。

  「陸姑娘,您切莫辜負主子的一片心意,主子這般做,就是想要陸姑娘好好活著。主子他一心只為陸姑娘,早在素雲殿著火那日,小武便已經知道了。他今日能做出如此的事情,小武也並無太大吃驚,這一切,都是東逝水早就設計好了。」

  「小武,你說清楚。」

  「就在前幾日,我與主子正在房中商討事情,突然一隻飛箭射入房中,飛箭之上綁住紙條,上面寫著:陸蔓蔓身中劇毒,唯有用強大內力將毒逼出,否則必亡。主子看完之後,便打算來與你求證,恰好看見您與五皇子正在花廳之中,當時您的手指被玫瑰刺破,血液滴濺到花瓣上面,花瓣枯萎。你們走了之後,主子去將那朵花折下,並去了丑娘的房間。」

  陸蔓蔓笑著,「呵呵,原來東逝水的心計,竟是如此。」

  「陸姑娘,主子的內力幾乎散盡,現在是他極其虛弱的時候,我得快些回去守著他。」

  「小武,你定是要好好照顧他,這幾日便不要讓他露面,告訴他,我會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

  「是。」

  小武說罷,已是離開了明月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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