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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1章 那就重新戀愛一場

2024-08-01 16:47:05 作者: 今朝且一笑

  「為什麼你覺得是謝歡殺的?」

  歸老對他的猜測生出了好奇。

  「如果是歸老的人殺的,死者可以死在其他任何地方,但就是不應該死於地下密室,更不該死於被勒死。直接一刀斃命,才像是歸老手下人的作派。

  「但死者是靳死的,而且不是一次性勒死的,是分幾次勒的。屍首脖子上腐爛的地方出現了層次感。那是幾次勒傷所導致的。

  「而且,密室內,到底是短頭髮,還有一些長頭髮。這種情況表明,死者死之前曾有過幾次生死搏鬥。且兩個人必須是勢均力敵。

  「張愛倫是女人。如果對手是男人,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只有女人才會如此。」

  這是他在來的路上想通的。

  若不是恨入骨子裡,兇手不可能拼命地揪張愛倫的頭髮,更不可能勒了好幾次。

  他不敢想像,兇手得有多絕望,才會如此地孤注一擲,滿地的頭髮表明,她抱著哪怕殺不死她,也要讓她變成禿子的決心,在奮力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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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歸老聽著點了點頭,「對,你說的沒錯,人是謝歡殺的。如果我再遲幾天過去的話,估計謝歡也會渴死在地下密室。我找過去時,她已經奄奄一息,脫水昏迷。」

  傅淵聽著心頭一陣陣發緊,手死死抓著手機,無法想像她等待死亡降臨的過程中,得有多痛苦,以至於咬出來的字眼都啞了:

  「然後呢?」

  因為歸老的神情不太好看。

  他確定後面肯定有轉折。

  「然後,人是救回來了,但是你太太被關出病來了。」

  歸老說得無比艱澀。

  傅淵的嗓音更啞了,帶著無法掩飾的疼痛:「怎麼一個病法?」

  「她神智不太好。怕光。怕人。一直縮在一個角落裡,一直不斷地睡覺,或是發呆,我不敢告訴你,想著把她治好了再還你,但是,一直不見特別大的效果……」

  說著,歸老輕輕嘆了一聲。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歸南,在這個時候轉過了頭來:「不對,還是有好轉跡象的,就是吧,中間又出了點事……」

  傅淵看向她,面色蠟白,眼皮直跳地追問道:「又出了什麼事?」

  「是這樣的,嫂子剛被救回來時,我就去看她了,她好慘好慘的……看到誰都說:我殺人了,我殺人了。後來有一天,她直接從醫院跑出去,被車撞了。這一撞,記憶全沒了,但精神倒是好了一些……唯一的問題就是,誰都不認得了,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

  傅淵心痛如割,整個兒顫得厲害。

  失憶了。

  冒牌貨是假失憶。

  而她是真失憶。

  「還有就是,她臉上留下了一條長長的疤,大概是和張愛倫打鬥時留下的……現在傷口是癒合了,但是沒做去疤手術,嫂子說不想麻煩我們。」

  歸南的話,令他的心那是一沉再沉,沉進了無底的冰窖當中,又黑又冷。

  *

  車子在羅莊鎮上一處小院子停了下來。

  歸老下車後說:「幾天前,謝歡出了院,本來我想讓她和我們住在農家樂的,但那天,歸南帶著她出來散心,她在這條街上走了很久很久,好像很喜歡這裡。

  「特別是她對這裡的小院情有獨鍾,我就租了一個小院讓她住著,另外派了一個人照看她的起居飲食。希望她可以好起來。

  「其實,我本來就計劃著等過了年和你說了,不想這麼快和你說,是希望你能過個好年,也希望她可以恢復得更好一點,想不到你就打了電話過來。」

  昨晚上,他聽說傅淵找,就知道這事要瞞不下去了。

  三個人走進了小院。

  迎面走來一個中年婦女,慈眉善目的,是個本地人,笑著迎上來問道:「咦,歸老,南小姐,你們怎麼來了?」

  「這位是木姐。」

  歸南介紹完笑著問道:「白姐姐呢?還沒起床嗎?」

  現在是早上七點多。

  「起了,帶著我女兒去買花了。這兩天精神挺好的,還教我女兒寫作業來了……」木姐的目光在傅淵身上掃了一圈:「這位客人是……」

  「我去找找!」

  這附近,他熟的。

  當初改造這一片時,他常來。

  歸老也沒向木姐解釋他是誰,只是轉頭睇著,輕輕一嘆——這對孩子,真的是太難了。

  *

  清晨。

  古鎮上人來人往的,還是頗為熱鬧的。

  鎮上的本地人都起得早,擺攤的擺攤,鍛鍊的鍛鍊,吃早茶的吃早茶,到處都透著濃濃的煙火氣。

  傅淵知道附近的花店在哪,熟門熟路走過去,果然在臨河的小鋪子找到了那道倩影。

  穿一身白漸變橙的裙子,頭髮梳成了辮子,垂在胸前,頭上繫著一條絲巾,手上捧著一束花,正在聞花香。

  她在和一個小女生說話,臉上帶著淺淺的明亮的笑容,邊上是一個七八歲的孩子,似乎在討論那花是什麼。

  花嬌。

  人瘦。

  對,她好瘦好瘦。

  臉頰上都沒肉。

  身上也瘦,身子纖瘦到風一吹都能飛上天。

  氣色也不好。

  病寥寥的樣子。

  但精神頭看上去還不錯。

  在她轉過頭時,傅淵看到她臉上赫然有一道疤,很長,毀掉了她半張臉——他的眼淚差點就掉了下來。

  她是那麼愛美的人,竟被毀容了。

  這段日子,她到底遭受了什麼非人的虐待啊?

  沒一會兒,謝歡捧著一束花,走了出來。

  那是一束含苞欲放的月季花。

  各種顏色混搭在一起。

  好大一束。

  她很開心。

  一手捧花,一手牽著那孩子的手,她有看到不遠處,有個人要盯著她看——但她面色無比平靜,轉過身,拉著孩子去買水果。

  她不認識他。

  這令他大悲。

  此時此刻,他好想跑上去,把她抱住。

  但她現在全無記憶,這樣做,只會嚇跑她——她已經飽受摧殘,他怎忍心再讓她受到驚嚇。

  「傅淵哥哥。」

  歸南突然在其身後叫住了他。

  他轉頭,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收了收情緒。

  歸南看著他,在心裡輕輕一嘆:若非愛得深,又豈會只看一眼,就心疼到落淚。

  「什麼事?」

  「你是不是很希望嫂子恢復記憶?」

  這一問,問得有點奇特。

  他皺眉:「你什麼意思?」

  「本來,我爸是想早點把你請過來的,但我卻擔心你過來了,一和嫂子說以前的事,嫂子說不定真能把以前的事全給記起來。恢復記憶,也許對她來說,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歸南輕聲說道:「我爸剛剛把人救回來時,嫂子瘋瘋癲癲的,現在反而好了。為什麼?

  「我以為被關的那些時間,對於她來說,絕對是一段痛苦的記憶,只要記得,她就沒辦法好好活著……如今她忘了,心態平靜了,精神狀態也就好了起來……

  「所以,我爸聽從了我意見,沒告訴你。」

  傅淵聽明白了:「你不想我和她相認?」

  「不是。我希望你能可以用陌生人的身份,重新走進她的生活。

  「你和她,不是沒談戀愛就結婚了嗎?或者,你可以好好和她談一場戀愛……讓她用另一種身份簡單的生活也挺好。

  「我覺得她很喜歡這裡,你可以陪她在這裡,過她想過的日子。如果你愛她,就為她做出一些犧牲。從大城市退出來,隱居到此。做到生活和工作兩不耽誤,對你來說,是不是也算是另一種挑戰?」

  歸南雖然是個小姑娘,雖然這個建議,好像還不錯。

  如果記起來,她會痛苦,那麼,就這樣活著,是個不錯的選擇。

  傅淵回眸睇著那個瘦弱的姑娘:

  是的,他欠她一場戀愛——以前,他對她只有欺負,只有掠奪,相愛的時間太短,他就失去了她。

  他欠她太多。

  那就重新戀愛一場。

  留在這個小鎮,陪她每一個平淡的日常,讓她重新愛上他……

  迎著東方的新日,他微微一笑,他和她會有一個全新的未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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