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0章:我不開心了
2024-05-03 11:20:17
作者: 橙色羊咩
一間齋房內,陸蔓蔓手捧著一杯茶水,她跪在地上,雙手將茶水奉上,她紅唇微啟,道:「師傅在上,請受徒兒的茶水。」
歐陽仙一襲黑衣,她依舊戴著黑斗笠,看不出她的喜怒。她看著陸蔓蔓,沒有說話,也沒有伸手去接她手中的茶水。
晴紫見她如此,有些為陸蔓蔓打抱不平,她道:「歐陽前輩,你怎還不接小姐的茶水?莫不成是……」
晴紫的話還未說完,她便呵斥道:「晴紫,莫要胡說。」
「小姐,我沒有胡說。」
「這裡沒有你什麼事情,你出去吧!」
晴紫害怕陸蔓蔓與歐陽仙待在房間裡面,歐陽仙對她不利,她道:「小姐,我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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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紫,你若還將我當作你的小姐,就出去。」
「可是……」
「快出去。」
她的聲音無比嚴厲,她從來也沒有見過她這般嚴厲的時候,見了這樣的陸蔓蔓,她有些害怕的,她弱弱道:「小姐,那我就守在門口,若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便叫我。」
「我不會發生什麼事情,你出去吧!」
「是。」她應聲之後,便退出了齋房,此時的齋房內,只有她們兩人,她一直跪著,而歐陽仙一直也沒有伸手接住她手中的茶杯。
她知道,這是來自歐陽仙的考驗,為了與陸幽然之間的鬥爭之間她的勝算更大一點,這點考驗她是必須要受住的。
半柱香後,歐陽仙形容枯柴的手才碰了碰茶杯,沙啞的聲音猶如破鑼,她道:「茶都涼了。」
她起身,卻奈何跪得太久,腳有些麻了,一個釀蹌,茶杯中的水灑了一些出來,歐陽仙將這些都看在眼中,她搖了搖頭,「你比起你的妹妹陸幽然可差了不止一點兩點,當時她被人追殺之時,為求活路,不惜將自己置之死地而後生。而你卻跪了半個時辰不到,竟就有些受不了了。」
她站了一會兒之後,身體這才有所緩和,雖說腳麻,而且沒有多少知覺,但她還是堅強地走到了桌旁,再重新倒了一杯水,她道:「師傅,陸幽然的身體是比我強壯一些,但身體的強壯是可以鍛鍊的。」
她的言外之意就是,身體的強壯是可以鍛鍊的,但是惡毒的心是如何都改不了的,陸幽然處處都比她好,但陸幽然這次在她與陸幽然的選擇當中,明顯是偏向她的,歐陽仙已然是明白陸幽然是一個怎樣的人,若是她真的收了她為徒,等她將她所有的本事都學了,等她已經不再需要她的時候,那便也不會再留著她了。
這次她再次將茶杯用雙手呈到歐陽仙面前,歐陽仙還是沒有直接接過茶水,而是問道:「陸蔓蔓,你為何要拜我為師?」
「師傅,您不是一般人,我拜您為師,不過是為了自保。」
「僅此而已?」
「嗯。」
「若是我收你為徒之後,你可願意為我做一件事情?」
「只要不是違背天理人倫的事情,蔓蔓可以幫著師傅完成。」
「當然不是違背天理人倫的事情,你可願意?」
「蔓蔓願意,師傅請講。」
歐陽仙這才接過了茶水,她揭開斗篷上面的黑紗,露出一張腐肉防滾的臉,陸蔓蔓只是微微一瞥,便是被嚇得心驚肉跳。這仿佛電視劇裡面行屍走肉般的臉,竟然真的存在於一個活人身上,而且這個人還是她的師傅。
歐陽仙,她是一個很有故事的人。但原著中並沒有詳細講述歐陽仙的故事,好像她的存在,就是為了讓女主角成為煉毒解毒的高手的存在一般,等到女主將這些都學成之後,她便沒有存在價值,便被女主殺害了。
歐陽仙並不年輕,從她的身段來看,她原先應該是一個大美人,一個美麗的而且會絕世的解毒製毒之術,她是如何變成現在這副模樣,又是如何會被困在深谷之中?
歐陽仙喝了一口水之後才說:「這件事情我暫時不與你知道,等到時機成熟,自然會告訴你。」
如此,她也是願意收她為徒了,陸蔓蔓對她磕了三個響頭,「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她將茶杯放在她手中,「我雖喝了你的拜師茶,但卻不見得我已是收了你這個徒兒,十八年前,我收了一個徒兒,從此我便發誓,再也不會收徒兒了。你雖不是我的徒兒,但這拜師茶已喝,我也會將我所會的傳授與你。」
原來歐陽仙已是在十八年前收過一個徒兒,而且這個徒兒對她非常重要,竟會導致她為了那個徒兒,不再收其它徒兒。
陸蔓蔓道:「師傅,若是我不叫您師傅,又叫您什麼呢?」
「今日你的計劃失敗,我既選擇了你,便會自行找機會進入陸府。以後我會以一個下人的身份留在陸府,你是陸府的小姐,以後就叫我丑娘就行。」
她默默念了一句,「丑娘?」
「嗯。」
「據我白日的觀察,楚勵已是到了凌澤寺,楚勵暗中沒少監視你,你且自己小心。」
這一點,她倒是不知道,她不算是個大人物,楚勵為何會監視她?
她問道:「師傅,四皇子為何會監視我?」
「我說了,你不要叫我師傅。」
「那我……」
「叫我丑娘。」
「丑……娘……」
「對。」歐陽仙很是滿意陸蔓蔓的態度,她又說道:「楚勵不僅暗中監視你,而且還派人調查了你的身份,你最近可是做了什麼讓他懷疑你身份的事情?」
她想了一想,她所做的讓他懷疑她身份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她道:「不滿丑娘,我自從上次溺水之後,昏迷了幾天,失去了一些記憶,四皇子覺得我不像是陸府的嫡親小姐。」
「據古籍記載,長時溺水是會導致部分或者全部記憶缺失。這種情況可能是短暫的,也可能是長時間的。」
「丑娘,說到此處,蔓蔓想問一件事情。」
「可是關於李昭的?」
看看來歐陽仙是已經知道了李昭失去記憶的事情了,她點了點頭,「是。」
「這失去記憶一說,可真可假,這個是脈象無法把出、醫者無法證實的事情。」
「那我該如何做?」
「若他失憶是假,想必是有苦衷,若他失憶是真,你可以帶去過你們曾經去過的地方,做著你們曾經做過的事情,這般對他恢復記憶是有幫助的。」
「多謝丑娘。」
「以後我們就是同一根繩子上面的螞蚱,不用說什麼謝不謝的話,你且記得,你答應過我事情,等到時機成熟之時,我便會來向你索要那件事情。」她說著,從袖子裡面拿出一本書,「這本書裡面記載的是關於各種草藥的功效以及用法,你且拿去認熟了,七日之後,我便會來你房中考你,若是你一個答不上,那便有你苦頭吃了。」
她掂量著手裡的書,七日?七日就要將這本書看完?這本書雖說不厚,但她認識的古代的字有限,雖說這段時間抓緊時間看書認字,但還是有很多字不認識。
她道:「我會盡我所能去背下這本書。」
「不是盡你所能,是要竭盡全力。」
「是。」
歐陽仙離開了陸蔓蔓的齋房,她看了看剛才快速打開又關閉的窗戶,心裡想著,她不僅是製毒解毒的能力非同一般,就連她的功夫也是十分了得,原著中,陸幽然重生之後能夠在三年之內登上皇后的寶座,歐陽仙出了很大一部分力氣。
如今歐陽仙雖說勉強忍了她這個徒弟,但歐陽仙的身份撲朔迷離,而且在原著中沒有過多提起,這讓她的內心有些忐忑。
她獨自一人坐在圓桌旁,想著白日發生的一幕幕,竟覺得心口悶沉,無法呼吸。他也來到了凌澤寺,或許他也住在某一間齋房之內,只不過他身邊的人不再是她,而是那個叫做水兒的姑娘。
那個冰兒,容貌雖說不是上乘,但也別有一番風味,當初她說過要給他納妾,給他選幾個暖床丫鬟,都被他拒絕了。如今真當他身邊有了一個女子之後,她竟覺得無法忍受了。
她的心情實在太悶,便準備出去走走,晴紫在門口等著她,當門被打開的那一刻,晴紫連忙上下看了她一個遍,直到確定她安然無恙之後,這才鬆了一口氣。
她道:「小姐,已是晚了,您這會兒還出來做什麼?」
「晴紫,我想出去走走。」
「那我陪著小姐。」
「不用了,我想一個人走走。」今天,但她看見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她沒哭沒腦,甚至沒有問他為什麼,她表現地很淡然,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麼在意,她有多麼慌亂,她有多麼害怕,但這一切,她都不能表現出來。
一來,是她的自尊不允許她這麼做。二來,她知道她在晴紫心中代表什麼,她若是奔潰了,大哭了,那麼對于晴紫而言,那便是她的靠山垮了。
她像一個人出去走走,這般,她所有的情緒才是屬於她自己。
「小姐……」她叫了她一聲,今日白天她們看見之事,連她都受不了,更何況小姐,小姐覺得胸悶想要出去走走也是正常的事情,她咽了咽口水,又道:「小姐,記得早些回來。」
「嗯。」
她應了一聲後,便提了一盞燈出去了,山下已是夏,山上還是春,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桃花香味,她的一隻手碰了碰發間戴著的桃花簪。
她是喜歡他,但她的喜歡是自私的,若是他敢在夜裡對那個叫做水兒的姑娘如何,她是怎麼都無法原諒他的。
她不知道他住在何處,只能漫無目的地走著,此時已是有些晚了,大多齋房的燈都已經滅了,黑夜中寥寥無幾的青燈光亮,像是螢火蟲一般。
她不知,她雖說走著,但在她身後還跟著一人,那便是楚勵,他真是對她越來越感興趣了,楚鄴受傷,李昭被召入宮一夜未歸,她竟敢獨自進宮去龍吟殿守著。那日他宴請李昭,其實也是為了試探他,卻想不到李昭的酒,卻被她這個毫無酒量的人喝了。那日,她醉酒之時,為李昭跳了一曲舞,那時的她,美得有些過分了。
她明明是那般在乎他的,可今日見了他與別的女子親親我我,做出的反應太過平常了些,最後竟直接離開。
她這會兒出來,而且身邊沒有帶一人,可是想不開?
她走了一會兒,遇到一個小僧人,她攔住小僧人的去路,「小師傅,請問你知道雲麾將軍住在哪間齋房嗎?」
小僧人上下打量著陸蔓蔓,並未打算告知。
她又道:「我是他的表妹,今日聽父親說表哥也來了凌澤寺,所以想去見見他。」
小僧人張大了嘴巴,他道:「女施主,你說你是陸府的千金?」
「嗯。」
「丞相大人來了凌澤寺?」
「是的。」
「你該不會是騙我的吧?」
她掏出腰間的玉佩,這塊玉佩是陸府的主人才能佩戴之物,小僧人見了,便立刻信了,他驚呼道:「我得快將這件事情告訴師傅去。」
小僧人正打算離開,卻被陸蔓蔓一手抓住了袖子,她又問道:「小師傅,你還沒有告訴我表哥住在什麼地方呢?」
他指著一個方向,「就在那邊,你一直走便到了。」
「謝謝小師傅。」
楚勵在暗中點了點頭,想不到她在這種情況下也有這般的理智,想必那個女人已是將他在凌澤寺的消息告訴她了,她恐是猜想著他來者不善,所以陸蕭然的身份不能再隱藏,若是有這裡的僧人保護,他也是很難得手的。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腳下的步子快了不少,不一會兒,她便走到了一棟獨立的齋房前面,這棟齋房前面有一株桃花樹,此時正開得正盛。
她在桃花樹下停留了一會兒,這才走近了齋房,纖纖玉手剛抬起來,卻又放下了。
卻不想,她站了片刻之後,便繞到了窗戶邊上,她輕輕一推,窗戶便打開了,他親眼看著她一個大家閨秀,正將袖子撩起,從窗戶爬了進去。
一個女孩子,怎麼可以大半夜爬了男子的窗戶,他眉頭一皺,竟也是如風一般,跟著她進入了李昭的齋房。
他小心翼翼,李昭是雲麾將軍,他的警惕心很強,如果他真沒有失憶,他怕是早就聽見了他的呼吸聲,而他此時卻聽到了從蚊帳之內傳來了李昭的呼嚕聲。
這是他故意的,還是他真的沒醒?
只見她借著月光走到他床邊,手中還拿著一根繩子,他有些驚訝,她拿著繩子做什麼?
但下一刻,他就不只是驚訝,而是震驚了,只見她用繩子將他直接綁了起來,在她綁的過程中,李昭已是醒來,她直接塞了一塊布團在他嘴裡,只聽得從李昭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而他的手腳,便被她綁在了床上。
他是雲麾將軍,雖說年紀輕,但已有了赫赫威名,而且他也暗中和他過招幾次,他絕非是一個小女子就能綁住的人物。
她打結的方式很特殊,他越是掙扎,便被綁得越緊,她又從懷裡取出火摺子,將一盞油燈點亮,然後拿著油燈走進了他,她用油燈在他臉上照了照,有用手在他臉上捏了捏。看來她也對他起疑,覺得他並不是真正的李昭,不過看她認真的程度,他算是看清楚了,躺在床上的男人的確是李昭。
她將油燈放在床上,然後將他口中的布團取了出來,走到桌前,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安靜地喝水,李昭見此,他剛要吼她,她卻先說話了,「表哥,你若大聲喊叫,等會兒引來了僧人,他們可是要將你這般模樣給說出去的。」
她說過之後,李昭果真安靜了不少,他低聲道:「陸蔓蔓,你究竟要做什麼?」
她翻看著手中的茶杯,然後道:「正如所說,我是一個心計深沉的女子,你白天之時,與那個叫做水兒的姑娘很是親密,我不開心。」
他聽她說了水兒,便害怕她會設計算計她,便著急道:「你有什麼事情沖我來,是我忘記了你,愛上了水兒,不關她的事情。」
「我可不管究竟是誰的事情,反正是你先招惹我,如今我動心了,你若敢娶了別的女人,或者去向聖上求情讓你娶除我之外的女子,我陸蔓蔓,絕對不會讓張若水好過。」
他有些驚訝,「你認識她。」
「我當然認識她,她不就是妙手回春的張若水張大夫嗎?她是張太醫的女兒,不過從小卻被送到沙城生活。」
「陸蔓蔓,你若敢亂來,我饒不了你。」
看著他如此維護張若水,她還真是有些生氣了,她走到他的面前,「李昭,你若是敢娶張若水,我便敢讓你好好看清楚,我究竟敢不敢亂來。張若水看起來倒是挺單純無知的小姑娘,你覺得她會是我的對手?還有,不要覺得你可以保護她,你護得了她一時,護得了她一世嗎?我總會找到你放鬆警惕的時候,然後加害她。」
他被氣得說不出話來,「你……」
「你什麼你,我就是這般一個毒辣的女人,你若讓我不開心了,我便讓你不開心。若是你比我厲害,我可以在你面前隱藏我的不開心,但如你所說,我如今可是聖上親封的永安公主,而你卻是四面楚歌的雲麾將軍,你這一病,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你的命,你都是自身難保的人,竟然還敢帶著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
暗中的楚勵,臉色暗沉,原來她這般做,是吃了張若水的醋,不過她這般想要挽回與李昭之間的感情,就算李昭此時不記得他,她也沒有放棄他,而是用這樣的方式留住他,這讓他的心裡,不免有些不舒服。
他今夜不虛此行,原本他還打算在凌澤寺試探一下他是否是真的李昭,但今晚看來,李昭失憶確實是真的。那般,便不用他花太多功夫了。
他一躍身,已是出了李昭的齋房,而她則是眼神輕輕往那個方向瞟了一眼,然後便提著燈,神情自若地走出了他的齋房,他在她身後喊著,「陸蔓蔓,你放開我。」
「雲麾將軍那麼好本事,不會解不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