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削其一臂，斬去把柄

  「啊這……」

  定遠公王輝頓時心神俱裂。

  至於這蘇福海後邊到底還說了些什麼，他此刻是全然沒有聽清楚。

  灌入耳朵里的就只有幾個字：「令愛刺殺太子未遂！」

  「噹啷。」

  手中斬馬刀一下子掉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

  王輝一個身形不穩跌落馬下。

  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腦袋已摔的七暈八素。

  完了！

  這下王家闔府上下一百多條命算是徹底完蛋了。

  

  「太子殿下，何，何在！」

  蘇福海一看王輝的模樣，立馬作勢扶住了他。

  「還請定遠公上了鑾駕，太子殿下正在東宮恭候著您。」

  「還恭候？」

  王輝早已嚇得牙齒打顫，冷汗直流。

  「好好好……」

  顫顫巍巍的抬起腿上了這東宮的鑾駕，趁著夜色宮門還未關閉之時，車馬緩緩而行。

  一路的忐忑，王輝怎麼都算不出自己的家族還有什麼生機。

  恨得他一拳狠狠地打在自己的大腿上，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都怪那不孝子！被人拿捏住了把柄，害得我們全家家破人亡……」

  「定遠公到！」

  東宮門前的東宮羽林衛衛兵高聲喊道。

  嚇得王輝下馬車時一個趔趄，險些摔了個嘴啃泥。

  映入眼帘的是站在東宮鶴鳴殿門口，身穿著一身朱紅色蟠龍蟒袍的秦漢。

  根據大周服色規制，太子可身穿雲龍、蟠龍、肩龍各兩條的龍袍。

  皇子封王者可穿蟠龍和肩龍各兩條的蟒袍。

  「太，太子爺！臣王輝參見太子！」

  秦漢卻是抿著嘴微微一笑，看著踉踉蹌蹌的王輝連滾帶爬的上了台階，爬到自己身邊的狼狽模樣。

  也沒有上去扶著他，而是扭過頭進了鶴鳴殿。

  王輝這一下可是肝膽俱裂，嚇得屁滾尿流。

  索性「撲通」一聲跪倒在大殿門口：「臣有罪！臣百死莫贖！」

  蘇福海不禁走上前輕聲提醒道：「定遠公何罪之有？我看不但無罪反而有功呢。」

  「還是進去說吧，您好歹也是太子爺的岳丈，雖不是什麼國舅爺的身份，可說到底太子殿下對王小娘子十分喜歡。」

  說著，蘇福海接連朝著王輝使眼色。

  王輝懵懵懂懂，被蘇福海和其他幾個內官簇擁著進了鶴鳴殿。

  適才蘇福海所說的什麼「太子殿下對王小娘子十分滿意」的話語，讓王輝直到進了這大殿依舊雲裡霧裡不知所謂。

  剛一進大殿，只看見這大殿的門一下子緊緊地關閉了。

  「砰！」

  隨著這一聲突如其來的關門聲，王輝嚇得打了一個激靈。

  遠處的丹陛之上傳來了幽幽的一聲：「王輝，你可知罪？」

  王輝一聽，面如土色：「臣，臣知罪！」

  秦漢一看王輝被人當了槍使，現如今如喪考妣的模樣，不禁緊皺著眉頭道：「按大周律，刺殺當朝太子，以下犯上，忤逆作亂者，當如何？」

  蘇福海連眼皮都未曾眨一下，在一旁緩緩的開口道：「當凌遲處死，連坐三族，府中男丁全部腰斬，女眷主親者砍頭，其餘人等流放嶺南，為披甲人奴！」

  聽見這個，王輝的身子抖如篩糠，戰戰兢兢。

  全家一百多口，全都得……死！

  「若是本宮這樣處置，定遠公覺得如何啊？」

  秦漢的聲音帶著一抹玩味。

  王輝強撐著一口氣，跪在地上：「臣，臣罪過大焉，太子爺如此處置，臣無話可說！」

  定遠公的公爵來自於戰功，須得是大規模的會戰，軍功累積起來才能到達如此高位。

  並且他也算是為國征戰，說起這個來秦漢還有些不忍殺他。

  尤其是他被九皇子無情的當作槍使，卻渾然不自知，當真是容易拿捏，況且大周鎮威軍中有不少人是他的親信故舊，若是真把他給殺了，並不划算。

  「蘇福海，把本宮的最新處置念給他聽！」

  蘇福海應了一聲，隨即揣著手走到王輝的面前站定。

  「殿下說了，定遠公王輝之女，王小娘子出身名門，琴色雙絕，入東宮獻藝甚得太子殿下之心，特封為太子府側妃，為淑媛！遷居東宮西院。」

  「什麼？」

  王輝聽見這個頓時一愣。

  他沒有聽錯吧？

  秦漢竟然將他的女兒給封為太子側妃了？

  而且品級還是正四品的淑媛！

  按照太子妃嬪的品級來說，太子有正妃一名，正二品，太子側妃有昭媛、昭嫆、淑媛之分，分別是正三品和從三品和正四品。

  只要進入這個品級，就是正兒八經的太子側妃，身份尊貴。

  他日太子登基為帝，自己的女兒直接晉級為皇帝的四妃之一，是名義上的正妻之列，並不屬於妾室！

  「啊這，臣，臣……謝太子殿下隆恩！」

  王輝此刻大腦短路，完全沒有想到，自家女兒竟然有如此際遇。

  非但沒有全家殺頭，反而當了太子的側妃？

  「如此一來，也就不算是刺王殺駕，畢竟進入東宮之後發生的事情除了本宮之外誰也不知道。」

  說著，秦漢瞥了王輝一眼。

  王輝聽見這個，智商再一次占領高地，立馬明白了過來。

  「是！是臣讓臣女進東宮獻藝的！其他的事情臣之女一概不知！」

  「很好，還挺上道兒。」秦漢微微一笑。

  「那麼接下來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吧？我九弟必然會拿你兒子的事情在朝堂之上公布。」

  王輝緊緊地咬著牙。

  他兒子王昶觸犯國法，就算王輝能留他一時，也留不下一世。

  更何況王輝又派自己女兒刺殺當朝太子，這件事若是被捅出來可就完了。

  他只有，只有棄車保帥，舍了那不孝子！

  「臣，臣會大義滅親，親自在朝堂上舉報臣的兒子，斬斷這牽絆，讓九皇子再也無法拿捏住臣！」

  「好極了，明日朝會，你就主動舉報吧，如若不然九皇子一旦率先反撲，你們王家自然是走到了窮途末路，到時候就算是本宮也護不住你。」

  「臣，謝主隆恩！」

  在這一刻，王輝已痛下決心改換門庭。

  奉秦漢為主！

  至少在秦漢這裡，他不用被人當槍使，雖然自己痛失一子，可自家女兒現如今卻成了太子的女人，將來之際遇，總比現在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