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朝廷現下的積弊

  「合著你們就瞞著我一個人啊？」

  王攜頓時一愣，隨即袍袖一抖，索性坐在酒桌前生悶氣。

  秦漢淡淡的開口說道：「燧發槍的開發並不完全，事實上它還大有可改觀的地方，比如是否可以連發，槍管的耐熱性也需要提高，材料的選擇上或許可以更精細一點。」

  約莫在兩千多年前，人們就已經掌握了煉鋼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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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錯，是煉鋼！

  在那個以青銅器為主要武器材料的時代，當時的人們就已經掌握了「地煉法」，意思就是深挖坑，將這煉鋼所需的溫度深埋在地下，利用地表保熱性的原理，達到煉鋼恆溫的效果。

  然而這種煉鋼的效率極其低下，因此產量一直提不上來。

  青銅武器在那個時代依舊是主要的，反而是煉鋼法被逐漸的淘汰，直到平行時空千年之後的大宋，才掌握了再度提高溫度的方法，利用風箱使溫度進一步提升，煉鋼之法總算是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因此那個時代不但是鑌鐵和熟鐵武器最為鼎盛之時，也是鋼製武器的第一次出現。

  「殿下，目前看來我大周和西涼還在和諧共處，他們皇室的內亂也只是初現端倪，依照著臣的判斷，他們的內亂至少還有幾年的光景，這幾年我們厲兵秣馬，等到他們發生內亂之時，就可一擊必殺，得償所願。」

  秦漢默默地點了點頭。

  「所以今夜你們來找本宮，有什麼事要說？」

  探討完暫時無關緊要之事，沈追忽然神色一凜：「戶部的虧空十分嚴重，臣去歲年末之時曾經查過戶部的帳目，這本是因為戶部的員外郎遺失了一本帳目被臣所發現……」

  「虧空多少？」

  秦漢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大周目前的困境，秦漢自然是知道的。

  現任皇帝，也就是周帝，年輕之時東征西討，可以說兵戈未曾停止過，打仗打的就是後勤儲備。

  因此國庫在那個充盈的時代很快從窮兵黷武的路上一去不復返，不光國庫連年空虛，拆東牆補西牆，就連這官員的夏敬和冬天的冰敬也都是逐年減少。

  世家大族尚且不以為然，那些在京都里當官，為官又極度清廉之人，或是那些六品主事以下的官員，每個月都靠這微薄的俸祿來維持生活，而夏敬和冰敬，是大周官吏制度中為數不多的一年兩次發獎金。

  現如今這獎金已大打折扣，官員們不得不節衣縮食一些。

  若是沒有相對富裕的官場福利，這些官員們窮極了自然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因此這貪財也就成了愈演愈烈之勢。

  「戶部光是在冰敬和夏敬上的虧空，就足足有四百五十萬兩銀子，然而這只是去歲這一年，還有旁的帳本，臣不曾看到。」

  「嘶！」

  秦漢頓時再度倒吸一口冷氣。

  四百五十萬兩銀子！

  眾所周知，以大周現在統治的十三個郡和二百五十四個縣的疆域版圖來說，每年的賦稅不超過三千萬兩，這已是周帝意識到自己昔年窮兵黷武，對民生傷害甚大，不得不做出來的退讓。

  輕徭薄賦的，與民休息，因此賦稅三千萬兩已是極限，若是遇到了這災荒之年，連三千萬兩都沒有。

  「臣還記得祥龍五年，那年太子殿下剛剛十歲，那個時候曾經遇上了百年之未有的災難，不光黃河泛濫決口，還有瘟疫橫行，江南各省是十室九空，那年的賦稅僅收上來八百萬兩，可以說是歷年最為窮困之時。」

  俗話說：太湖熟，天下足。

  江南是魚米之鄉，更是整個大周的糧倉，他們一帶的收成，代表著大周在未來的一年之中是否可以收上來更多的賦稅。

  但是黃河泛濫，在華夏五千多年的歷史上，平均每三年就要小泛濫一次，五年之內必有大泛濫，屢次治河屢次泛濫，黃河養育了炎黃子孫，可它也是泛濫最多的河流。

  「而距離上一次治河，已經過去了三年半的時間，殿下，按照以往的經驗來推論的話，這黃河很有可能就在今年再度決口，如果那大堤不曾再度建高，只怕還會會影響到江南八郡五十四個縣啊，若是真到了那時節，那可是餓殍遍地，屍身滿江！」

  秦漢明白了沈追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說，現在戶部虧空如此厲害，國庫里已經沒有錢了？」

  沈追無比堅定的點了點頭：「去歲一年的賦稅三千二百餘萬兩，用於武備支出的有三百萬兩，給皇太后修萬壽宮又用去了一百多萬兩，加上我們的軍馬改革，從西域引進而來的這些馬匹，就花了二百多萬兩，加上越來越嚴重的官僚體系，候補的官員們不用在朝廷照樣有孝敬和俸祿拿。」

  「還有這些各省道縣，去歲也開始了修那些破損的驛站，這又是一百多萬兩的支出，一共修了一百二十多座，仔細算起來修繕一座驛站就花去一萬餘兩銀子，就算是臣將這驛站推倒了重建又如何？也花不了這麼多，一千兩銀子就能建的很好！」

  「這些錢都哪裡去了？只怕是朝廷中的某些重臣心知肚明吧！」

  說到這裡，沈追的目光陡然間變得犀利了起來。

  王攜一聽，頓時也義憤填膺的開口說道：「是啊太子殿下，那宰相陳文，去歲剛好是六十大壽，據說光是這一場大壽就花去了十萬兩銀子，而手下之人曲意逢迎來往送禮，光是那壽山石就送來了一塊如人高的石璞，更有那南海的紅珊瑚有三尺多高，還有那宛若嬰兒手臂一般粗細的龍涎香，這可都是價值萬金啊！」

  「真沒想到，這宰相大人這麼有錢呢？」

  秦漢聞言，嘴角微微一抿，清淺一笑。

  只是這笑意之中帶著幾分咬牙切齒和殺機，卻是只有秦漢自己知道了。

  「何止是宰相陳文，他們陳氏一族又哪個不貪？陳文的族弟，西川太守陳勛，在西川的太守府竟然比陛下的皇城還要大，若非是臣查證了一下還真不知道，他的太守府後邊浣花溪，將整個浣花溪全都包裹在他府邸的花園之中，房屋的數量足有一百多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