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2024-08-01 16:18:36
作者: 白色電話
阿諾緩緩拉過自己的衣服,一件件的穿到身上,那身上的吻痕猶在,可心裡卻越來越酸澀,越來越痛。那每一個痕跡現在看起來都尤為刺目,這本應該是愛人留下的烙印,應該是最為美麗的東西,可是現在她看起來就像是恥辱。一種委屈感湧上心頭,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忽哥赤,你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屋門之外,忽哥赤靜靜的站在院子內,夜風習習吹散思緒。聽見屋裡低低的抽泣聲,他的心如刀割,如撕裂,如灼燒。他剛剛做了什麼?他不是曾經說過嗎?即使阿諾不愛他,他忽哥赤也會守護她一輩子。
可是現在,他卻傷害了她。這一切,為什麼會變成了這個樣子?為什麼?
燕王府內燕王被刺一事已經傳來,宴會草草收場,各個來客心中泛著疑惑離開。那木罕快步來到湖邊一處庭院之內,院內一片燈火通明,火把將周圍照的亮如白晝。院內有三間屋子,其中一間亮著燈,數個忙碌身影投射在窗子上。
「北平王爺!」一名侍從忙上前來,「燕王殿下在裡面。」
那木罕點了點頭,對著查干做了個不要跟隨的手勢,大步朝著那間亮著燈的屋子走去。
屋內有濃濃的血腥味道,太醫聽見門響,朝著門口望去。見到那木罕忙跪下行禮,「北平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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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傷勢如何?」那木罕示意他們起身,而自己則是衝到了床邊。
真金安靜的躺在床上,臉白如紙,眉頭緊皺,嘴唇上一層淺紫色尤為刺目。手在窗外,已經開始放血。那木罕深吸一口氣,沉聲問道,「是什麼毒?」
太醫稀里嘩啦跪了一地,戰戰兢兢半響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屋內安靜的壓抑,血滴滴落的聲音在這安靜的時刻猶如巨鼓敲響。那木罕目光掃過他們,「說。」話聲不大,然而卻透著威嚴。
太醫一個個低垂著頭,許久才有一個年歲瞧起來最大的老者開了口,「是西夏王室的七絕散。」
「可有解毒的辦法?」那木罕目光一寒,屋子裡似乎都降低了幾度。
「七絕散是七種毒藥煉製而成,這種毒是西夏皇室秘藥,中毒者會昏迷不醒,七天七夜後便會睡死過去。然而,雖然說是昏睡,可腦海中卻一直都會做噩夢,最可怕的夢境都會看到。臣只是偶爾在醫術上看到介紹,這次還是第一次見到。」老太醫重重的扣了一首,「即使知道則是什麼毒,可臣等學藝不精,也無法解毒。」
那木罕沒有說話,只是那同真金極度相似的深褐色眼眸射出的目光越發的冰冷,他轉過身,望向床上躺著的真金。面色蒼白,手腕上一道隔開的傷口,鮮血正一滴滴的流淌出來,滴落在地上的銅盆之中。
「王爺……」老者抖抖索索,喚了一聲。
那木罕豁然轉過臉來,「有什麼話就說。」
老者低著頭,眼睛直直的盯著地面,「老臣聽說國師大人醫術精湛,王爺不防讓國師大人前來,或許有辦法解毒。」
那木罕眼睛一暗,「國師丹巴回來了?」
「臣出宮門時恰巧遇到國師的徒弟桑格,老臣推測應該是回來了。」
那木罕聽見這話,臉上神色稍微鬆了一點,「我這就入宮去找國師。」說罷,步履如風的走了。
屋子之內,老者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望著床上躺著的男人,擦拭了一把頭上的冷汗。
「乞顏大人,國師真的可以解這七絕散的毒嗎?」一名瞧起來略微年輕一些的御醫爬過來坐到乞顏御醫身側,一臉的焦急和好奇。
乞顏御醫深吸一口氣,「丹巴國師是我們蒙古最厲害的巫醫,若是連他都解不開七絕散的話,恐怕我們果真是命該絕此啊!」
「哼,我看我們還是回去準備後事吧!蒙古巫醫怎麼可能救得了人命?」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語調里透著不屑。
乞顏御醫聽見這話並未發怒,只是緩緩扭過頭望著說話的人,「陳御醫,無論是你們漢人的醫術還是我們蒙古人的醫術,都是可以救人命的。而我們蒙古人最神奇的並非是我們普通的醫術,而是國師大人說掌握的巫醫。」
「巫醫乃是傳說,且從來沒有聽說過巫醫救活過人命。乞顏大人,這七絕散可不是一般的毒,若是我們全力使用銀針排毒可能燕王殿下還能有千分之一的機會活下來,若是讓那位國師來的話,恐怕我們才是必死無疑。」陳御醫繼續說,語調中卻透著不滿。
乞顏御醫聽罷只是緩緩的搖了搖頭,「你說千分之一,而我卻認為七絕散無解。若是你用銀針排毒,殿下只會立刻毒發。西域皇室的秘藥,豈是那麼容易就解的?」
「你是在瞧不起我的醫術嗎?」陳御醫激動的站起身來,大步走到乞顏御醫面前。
乞顏御醫神色坦然,只是嘴角揚起一抹笑容,「你要知道,若是不用針,無藥可救死的最多是我們幾個。若是動針解毒,殿下若出現什麼問題,除了我們要死以外,我們的妻兒家人都會陪葬。」他話語雖輕,可話中內容卻震撼了所有人的心。
陳御醫踉蹌倒退兩步,「你說的可是真的?」
乞顏御醫點頭,「老夫不會拿這件事騙你,如今我們只能等待國師到來,看看是否有辦法解了這七絕散的毒。」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每個人的心裡都有自己的心事。這個時候,只能聽天由命。床上的真金頭上已經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全身發顫,猶如掉入了冰窖。嘴唇張開,輕柔的喚出一聲「阿木爾」,那原本就俊美的臉上滿是哀傷,長長的睫毛抖動的猶如蟬翼,一滴晶瑩的淚水溢出來,美麗的相似一顆七彩的珍珠。
「阿木爾……阿木爾……」真金一聲聲的呼喚著,他的手緊緊的攥成拳頭,因為用力指節出都變成了青白色。
乞顏御醫走到床邊,眉毛惆悵的擰在了一起。七絕散,傳言讓人能夠夢見最恐怖的場景。他到底夢見了什麼?
阿諾收拾好自己,愣愣的坐在床上。周圍的一切是那麼的安靜,鼻尖還有那濃厚的歡愛後的氣息。可是現在,她覺得自己很冷,覺得自己的心似乎都被凍結成了冰。
腳步聲由遠到近,一點光亮從院子裡漸漸的照了過來。兩個丫頭提著兩盞燈籠走進來,其中一個快速的點燃了屋內的燈。
燈火照亮了原本漆黑一片的屋子,見到床上坐著的女人,兩個人忙上前行禮。
「姑娘,我們是王爺吩咐過來照顧您的,若是有什麼需要可以告訴我們。」兩個丫鬟中年齡稍微大一點的輕聲說道,「我叫梅香,她叫初雪。」
阿諾這個時候才發現這間屋子很是熟悉,這個屋子是忽哥赤的寢屋。雖然這個院子不大,可這屋裡的裝飾用具都是最好的。她望了半響,勾起嘴角竟然笑了。「走吧!」阿諾緩緩的說道,隨後忍者痛從床上走下來,光著的腳踩在冰涼的地面上。
「小姐要去哪裡?」初雪小心翼翼的問道。
「去我該去的地方。」阿諾淡淡的說道,聲音輕的猶如風聲。
梅香忙上前來扶住阿諾,「小姐,這裡就是你住的院子。」她是個聰明人,能聽出阿諾話里的意思。
聽見梅香的話,阿諾又笑了,「你以為我不知道嗎?這裡是忽哥赤住的地方,不是我這種卑賤的人能住的。帶我走吧!去我該去的地方,柴房也好,馬廄也好,或者直接將我趕出府去。」
「你怎麼能喊王爺的名諱?這是要降罪的。」初雪忙喊道,眼裡已經露出驚恐。這個女人是什麼人?她怎麼能夠直接喊王爺的名諱呢?若是被人聽見,恐怕命都會沒有的。
「哦?」阿諾臉上依舊掛著笑,可眼睛裡卻都是深深的痛苦,「是啊,我不能喊他的名諱,我應該喊雲南王爺,我應該喊雲南王爺。」說著說著,淚水又一次滑落下來。
梅香忙訓斥初雪,「不要多嘴,我們是來服侍小姐的,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
初雪委屈的望向梅香,「我也是擔心別人會聽見。」
阿諾一步步的走出去,站在院子內卻覺得心裡更痛了。她以為只是屋內的裝飾一樣,外面肯定會有所不同。畢竟這裡是燕京,不是上都開平。
來時她被忽哥赤抱在懷內,面朝他的胸膛,什麼都沒有看見。可這個時候,她卻能藉助月光看的一清二楚。這是一個特別獨特的院子,設計的不倫不類,有點四合院的摸樣,卻又不是四面圍合。中間一處四方魚池,池水映著月光,魚兒時不時的會翻身盪出漣漪。
這個院子不是別人設計的,正是當年她的那一張塗鴉之作。想到這裡,她更是覺得委屈,為何不讓她解釋,為什麼那麼快就否定了她,忽哥赤,你不信任我,你不信任我!她站起來,快步跑出院子,然而門前忽然亮出兩把鋒利的刀擋住了去路。
冰冷的聲音從兩邊傳來,「王爺有令,姑娘不能出這個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