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2024-08-01 16:18:59 作者: 白色電話

  「不甘心,我當然不甘心。」闊闊真語氣平淡,可話語的音調卻提高了一分。

  「既然你不甘心,為何不同我合作?」

  闊闊真站起來,走到娜仁托雅面前,「想讓她死,只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娜仁托雅眼睛一亮。

  「我幫你,而非你幫我。」

  「此話怎講?」娜仁托雅不明白了,疑惑的望著闊闊真。

  「你也知道,這裡是燕王府,而且燕王殿下早已經對我有所防備,並且連阿木爾都會防備我再次害她。所以,這次我不能出手,並且我要當她根本不在王府,任何動作都不能動。」闊闊真緩緩說道,「而我的意思是,你來做,我來掩蓋。」

  娜仁托雅笑了起來,「好,我聽你的。」她知道自己並沒有什麼心計,闊闊真身為燕王妃這麼多年,若是沒有手段的話,那個位置肯定早都坐不住了,這一次聽她的不會有錯。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她和闊闊真如今就算是朋友了。

  「我們這樣……」

  兩人聊的十分隱秘,一邊聊一邊詳細的計劃著,只是她們卻不知一切均由命運安排,千般算計都不一定能夠心滿如意。

  初夏的陽光透過濃密的綠葉照在地上,婆娑的光影竟然讓寂靜的院子裡多了幾分熱鬧。

  烏日娜拎著食盒走進院子,身後跟隨著三名侍女,分別前往三個方向。一處是乞顏太醫所住的房間,一處是海雲禪師同丹巴國師所在的偏廳,還有一處則是另一間客房,那是丹巴國師徒弟桑格休息的地方。

  烏日娜走到真金的寢室前停住了腳步,抬起手輕扣了三下門。

  叩門聲在安靜的有些過分的屋內顯得很是空曠,正望著真金髮呆的阿諾豁然回過神來,她忙站起來朝著門邊跑過去。

  拉開木門,瞧見門前站著的正是從小照顧她長大的烏日娜。如今的烏日娜已經換了一身打扮,頭髮盤起,顯然是已經嫁了人。

  「阿木爾……」烏日娜也十分的意外,本想著是哪個丫鬟伺候著,沒想到竟然是一年多未見的阿諾。

  「嗯,快進來吧!」阿諾接過烏日娜手中的食盒,「你是來給我送飯的嗎?」

  烏日娜望著阿諾,眼裡的淚水禁不住就要落下來,然而嘴角卻養著溫暖的笑容。「阿木爾,你這一年多都去了哪裡?」

  阿諾懨懨一笑,「一言難盡,你先進來,我們一會兒慢慢說。」

  烏日娜用手擦拭了下眼角,「我剛剛才到王府,出嫁後王爺恩典可以繼續在王府服侍,只是前幾天我出了門,王爺病重,我又趕了回來。沒想到,竟然還見到了你。阿木爾,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可是王爺說你不在大元,我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見到你呢!還好,你回來了。」

  阿諾拉著烏日娜走到屋內,烏日娜大步走到真金躺的床邊,「王爺的臉色不好,這毒很霸道嗎?」

  「西夏秘毒,七絕散。」阿諾聲音淡淡的,將手裡的食盒放在了桌上,回過身來望著烏日娜,「不過你不用擔心,已經找到了解毒的方法了,過不了幾日便可以解毒。」

  烏日娜算是送了一口氣,「我跟隨王爺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王爺受了這麼重的傷。」雖然她表面上沒有什麼,可卻還是能瞧出她的憔悴。恐怕得知真金受傷的那一刻起,她的那顆心就沒有落下來,一直提著的吧!

  阿諾對她笑了笑,忽然覺得自己似乎變得很冷漠,以前若是知道真金受傷一定會很揪心,可現在竟然連擔心都變得很少。甚至,即使她在這裡瞧見真金現在的這幅模樣,她也沒辦法想像出那種兇險。或許,這就是時間的治癒,讓她對真金再也沒有了當初的那種悸動與情誼。

  烏日娜走到桌邊,將食盒裡的食物取出來,幾樣小菜,一碗清湯,一碗白米飯。

  阿諾坐下,開始慢條斯理的吃東西。從昨夜到現在她還沒有吃過東西,可也沒有覺得餓,更沒有覺得有什麼胃口。

  「我出嫁的前一天還在想著,不知道你在哪裡,會不會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恭喜我終於嫁出去了,可是直到第二天的夜晚你也沒有出現。從那時我才相信王爺說的是真的,你離開了大元,回到的南宋。」烏日娜嘆了一聲氣,「當初是王爺打了你,傷了你的心,對嗎?」

  阿諾沒有抬頭,也沒打算回答這個問題。

  烏日娜卻沒有閉嘴的意思,這些話在她心裡藏了很久很久,她很早以前就想要告訴給阿諾,可是一直苦無機會。原本以為,餘生不可能再相見,可現在阿諾卻又回來了。

  她長嘆一聲,緩緩的說道:「其實,當年王爺並不想要打你,他打你是在保住你的命。」

  阿諾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然而仍舊是細細咀嚼嘴裡的食物,將一切都咽下去後才抬眼望著烏日娜,笑容中帶著自嘲,「那你覺得,真金打了我我反而要感恩戴德的謝謝他了?」時過兩年,她其實並不怎麼生氣了,一切也已經想通了。真金這次受傷是因為她,有什麼也已經兩清了。

  「阿諾,你變了。」烏日娜望著她,露出一個難以置信的笑容。

  「人都會變。」阿諾不想要帶著面具欺騙烏日娜,她算是她的姐姐,更像是母親一樣照顧她。從三歲起,就由烏日娜一直照顧著她長大,甚至耽誤了她的終身大事。所以,她對烏日娜沒有什麼隱瞞,一想直話直說。

  「當時王妃不知道從哪裡得到了你身世的消息,所以她先趁著王爺不在開平時設計你偷河圖。或許,你現在都不知道河圖是什麼,但是你身為漢人,並且是殺了蒙哥可汗的張珏將軍的女兒,這層關係和身份,無論你是否偷了都會是死罪。只要察必皇后或者可汗得到一點點的消息,你都不可能活下來。而她,當時只要求王爺將你逐出府。」烏日娜眼裡浸著淚光,「王爺從小就疼你,每一鞭子落在你的身上他都會覺得相似打在自己心裡一樣,你被雲南王抱走以後,王爺背過身就吐了血。阿諾……他也是逼不得已啊!」

  阿諾愣住了,這些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從來沒有!

  一場刺殺引起了所有燕京城內高官的注意,燕王真金在即將冊封為太子之時被殺手行刺,如今重傷在身生死命懸。可是,燕京城內的所有人雖然都注視著燕王府的一舉一動,可是卻根本沒人知道裡面的情況是怎麼樣的。

  燕王府御下嚴謹,想要讓人知道的消息便會傳出,不想透露的,即使如何使用手段都是一樣,不會有人將裡面的消息傳出來。

  於是,燕京城內所有人知道的無非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在昨天夜裡的燕王府晚宴之上有人行刺,燕王重傷,如今府里的御醫同國師都在盡力治療。可是否治療好了沒人知道,是否已經死了,也沒人知道。

  而關於刺客,所有的人都在猜測,可自己在猜測卻又不敢同人說。這是個敏感的時候,可汗一言不發,燕王府沒有任何消息,槍打出頭鳥,誰先開口將自己的推測說出去就相當於第一個出頭人。沒有人想要做出頭人,因為出了頭就相當於在明處,而自己的敵人就可以在暗中出手。

  轉眼又過了一夜,第二日朝堂之上,整個大殿內都安靜無聲,靜的似乎一根針掉落到地上都能夠聽的清清楚楚。

  文官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五官目不斜視望著前面人的後腦勺,而第一排站著的兩個人,一個是右丞相史天澤,另一側則是文武全才的左丞相伯顏。史天澤兩眼無神,一副我年紀大了,身體不好,最近精神有點差的神遊天外。伯顏則是掛著一層笑容,愣愣的盯著可汗忽必烈的桌子角,目光不高不低,可見已經練出了境界。

  可汗忽必烈沒有理會兩人,那目光犀利的掃過大殿內所有人,「眾位卿家,可知道前夜燕王府中所發生的行刺事件。」

  大臣心裡一陣敲鼓,行刺是前晚上發生的事情,如今已經過了一天,皇上為何現在提起了這件事呢?

  京兆尹李大人戰戰兢兢的跪倒在地上,「臣有罪,讓刺客混入大都,以至於進入燕王府中刺殺燕王殿下,如今仍舊使燕王殿下命在旦夕,請皇上責罰。」

  可汗忽必烈抬了抬手,「李大人起來吧,大都府這樣大,每日進城出城的人那麼多,想要杜絕刺客和姦細混入是不可能的。我們在明,敵人在暗,即使嚴密盤查也並不能完全杜絕。」

  「臣叩謝皇上,臣以後定當更加嚴密防範大都守衛治安,盡力將那些混入大都的奸細刺客都揪出來嚴辦。」說罷,京兆尹李大人再次叩首,緩緩站起來退回自己的位置。

  可汗忽必烈掃了一眼所有人,大聲笑了起來,「那些宵小之輩只會用行刺這種手段,我蒙古男兒數十萬鐵騎踏遍山河,他們不敢同我們正面對敵,直想要用這些小手段來讓我們自己胡亂猜疑,以達到無暇顧及其他,得以讓他們繼續苟延殘喘。眾位愛卿,你們認為,這次的行刺的幕後指使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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