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2024-08-01 16:24:41
作者: 白色電話
太子府中,後院偏廳之內。
闊闊真整個人都有些無力一般,她斜靠著椅背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吐出的一口氣似乎很是沉重,牽扯的她的嘴角都略微下沉了一分,「托婭,她真的願意來?」
托婭畢恭畢敬的站在那裡,聲音平靜的似乎在說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回太子妃,阿木爾的貼身侍女烏蘭說會準時前來。」
闊闊真望著托婭許久,一時間竟然覺得這個丫頭變得她有些不認識了,不知道何時開始,這個丫頭竟然越發的沉穩起來。她擺擺手,示意托婭退下。托婭依舊是恭恭敬敬的,只是那眼裡閃過一抹深深的鄙夷。
偏廳內安靜下來,正適合一個人坐著想心事。闊闊真兩隻手隨意的放在一起,似乎在無趣的玩著自己的指甲。表面看起來沒什麼,可她卻清楚自己心裡正在不停的煎熬著。她想要阿諾應約前來,可是她又不想要阿諾來。矛盾的想法讓她搖擺不定,猶如一葉扁舟行駛在浩瀚大海之上,左邊是深邃之海,右側卻是狂風卷浪,這一葉扁舟走的坎坷,似乎無論怎樣都擺脫不掉沉入水底消失匿跡的命運。
「呵呵,太子妃竟然也有舉棋不定心情煩躁的時候,我還以為我是看錯了呢!」
細語輕聲,語調裡帶著一絲不屑,一襲紫色長紗裙的拓跋煙容緩緩的從偏廳內的一個陰暗角落裡走了出來。
闊闊真一驚,剛想要開口大喊侍衛拿人卻又心思迴轉的閉上了嘴巴!她望著拓跋煙容,雙眸閃過一道精明,「你是來找我的?」
拓跋煙容眼裡閃過一抹欣賞,然而更多的則是深藏在內的不在意,「是,來找太子妃娘娘談一樁生意。」
闊闊真望著拓跋煙容,看著她隨意的坐在一張椅子裡,一襲紫色的長裙,一塊紫色的面紗將她整個人都襯托出一種說不出的神秘。這個女人一身氣度不凡,雖然沒瞧見長相卻也能從露出的那雙眼睛裡瞧出是個美人,只是這樣的女人太過於精明,找上自己也並非就是好事。
見闊闊真不開口,拓跋煙容心裡對她也高看了兩分,「太子妃不是明日宴請各王府的王妃嗎?我這裡有一件東西不知道是否能夠合了王妃的眼呢?」說罷,她緩緩的從衣袖中掏出一個粉色的紙包,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闊闊真的表情。
闊闊真原以為她想要做什麼,當看見紙包的時候臉色一變,「你想要讓我幫你害誰?」
拓跋煙容夾著紙包在指尖翻轉了兩圈,「太子妃討厭怨恨的那個。」
「不,不行。」闊闊真站起來,「你別想要借著我的手來殺她,明日宴會所有人都知道是我太子府舉辦的,並且也是我闊闊真下的請帖,若是她在我這裡出了什麼問題你認為我能夠全全而退嗎?我沒那麼傻,雖然想要她恨不得立刻就死,但是我不想要賠上我自己。」
拓跋煙容忽然間笑了起來,「太子妃,你想錯了。」
闊闊真壓下心中疑惑,心中雖然有些不太相信可臉上卻是一副客客氣氣的模樣,「那你這包是什麼藥?」
拓跋煙容望著闊闊真淡淡一笑,「太子妃,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不介意將我的身份告訴你。我叫拓跋煙容,想必太子妃應該能猜出我是什麼人。」她目光掃過闊闊真,似乎並不在意闊闊真對她的看法是什麼,「我這次來是想要同太子妃交個朋友,我幫助太子妃整治你最想要整治的人,而太子妃則是需要幫我拿到一樣東西。」
闊闊真臉上依舊錶現出一副冷靜,可心裡卻已經覺得有些冷起來,拓跋這個姓氏代表著什麼或許一般人不知道,可她卻是明白的。當年可汗一舉滅了西夏部族,拓跋正是西夏皇室的姓氏。眼前的女子一襲紫色長裙,紫紗蒙面,看來應該是西夏皇族。同敵人為謀,且是西夏人,她能否得到什麼好處?她不相信拓跋煙容要的東西就是一件普普通的東西,更不相信拓跋煙容會真的打算同她做朋友。拓跋煙容無聲無息的進入這偏廳,想要殺她易如反掌,她不是交易,實則是在威脅。
「太子妃,如何?」拓跋煙容並不在意闊闊真怎麼想,她想要的東西無論是用什麼手段都要得到。當然,雖然她很想殺掉忽必烈所有的族人,可是眼下她卻只能一步步來。這麼多年準備都做了,不在意再繼續等一段時間。
闊闊真瞪著眼睛盯著拓跋煙容手裡的藥包看了許久,「那究竟是什麼藥?」
「是一包讓阿諾永遠仇恨真金的藥。」拓跋煙容嘴角勾起,隔著一層面紗仍舊可以看見一抹艷麗魅惑的笑容。她的眼睛望著手裡的藥包,繼續說道:「這個藥可是不容易得到,在這個世間恐怕也所剩不多,而且最為神奇的是不會有人能夠發現你用過這藥。無聲無息,神不知鬼不覺。」
闊闊真不敢開口,此時已經超出了她想的一切,她不想要跟著拓跋煙容的思路去走,更不想要掉入拓跋煙容設下的陷阱。她說的話的確很吸引人,可是真假她卻分辨不出。
「太子妃,這藥的名字叫相思入骨,不知道你可否聽說過?」拓跋煙容不緊不慢的道,一雙眼睛緊緊盯著闊闊真臉上的變化,耐心的等待著闊闊真接話。
闊闊真眼中閃過一抹詫異,這個藥名她的確聽說過,傳說這是西夏皇室中的秘藥。
拓跋煙容滿意的笑了,可眼中卻深藏嘲諷,「我西夏祖上有一位專攻此道的皇妃,且這位皇妃寵慣六宮,不是因為她長得如何傾國傾城,而是因為她會煉製這種相思入骨。所謂的相思入骨,那便是一種極其神秘的春藥。這種藥是下在兩個人身上的,你將這藥粉下在太子的身上,隨後另一半則是混在酒水中給阿諾喝掉。」
「什麼?」闊闊真再也無法淡定了,她激動的站了起來,「不行,你竟然想要害太子殿下,我絕對不會幫你下藥害太子殿下的。」闊闊真心中亂作一團,望想偏殿門口,盤算著現在如果她大叫一聲侍衛趕來前自己究竟有沒有可能活下來。
拓跋煙容只是眼中帶笑的望著闊闊真的一舉一動,如今的她不再是當年的那個什麼都不知道的落魄公主,她的勢力已經逐漸的摻雜入這些高門大府,否則她也不會如此輕而易舉的便能初入這裡。
雖然太子真金的院子她進不去,可眼前的女人怎麼說也是太子妃,若是有她幫忙絕對能夠達成目的。然而,這個女人明明知道太子並不愛她,明明清楚的知道太子心中另有他人,可女人總是被迷了眼睛,看不透這個「情」字。
想到這裡,拓跋煙容那雙含笑的漂亮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不止是闊闊真,她何嘗不是如此?這個年頭一閃而過,複雜隨之被堅毅代替,她是拓跋煙容,她不會踏上同一條錯路。
殿內的氣氛無比的怪異,闊闊真心思煩亂的盯著拓跋煙容,拓跋煙容則是一言不發的坐在那裡想自己的事情。許久,這樣的壓抑氣氛漸漸的變得更濃,闊闊真忍不住走到她的面前,「說罷,你的目的是什麼,若是你想要讓我幫你害太子殿下絕不可能,即使現在我死了也不會幫你。」
拓跋煙容抬起眼,漂亮的眼睛猶如天上的星子,「你想多了。」她聲音不高,語氣平和,殿內讓人喘不過氣的壓抑似乎就在這一句話中散了。她緩緩的抬手,手心裡的藥遞給了闊闊真,「這藥只是一種奇藥,你放心,你的太子殿下不會有任何問題。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用。不過,你是聰明人,怎樣讓一個女人名譽掃地你比我更清楚。何況,穢亂宮廷又是已嫁人婦的女人結果恐怕更是秒啊!」
闊闊真手一顫,「你的意思是……」
拓跋煙容仰臉望著闊闊真,「怎麼,太子妃還要我把話說完麼?」
「不行。」闊闊真身體一顫,「這樣我們太子府豈不是會同她一起淪為一場笑話?何況,太子殿下怎麼能夠同那樣的女人在一起,他們原本就有……」闊闊真話說到這裡似乎喉嚨間突然出現了一根魚刺一般卡住了,她眼裡的恨意張狂的能將所有的一切都撕碎,她緊緊的握住自己的手,鋒利的指甲割裂著她的手心,「絕對不行,絕對不……」
「怎麼做自然是由你來決定,這藥我就先放在這裡,結果怎樣我毅會漫漫等待,不過若是太子妃得到你所想要的,那麼也別忘記了我想要的。」說到這裡,拓跋煙容緩緩的站起了身,手裡的藥包輕輕的放在了椅子旁的桌上,「我想要什麼現在不說,等太子妃做出決定以後再來同你繼續聊。太子妃不要忘記了,我們的敵人可是同一個。」
闊闊真望著拓跋煙容緩步離開偏廳,然而只是一眨眼人便已經不見了。她快步沖了上去,偏廳之前的院子安靜的連風聲都能聽的清楚,空空蕩蕩哪裡還有半絲人影。
退回偏廳,闊闊真望著那藥包許久,她走過去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包裝的紙皮,咬了咬牙終於將藥握入了手中。無論她用不用,也無論這藥怎麼用,她先收起來才是對的。
夜間下了一場雨,第二日減消了些夏日的炎熱,偶爾還會伴來一陣涼風。
太子府門前已是一片熱鬧,一早吃罷早膳便趕來的大臣女眷無一不是想要趁此機會傍上一棵大樹。後門王府向來是最惹人注意的,無論是什麼風風雨雨的話題這些人無不知曉。太子妃闊闊真同雲南王妃阿木爾不和朝堂內早已傳遍了,而如今太子妃請宴雲南王妃阿木爾,其中風起雲湧定然好看。
有些秉著看戲的心情,有些則是為了幫自己家的老爺打探消息,往往家宅後院聯繫著前面朝堂,太子勢力在朝內一直都很穩定,眼下勢力均衡且得到可汗所喜的則是雲南王忽哥赤,特此今日的宴席恐怕是朝堂之上掀起另一波風浪的開端,任何風吹草動都可能會有新的局勢。
有些則是抱著另一種想法,太子妃請宴可是難得的機會,帶上自家的女兒前往太子府見見世面是其一,其二則是想辦法看看是否能給女兒尋個高枝。
太子府勢力龐大,府內太子妃生了三子,雖然其中二子答剌麻八剌跟隨適禪僧海雲出門遊歷,可大公子甘麻剌同三子鐵木耳均在太子府內。若是能夠嫁入太子府中,無論是嫁給哪個以後定然榮華富貴隨手拈來。
試問這樣一個機會那些想要攀高枝的人怎可能放過呢?
迷失臉上掛著一抹微笑,站在門前迎接剛剛到達太子府的各位大臣的家眷。若說平日她絕不用做這種事,可今日卻沒想到太子妃闊闊真點名讓她出門迎接。雖然心中不滿,可卻也明白了闊闊真的意思,讓她瞧瞧這些大臣的女兒如花似玉,指不定哪一個過幾日就成了她的姐妹了。
門前熱鬧非凡,院內的一處太子真金所住的地方卻依舊情景安寧。小院之內偶爾傳出幾聲輕咳聲,聲音悶悶的帶著一點疲憊的喘息。
闊闊真站在門前,望著大門許久才抬手推開。院內立刻出現兩名黑衣侍衛,侍衛目光冰冷,聲音中毅然帶著一種不耐煩,「太子妃請回吧!」
闊闊真臉色微微變了變,最終咬了咬牙,「我進去看一眼太子殿下就出來,若是兩位不相信可以跟著我。」
這樣的要求並不過分,可以說是近似於低聲下氣的請求。然而,太子先前有過吩咐誰都不見,如今他們兩個卻不知是否該將人放進去。
闊闊真緩緩的低垂了眼眸,手也跟著抖了抖,「殿下病了,所以闊闊真親手煎了藥送來,雖然殿下不一定會喝,但是闊闊真仍舊想要將這碗藥放在殿下屋內的桌子上。前天晚上是闊闊真錯了,如今我宴請雲南王妃只是想要補償一點以往做錯的那些……」
「讓她進來。」屋內傳來真金的聲音,話落又響起兩聲咳嗽。
闊闊真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從兩人讓開的路中走向屋子。她緊緊的拎著手中的籃子,一步步超前走,每一步似乎都用了很多的力氣。
身後托婭站在門外,臉上的表情複雜,望著闊闊真的背影心中一片害怕。若是今日再吵起來,那以後恐怕就再也不可能見到太子殿下了吧!
推開屋門迎面便是一股淡淡的香味,雖說香味很好聞,可是屋內帶著一點腥苦的藥味仍舊能夠讓敏感的人聞出來。闊闊真緩緩的走進去,轉過屏風只見真金斜斜倚靠在床頭,手中拿著一本書有意無意的翻看著。
闊闊真將手裡的提籃放到桌上,轉過身來,「真金,可是好一些了?」
真金眸色微微一頓,眼中閃過一抹驚訝,他放下書,望著轉過身來的闊闊真,「好一些了。」
闊闊真坐到床邊,心裡一時間竟然淌過一絲溫暖,他們兩人見面就吵,每一次都會鬧的不歡而散,如今真金願意同她說這樣一句平淡的話她心裡卻沒想到會這樣開心。
屋裡一時間額沉默了,兩人之間竟然沒有話講。
真金望了闊闊真一眼,「你過來就是為了給我送藥?」
闊闊真心中一震,她這個時候來自然不是為了給真金送一碗明知他不會喝的藥,而是為了來給他下藥。
思索了一夜,她最終想出了拓跋煙容的目的,捉姦在床,讓真金同阿諾那個賤人反目成仇。這種藥神不知鬼不覺,男人會昏昏沉沉的進入全套,相反女人卻無比清醒。只要真金有所逾越,那麼阿諾一定會毫不留情同他翻臉。試問有哪個女人在嫁人之後不想要保住自己的名節,又試問哪個女人在被男人強迫之時心中不產生恨意的?
雖然這樣做比較冒險,可她卻不得不賭一把,她可以在緊要關頭出現,打了阿諾的臉又可以得到真金的愧疚。
可是,無論是怎樣,這個時候她卻忽然間不想要對真金使出這樣的手段。那一絲的溫暖將她心底的一片黑暗似乎照亮了一些,她在想是不是自己這樣溫柔體貼不同他鬧就會一直這樣下去,最後回到當初的他們。
「是為了今日設宴的是吧!」真金抬手遮唇又咳了一聲,「其實沒有那個必要的,闊闊真你是否覺得如今每一天都活的很累,其實沒有必要的。」
闊闊真驚訝了,心在一點點的顫抖著,「真金……」
「你還記得我們最初相見的時候嗎?」
闊闊真心底再次一顫,「記得,我記得,每一個場景,每一個眼神,每一句話我都記得。」她眼中微微濕潤了,真金這個時候提起他們第一次見面是懷念起他們以往的感情嗎?
「那個時候我還不是太子,而你也不是太子妃。」
「嗯,我還記得你那個時候騎馬在草原上奔馳,路過我家的蒙古包,看見我的時候你問我是否能夠討一碗水喝。我不知道你是誰,可是草原上很少有男子能夠如同你這樣溫和,真金你知道嗎?我從第一次見你就很喜歡你,就想著如果能夠有個你這樣的夫君該多好。」
真金緩緩的閉上了眼睛,輕輕的哼唱起一首草原上的歌,眼前仿佛又出現了一片翠綠的大草原,如同海一般廣闊,一眼望不到邊。白色的蒙古包出現在綠色的海洋之中,看起來就像一個孤島,蒙古包的門前一個紅衣姑娘一邊唱歌一邊跳著舞,明媚的眼睛清澈的就像雪山的聖湖。
屋裡的氣氛少有的溫馨,闊闊真聽著真金哼唱的那首歌眼睛濕漉漉的,一滴淚水緩緩的從眼角滑落,她伸出手輕輕的用手背擦拭了一下。
正是這個動作,她卻全身顫抖了一瞬。她望著自己的手,看著手心那一層淺淺的粉末,她是來下藥的,她竟然想要對自己的丈夫下藥。她握緊了手,她不能夠如此做,她不能這樣做。
「闊闊真……」真金停止了哼唱,睜開了眼睛,深褐色的眼眸猶如沉寂萬年的琥珀。
闊闊真定定的望著這樣一雙眼睛,她顫抖著唇卻吐不出一個字來,她害怕,怕這一切因為她開口就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真金嘆息一聲,「這些年,辛苦你了。」
闊闊真一愣,眼裡滿是驚訝與欣喜,「不,能夠幫你打理太子府是我自願的。」
真金眼裡閃過一抹清冷,嘴角緩緩的勾起,「不累嗎?」
闊闊真忙搖頭,「不累,我喜歡這樣,每一天都很充實。」闊闊真心中一片欣喜,此時她只覺得自己太傻了,她做的一切真金都知道,他會心疼她的,所以才問她累不累。她握緊了手,心裡無比的懊惱,她竟然相信拓跋煙容的話,竟然真的想要……
真金輕笑一聲,笑聲中透著一股冷意,他望著闊闊真,「你喜歡這樣的日子?」
「是的,我喜歡這樣的日子。」闊闊真答道,剛想開口繼續說些什麼,只要能夠挽回真金的心,她不怕順著他說話。
真金忽然抬起手,對著她擺了擺手,「我累了,你出去吧!」
闊闊真愣住了,望著真金緩緩的閉上眼睛養身,她站起來,覺得心裡似乎有一絲的難受,可是她卻在安慰著自己。他們兩個沒有吵鬧,他是累了,真金因為生病了,所以累了。她笑了笑,轉身一步步朝屋外走。從今天以後她要常常來,他們在一起回憶以往,她要努力的緩和他們兩個人的感情。真金對她不是無情,只是一時間他們之間有阿諾這個矛盾在而已。
「以後不要再來了,我不想見你。」
忽然真金再次緩緩的開了口,聲音不大卻冷的如同萬年玄冰。
闊闊真整個人僵住了,猶如置身一個寒冷的冰窖之中。「什麼?」她的聲音頓時沙啞起來,她一定是聽錯了,一定是的。闊闊真臉上揚起一絲笑,可眼裡卻滿是恐懼。她剛剛同真金不是聊的很好嗎?他用那樣溫柔的眼神望著她,他同她一起回憶他們第一次相見的時候。她沒有記錯,所以一定是聽錯了。
「太子妃,以後不要再來了,我不想見你。」
這一聲無比的清晰,清晰的猶如一根根鋼針刺入她的身體。闊闊真愣住了,雙眼瞪的大大的,滿臉的不可置信,「真金……」她猛然轉過身,直撲真金的床邊,「你是在說笑對嗎?對嗎?」她聲音已經帶著顫抖,手更是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袖,「真金,你是不是睡著了,剛
真金抬手將闊闊真拂開,睜開的眼睛透出一種望陌生人的冰冷,「太子妃你沒有聽錯,本宮不想再看見你,是你自己出去還是本宮讓人將你請出去?」
闊闊真全身顫抖,怎麼會這樣呢?剛剛還好好的,為什麼忽然間就變成了這樣?再也不想見到她,再也不願見到他。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她?闊闊真望著真金,跌坐在地卻絲毫不覺得疼痛,她聲音沙啞,「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她雙眸一閃,一股恨意似乎要衝出眼眶,「是因為我今日請了她來是不是?你不想讓我對她做任何事對不對?你還是惦記著她是不是?」
真金不再理會闊闊真,只是沉聲喚了一句,「來人……」
屋外兩個黑衣人立刻閃入屋內,兩人毫不客氣的一把架起闊闊真,「太子妃,請。」
毫不客氣的對待,陌生的眼神,冰冷的聲音,無情的話語……
闊闊真望著已經閉目休息的真金,雙手愣神之下望見了自己的手心,她用力掙扎開那兩名黑衣人的手,「本宮會走。」她一步步朝外走去,愣愣的看著自己的手心,忽然間笑了,嘴角勾起的笑是那麼的美,眼睛裡的笑意帶著那麼一股瘋狂,「哈哈哈……哈哈哈……」
托婭早已經慌了神,她望著闊闊真如此瘋狂的笑一時間竟然有些害怕。她咬了咬牙,還是衝上去扶住了闊闊真,感覺手上傳來的沉重她的心更是一團的亂。闊闊真竟然一點力氣都沒有,每一步似乎都是她在拖著她走。耳邊的笑聲如此的瘋狂,瘋狂的讓托婭有些害怕的顫抖。
闊闊真心中如同被人撕裂了一般的疼,可全身又猶如被人仍如了最寒冷的冰雪之中那麼冷,她望著自己的手,那手心上的一層細細的粉末已經沒有了。就在剛剛,就在剛剛她無意間將那些粉末全數抹在了真金的袖子上。這是天意,是天意讓她來報復,報復他們這一對狗男女,報復這個薄情寡義的男人,報復那個賤骨橫生的女人。
「太子妃,你可是有哪裡不舒服?」托婭終於咬牙問道。
闊闊真嘴角掛笑,「沒有,只是太開心了而已。」她望著托婭,嘴角笑容未散。「托婭,本宮有些乏了,你扶著我回去休息吧!」
「是,奴婢這就扶著您回去休息。」托婭小心翼翼的應著,如今的太子妃闊闊真太不正常,似乎瀕臨絕境的一種瘋狂,若是再有什麼刺激恐怕就再也受不住了。剛剛在屋內發生了什麼誰也不知道,而她也不敢多問一句。
一陣涼風吹來,托婭腳步微微頓了頓,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雖然是夏日,可現在她卻覺得有點冷。
走了幾步,闊闊真重新回過神來,她嘴角笑容依舊在,可那雙眼睛裡的瘋狂已經歸於了平靜,她緩緩的回頭,似乎挑釁般的又望了一眼那院門。許久,她才再次轉過頭,「托婭,告訴迷失,今日本宮有些不舒服,讓她來主持這場宴會。」
太子府門前,迷失剛想要離開便遠遠的瞧見了一輛馬車。馬車行駛的並不快,可馬車的樣式和車上的那個徽章卻能夠讓人一眼就瞧出來的是什麼人。
皇家的馬車,除了可汗同他的幾個兒子以外還有誰能乘坐?
迷失眼睛微微眯了眯,正猜這馬車裡的是哪個王妃時身邊跑來了一個小丫鬟。小丫鬟也是個伶俐的,先朝著迷失行了一禮,隨後才開口,「太子妃今早起的過早感染了一些風寒,這會兒身體有些倦了,所以請大夫人來主持午宴。」
迷失一聽嘴角一勾便笑了,「太子妃娘娘可曾找太醫瞧過了?太醫怎麼說?」
小丫鬟忙回話道:「已經瞧過了,太醫說昨夜下雨太子妃休息不太好,今早雨氣未散給衝著了,所以開了藥讓太子妃休息一會兒。」
迷失擺了擺手,「下去吧,告訴托婭若是太子妃有什麼事可直接派人來同我說。」
小丫鬟應聲退下,一眨眼便淹沒入人群之中。
馬車緩緩的停在了太子府的門前,車上下來一名身穿紅裙的女子。女子明媚艷麗,一襲紅裙如同燃燒的火焰,腰間一根紅色長鞭如同腰帶一般纏繞著。她望了一眼太子府,大步走來。
迷失微微一愣,卻忙換上了一張笑臉迎上去,「六皇嬸,迷失在這等了你好久了呢!」
娜仁托雅嘴角一勾露出一個笑來,「原來是迷失啊!」迷失同她閨中就認識,可兩人的感情並沒有表面那麼好。迷失心思太多,而她向來是大大咧咧的模樣,是以娜仁托雅並不怎麼喜歡她。可伸手不打笑臉人,無論迷失怎樣現在笑臉相迎她也要配合配合。
「今日既然是太子府宴請我怎麼能不來湊個熱鬧呢,何況請的可是雲南王忽哥赤的王妃,我同她許久未見今日也剛好敘敘舊。」娜仁托雅嘴角笑容清爽,心裡也是得意的。闊闊真同阿諾不和他們所有人都知道,原本今天她就是來看戲的。
「雲南王妃還未到,而太子妃則是身體不適在休息。」迷失嘆了一聲氣,「真是太巧了,因為太子妃不太舒服,所以今日午宴只能迷失來招待諸位了。」
娜仁托雅笑了一聲,笑聲很短,短的似乎讓人產生她剛剛根本沒笑過的錯覺。真是巧,不知道是闊闊真特意耍的花招還是真的就病了。這戲好看了,特別是太子也剛好抱恙了兩天了,說是感染了風寒。她輕輕撫摸了下腰間的皮鞭,這人都沒到齊戲都已經開始上演了,今日果然沒有白來。
「六皇嬸裡面請,先喝點茶休息下。」迷失說著已經準備將人請進去,誰知步子還未邁開又有一輛馬車停了下來。
馬車剛剛停穩便有個女孩子急急忙忙的跳下了車,望見太子府門上的牌匾時嘴角立刻就揚起了笑,「這裡就是太子府?看起來也不怎麼樣嘛!」
迷失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僵,目光也變得有些不悅,「哪來的丫頭。」
聽見這話她身邊的諾敏忙上前去詢問,「請問小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