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托婭側過臉，望著在她身後不遠處的諾敏，「你跟蹤我？」

  諾敏笑了起來，「托婭姑娘，你要知道，諾敏的身手可在你之上，若是不想被你察覺的話，你認為你還能看見我嗎？」

  托婭怒目一瞪心裡的火蹭蹭往上冒，「諾敏，我好歹也是太子妃身邊的掌事侍女，你這麼說的意思豈不是太子妃還不如你們家少夫人？」

  迷失嫁入太子府有一段日子了，可托婭卻覺得迷失此人心機陳深，且手段陰毒。她身邊帶來的陪嫁丫鬟各個懷有不弱的功夫，更是一個個目中無人。而眼前的諾敏就是其中之一，最為放肆的一個。

  諾敏咯咯笑了起來，她的長相屬於那種妖嬈的類型，此時她一笑盡顯撫媚，「托婭姐姐，你該知道現在的太子妃不可能那麼容易信你的話，我們家夫人才是最得太子妃信任的。難道，你忘記前幾天你想要勾引太子爺的事情了嗎？」

  托婭面色一變，「你胡說什麼？」

  「我胡說？」諾敏笑的更歡，「若是沒見到剛剛那個女人之前的話，我或許還不知道為何托婭你忽然會打扮成那個摸樣去湖邊散步，可今日我見到了這個女人頓時明白了你為何會有那樣的舉動。」

  「你到底想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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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若是太子妃知道你也在窺視太子爺的話，那會如何呢？」諾敏不答反問，笑的無比妖嬈，可那一雙眼睛就猶如盯住了獵物的毒蛇。

  托婭面色鐵青，「說你的要求。」她在這府里多年，從來都只有她算計別人的份，沒想到今日卻栽在這個女人的手裡。

  諾敏倒是不著急，她走到托婭面前，圍著托婭走了兩圈，「其實托婭姑娘你長的原本就標誌，只是一直被太子妃壓制著才沒有出頭之日。」她話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仔細的觀察托婭的表情，半晌才接著說道，「若是你想要做個太子爺的妾室或者同房丫頭的話，我想我倒是可以幫你。」

  「不用你管。」

  「托婭姐姐，你何必同我見外呢？」諾敏忙改了稱呼，她並不是想要激怒托婭，她只是想從這個女人嘴裡問出她想要的話來。

  托婭冷笑一聲，「諾敏，我們兩個並不熟悉，姐姐不敢當，你還是有什麼話直接說吧！」

  諾敏輕咳正正的道，「既然托婭姑娘比較著急，那麼我也就實話實說了。如今，你再如何得寵也不過是太子妃身邊的一個辦事的侍女而已。若是太子妃知道你對太子爺的心思，恐怕你會立刻被帶到軍營。我們蒙古人懲罰下人怎麼樣，你心裡比我清楚。所以，想要堵住我這一張嘴就要看托婭姑娘是否配合了。」

  托婭臉色又變了變，若不是因為她的功夫不敵諾敏的話，此時她一定會直接動手殺了她。

  諾敏深知她的想法，「你放心，我不會要求你做什麼，我只是想要知道一件事而已。」

  托婭聽她這樣說，面色更加凝重，很顯然這個女人想要知道的事情一定不會簡單，但這個時候她沒辦法不妥協。

  「怎麼樣托婭姑娘，想好了嗎？」諾敏一臉自信，她已經從托婭的表情里看出了答案。可這個時候，她還是要問，只有讓托婭心裡有壓力她才能夠問出更多的話來。

  「你想知道什麼？」托婭的聲音里透著低沉，眉頭皺起斜瞪著諾敏。

  諾敏笑著往前走了兩步，「你是太子妃身邊最得力的侍女，更是太子妃身邊的紅人，那麼，你一定知道大公子心裡的那個人是誰吧！」

  托婭原本以為諾敏會問一些關於太子爺同阿諾的問題，沒想到卻是在問甘麻剌的事情。她望著諾敏，搖了搖頭，「你若是問別的我或許還能告訴你，但是你的這個問題我並不知道答案。」

  「你不知道？」諾敏有些驚訝，她能看得出托婭並沒有欺騙她。

  托婭再次開口，緩緩的解釋道：「大公子從小就在宮內，雖然太子妃疼愛他卻也並非對他了解多少。」

  「你的意思是，大公子喜歡的人在宮裡？」諾敏臉色有些變了。

  「不是，是大公子隱藏的太深，我們根本沒發現過他對什麼人有特殊的感情。」托婭聲音很輕，自己的心底卻是十分驚訝。她都沒發現大公子異常，從成親到現在大公子根本沒什麼特別的地方，可現在聽諾敏如此一說，她更是覺得迷失這個少夫人不簡單。

  大公子從小生活在宮裡，在宮內那種複雜的地方最早學會的就是隱藏自己的真心。可是，這樣還是被迷失發現，迷失果然是厲害的有些讓人覺得可怕。怪不得她身邊的丫鬟都如此凌厲，更是有些張狂，因為她們的主子太強。

  「托婭姑娘，你最好不要欺騙我們，否則後果你是知道的。」諾敏出演警告，可這話里卻更多的是威脅。

  托婭點頭，「你放心，我是不會欺騙你的。」

  諾敏笑著點頭，「那咱們現在就回去吧，主子們說不定該著急了呢！」說罷，諾敏做了一個請的動作，讓托婭先離開這裡。

  托婭不客氣的快步走了，這個地方她是一點都不想繼續待下去。

  諾敏看著托婭有些急切的腳步，嘴角勾起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她是真沒想到，這太子府里竟然會有那麼多的秘密。

  一陣風吹過，桃花花瓣輕輕飄落下來，此時宴席之上正是最高潮的部分。

  常說酒過三巡後顯本性，原本有些侷促的宴席這個時候已經喝了不少的酒。漸漸的，那些侷促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互相熱絡的聊天敬酒。

  蒙古人天生的豪爽性格，在喝酒之上更是從來不用小杯盞，一碗一碗的喝下去真是暢快無比。雖說女子要端莊，但卻也並非滴酒不沾。喝了沒一會兒，女眷席中已經有人開始跳起了舞。舞步翩然，伴隨著樂師的音樂一步步朝著場中央走去。

  淺荷興奮的看著場中跳舞的姑娘，用手拐碰了碰阿諾，「這個就是草原上的相親舞吧！不知道這位姑娘看中的是誰呢！」

  「相親舞？」阿諾嘴角抽搐了一下，雖說名字並不怎麼好聽，但說的確實是有這樣的一個意思，很貼切。

  「我們漢人相親不都是去茶樓喝茶嗎？他們蒙古人是在宴會上跳舞，若是看中哪個就直接跳舞走到對方面前不是嗎？其實是一回事，不是相親舞是什麼舞？」

  阿諾笑起來，「那照你話的意思，蒙古人的宴會還是集體相親聚會了。」

  「可不是嗎？」淺荷笑起來，目光卻忽然盯住了那個女的，「你說，你們家王爺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反應？」阿諾愣了一下，臉色頓時變了。

  忽哥赤一直望著阿諾這邊的動靜，原本只瞧見她同淺荷兩人在低聲聊天，可是忽然間就變了臉色。他面色一沉，身體周圍頓時散發出一股冰冷的氣息，那雙淺褐色比琉璃還美的眼睛裡滿是厭惡的望向正巧站在他桌前的女子。

  女子原本臉上滿是笑容，雖然有些羞澀，可是卻也是有著一絲的期待，這個時候被忽哥赤如此一盯，心中一慌腳下的步子頓時亂了。

  距離忽哥赤座位不遠的甘麻剌面色也是一沉，他知道他五叔心裡只有阿諾一個，甚至特別的討厭其他女人。這個女子，當著阿諾的面向忽哥赤求愛，接下來的事情恐怕會讓所有人都難堪。

  他剛想站起身來，袖子卻被身邊的馬可波羅拉住。

  女子不是傻子，她只是藝高人膽大，覺得在太子宴會上求愛忽哥赤礙於面子也不會給她難堪。可這個時候，顯然不是那麼回事。她的身體一扭，連轉數個圈回到場中心。音樂聲化成尾聲，逐漸消失。

  女子笑盈盈的望著坐在高台上的真金和闊闊真，「今日為慶祝大元統一天下，安珠兒特此獻上一舞，願大元千秋萬代。」

  真金依舊笑的溫和，「賞。」

  安珠兒忙接住這個台階，躬了躬身退了下去。

  甘麻剌臉上終於輕鬆了一些，可不知在宴席的不遠處一雙眼睛睜緊緊的盯著他的任何變化。

  諾敏剛剛回來，還未站穩便覺得自己家主子的氣氛不對。

  迷失臉上依舊掛著微笑，可眼裡卻滿是冰霜。她終於知道了甘麻剌心裡的人是誰，原來是那個同她一起長大的妹妹安珠兒。

  迷失屬於弘吉剌部，同闊闊真是一個部族。在她的娘家還有一個父親同其他女人生的妹妹，真是沒想到自己所嫁的男人喜歡的竟然是自己的妹妹。真是後悔，當初她額吉要除去那個賤/人同安珠兒的時候她卻傻乎乎的幫她們求情。

  諾敏是迷失最為信任的侍女，她躬下身子在迷失耳邊輕聲道，「夫人，安珠兒同大公子似乎並未見過面，我們是否需要再查查？」

  迷失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你是沒看見剛剛他的那個樣子，若不是馬可波羅拉住恐怕他會當眾走過去帶走安珠兒，你覺得還需要再查查嗎？」

  諾敏眼睛一轉，「若說沒見過也不對，夫人大婚那日安珠兒不是也在嗎？難道，是那個時候？」

  迷失冷哼一聲，雖然聲音壓的很低，可仍舊被諾敏聽的一清二楚。她側過臉來，低聲說道，「將這件事告訴給額吉，相信額吉會比我們處理的更好。」說罷，她嘴角一勾露出一個笑來，她要看看這個敢同她搶男人的安珠兒會有怎樣的一個下場。

  阿諾倒是很好奇這個相中忽哥赤不怕碰釘子的姑娘是誰，她朝著安珠兒所在的位置望過去。只瞧見對方的確是個美人，五官不似平常的蒙古女人那麼硬朗，線條略微柔和。一雙明麗的大眼睛，似乎能夠看到別人的心裡。

  「果然是個美人，怪不得會那麼大膽的去勾引王爺。」

  「勾引這個詞有點重了，蒙古人向來豪放，這姑娘以前也沒見過，你知道她是誰嗎？」阿諾笑著問道。

  淺荷剛想要告訴阿諾她不知道，兩人身後的烏蘭就插了嘴。

  烏蘭壓低身子，在阿諾耳邊道：「少夫人的妹妹安珠兒，他們似乎剛剛從開平那邊過來，以前沒見過也很正常。」

  「你怎麼知道？」阿諾好生奇怪，烏蘭跟著她去了軍營那麼長時間，甘麻剌什麼時候成親的她都不知道。她不知道的，烏蘭自然也不會知道。這個時候，烏蘭竟然能夠認出來甘麻剌的小姨子，其中是不是有貓膩？

  烏蘭眉頭一挑，「王妃，烏蘭可是個合格的侍女。」她是侍女，所以第一件事就是要了解所有主子都長什麼樣。

  回來後聽說甘麻剌已經大婚，烏蘭特意找了一次其木格，這些都是其木格告訴她的。之所以為什麼會認得安珠兒，那是因為安珠兒長得的確漂亮，且眼角有一顆紅痣。

  烏蘭想了想，「其木格上次跟我說，少夫人迷失有個好看的妹妹，眼角還有一顆嫵媚的紅痣。我瞧剛剛那姑娘挺好看的，恰巧眼角也有紅痣，所以我就猜她就是安珠兒。」

  阿諾再次望過去，果然，在安珠兒的左眼旁邊的確有一顆紅痣。

  淺荷笑著道，「再漂亮，再嫵媚對王爺也沒用處。在王爺眼裡，你還不是最漂亮的嗎？我覺得，我跟烏蘭在他的眼裡估計跟桌子板凳沒什麼區別。」

  阿諾笑了起來，她當然不在意這些想要爬床的小白花，但是這次也給了她一個警醒。「你說，我是不是該同忽哥赤舉行婚禮了？」

  「早該了，可我看你們兩個似乎都不著急似的。」淺荷叨叨道，「搞得我以為你們兩個都嫌婚禮過程過於繁瑣，所以就不做這個形式了。」說到這，淺荷正正的望著阿諾，「我前段時間還在想，無論如何你們還是快一些舉行婚禮比較好。你雖然有王妃印信，但是外面的人卻不知道你的存在。」

  「名不正言不順，自然會引起一些人的念想。」阿諾說完了淺荷沒說完的話，「我會同忽哥赤說，這事還是越快越好，否則還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對著他跳相親舞呢！」阿諾說著又望了一眼安珠兒，恰巧對方似乎也在看著她，四目相對都是微微驚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