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以下犯上？就地砍殺！

  「阿史那鷹烈，死有餘辜！」

  隨著耶律德光在戰場上對阿史那鷹烈下了最後的判定，已經折損過半的五千重裝甲騎兵，心中懷著憤怒和怨恨，可卻也只能執行軍令。

  在草原這個弱肉強食，強者為尊的地盤上，所有人都遵循著一個規則。

  那就是戰場上只能有一個統帥，只能有一道軍令，不能有第二個不同的聲音。

  戰爭，從來都不是朝堂爭辯！

  就連一直在耶律德光身旁的烏思牟此刻也激動的雙手顫抖。

  「大王，撤軍吧！不能再這麼打下去了！五千重裝甲騎兵已經快要耗盡了！」

  「那大周軍隊到底用了什麼神奇的法子我們不知道啊，再這麼打下去豈不是真的要全軍覆沒！」

  烏思牟真心實意的著急，看著這些花費了重金培養起來的重裝甲騎兵眼看著要全軍覆沒，他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胡說！」

  耶律德光在等，他在等一個機會。

  適才阿史那鷹烈之所以如此憤怒和著急，那是因為耶律德光那征服了整個草原，南征北戰的勁旅並沒有動用，一直跟隨在他的身後充作中軍。

  他在等一個空隙，一個對方火器火藥消耗殆盡的時候。

  哪怕就是將這些重裝甲騎兵以及那些部落的兵馬全都耗盡，只要自己能抓住這個空隙從而率領著他的本部人馬成功進擊秦漢的軍陣。

  那就萬事大吉，成功就在眼前！

  只不過這個等待的時間太過漫長。

  好似秦漢這邊的神機營里的火藥和轟天雷源源不斷。

  燧發槍在精準打擊著呼嘯而來的騎兵，而轟天雷又在干擾著戰場上的秩序。

  這些被火銃和轟天雷打的稀巴爛的軍陣，想要再一次聚集在一起，需要付出血的代價。

  眼看著無數人支離破碎，無數人戰死沙場，這些部落首領們紛紛咬著牙瞪著眼。

  「耶律德光在幹什麼！他自己的中軍為什麼還不出去！」

  「難道說他想要耗死我們嗎！」

  其中一個部落頭領咬著牙狠狠地開口說道。

  金太極的兵馬此刻也折損過半，可是卻無法從戰場上成功撤退下來。

  原因無他，火炮和火銃的強度太過密集，一旦軍陣潰敗，那將會被全部殲滅。

  對方的長槍兵和弓弩兵在側邊打輔助，只要這群人開始潰逃，那麼就會成為被集中獵殺的目標，現在軍陣之中好歹還有盾牌這種東西，一旦置身於平原荒野之中，他們每個人都是活靶子。

  「不能再這麼打下去了！我去跟渾邪王說！」

  只看見一個部落首領已是眼睛裡布滿了血絲，緊緊地攥著雙拳就要找耶律德光去理論。

  金太極在這個時候搖了搖頭，攔住了他。

  「布龍！不許去！」

  「金太極！你攔著我幹什麼！難不成你跟耶律那老小子是一夥兒的？難道你手下的兵馬沒有折損這麼多嗎！」

  眼看著布龍拔刀相向，金太極卻是十分冷靜的搖了搖頭道：「阿史那鷹烈，前契丹族的王，他們一族占據草原幾百年的時間，是草原上最為古老的貴族之一，你剛才不是看見了耶律德光射殺他了嗎？」

  「連阿史那鷹烈這樣的人都自身難保，他也不過是想救下自己的五千重裝甲騎兵而已，卻落得一個被射殺的下場，你如何能保證下一個不被射殺的人是你？」

  布龍一聽，頓時面紅耳赤，額頭青筋暴起。

  「就算是被射殺又能怎樣！我布龍率領著三千騎兵趕來這裡，不是讓他們送死的！戰場形勢已經到了如此危急的時候，為什麼不撤退，我要找他問個清楚，你別攔我！」

  說罷，就看布龍一把推開了金太極，獨自一人打馬來到耶律德光的身旁。

  平素里見到耶律德光這個草原共主，自然是要下跪行禮的，最不濟也要行一個長生天之禮。

  可是眼下布龍就這麼端坐在馬上，微微歪著頭，抬起手中的馬鞭伸手一指：「耶律德光！我來問你，為何你的中軍不去前線流血拼命，我們這些部落的兵馬已經快打光了！」

  「你這個草原上的共主在做什麼！」

  被部落首領這麼一問的耶律德光，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觀察了一會兒戰場上的情況，就聽見布龍再度大喊道：「耶律德光！我在問你話！」

  耶律德光臉上的表情依舊平淡，可是手裡的馬鞭卻是如同閃電般忽然揚起，緊接著一鞭子抽打在布龍的臉上。

  馬鞭乃是蛇骨所制，質地堅硬，打在布龍臉上的一瞬間，皮開肉綻，血肉橫飛。

  「跪下！稱我為大汗！」

  這一鞭子又穩又狠，打得布龍一下子懵了，這才意識到自己適才是以下犯上……

  按照草原上的規矩，這可是要被鞭刑一百的！

  「布龍，參見大汗！」

  「起來罷。」耶律德光微微點了點頭，隨即雙手手肘靠在馬鞍上，目光卻是一寸也未曾離開前方壯懷激烈的戰場。

  「我就來告訴你為什麼我的全軍沒有出動，我在等一個機會，他們的火炮密集程度已不如先前，確切一點來說他們現在已經落了下風，等到他們火器火藥難以為繼之時，我的中軍會在第一時間衝出去，不顧一切，即便用人命去填，也要突破大周軍隊的軍陣！」

  「只要他們沒了火器，那麼在騎兵廝殺的這一陣里，我有必勝的把握，我要生擒大周的太子，充當我們向大周要錢要糧要人的籌碼，只要贏下了這一場，我們就再也沒有對手。」

  說到這裡，耶律德光忽然微微停頓了一下。

  繼而開口道：「因此就算是天大的損失，我們也必須要承受！你們這些部落不是損失慘重嗎！那好！等我贏下這場戰爭，人口牲畜我一個也不要，隨便你們補充！」

  聽到這裡，布龍總算是明白了耶律德光的戰術策略。

  這的確是一場消耗戰，消耗掉對方最為看重的火器，最終大規模的騎兵壓上才是王道。

  心中疑惑既然解開，布龍的臉上自然恢復了笑容。

  可是就在下一秒，他臉上的笑容忽然僵住，因為他分明看見端坐在馬上觀察著戰場形勢的耶律德光嘴角微微涌動。

  「布龍以下犯上，戰場抗命，質疑主帥，就地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