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2024-08-01 16:15:45 作者: 白色電話

  院內桃花闌珊,風吹過飄落下的花瓣就像胭脂吻一般。然而,屋內卻早已經凌亂血污,一片狼藉。

  

  院內之中,忙哥刺的眼睛裡閃過一抹寒光。原本就陰冷的雙眸,如今更是又寒冷了一分。剛剛,他的話還未說完那木罕就如此緊張的沖入屋內,這樣的反應如果他還看不出什麼的話,那就妄他是生活在宮廷之內的皇子了。

  那木罕,真是沒想到,連你也惦記著那個小女人。忙哥刺心底只覺得不甘,當初明明該他得到的,可依舊被那女人逃了。現在,他好不容易找到蛛絲馬跡來到這裡,可那木罕卻想要插上一腳。

  屋內的地上就像剛剛畫了一副落紅圖,凌亂的血跡染紅了青石的地板。那木罕靜靜的站在床邊,眼神空洞的望著床上的女人。

  玉兒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青紫的淤傷,已經結痂的劃傷,還有那張開的雙腿間的污白中滿是嫣紅的血跡。她的嘴不自然的長著,眼神空洞的望著床頂。

  不知為什麼,雖然這個女人無比悽慘,可那木罕還是鬆了口氣。不是她,不是她就好。他掃了一眼周圍,一腳踢開礙事的屍體,大步走到衣櫃前,拉開衣櫃拿出一套普通的男裝後再次走回床邊。

  衣服輕飄飄的蓋在了玉兒身上,原本已經空洞的眼睛回過一點神彩,眼眶泛出了紅色,一滴淚水流了出來。

  他再次皺了皺眉,伸出手將那脫落的下巴骨接合上。雖然他同這個女子素不相識,可她卻是同阿諾有關,只要同她有關他就願意伸出手幫一把。心中暗嘆一聲氣,不知忙哥刺與阿諾之間究竟有什麼仇恨,竟然連這種事情都做了出來。

  大步走出屋子,院內依舊一片安靜。剛剛屋內的慘叫聲他們聽的清清楚楚,沒想到他們的那幾個兄弟竟然是死在了北平王的手裡。死人了,那剩下的自然也就安分了許多。一個個恭敬的站在距離忙哥刺不遠的地方,心裡暗暗警惕那木罕的動作。

  「那木罕,那不過是個卑賤的漢人婢女而已,為了她髒了你的手值得嗎?」忙哥刺嘴角掛著一抹陰狠的笑容,目光更如兩道寒冷的冰箭一般射過來。他陰冷的面容,那冰冷的雙瞳,全身隱隱散發著殺氣,那姿態猶如一隻隨時會奪人性命的眼鏡蛇,囂張的吐著蛇信子。

  那木罕毫不在意的對上他的目光,他向來是最光明磊落的,即使對方不是阿諾他也會出手援助。可惜,還是來晚一步,一個好好的姑娘就被這樣糟蹋了。如果有一天阿諾回來,真不知道她如果知道這些會有怎樣的反應。

  他靜靜的站在門欄之前,全身散發著一種無形的氣勢,那種感覺就像一頭獅子,「如果我沒記錯,父汗已經下令讓你出鎮京兆,不知道為何你會忽然轉來燕京。如果讓父汗知道你違背他的意思,恐怕你就不會如此繼續悠閒的在這裡殺人放火了。」

  針鋒相對,兩個同屬王者的男人互不讓步。旁邊的烈火燃燒的正旺,滾滾濃煙衝上了碧藍的蒼穹。

  忙哥刺臉色微微一變,然而那神色只是一瞬間便消失在了那冰冷的面孔之上,「父汗已經下令遷都,本王好奇就過來看看。」他輕笑一聲,「那木罕,你不會這點都想要告訴父汗吧!然後讓父汗下令懲罰我,順便誇讚你幾句識得大體?」

  那木罕知道他話里的意思,可汗忽必烈最討厭的就是兄弟之間互相殘殺。如今,他若真將忙哥刺來燕京的事情告訴可汗的話,可汗只會覺得他們兄弟不和睦,並會對他有所芥蒂。可現在忙哥刺在這裡顯然就是為了找阿諾,若是他不阻擋,阿諾落在忙哥刺的手裡肯定會受到非一般的折磨。

  「怎麼?不說話了?」忙哥刺有些咄咄逼人的道。

  那木罕心裡雖然極度不滿,可卻不能同他撕破顏面。他那雙像極了真金的眼睛瞥了忙哥刺一眼,「這裡是燕京,雖然你要找人,可我奉勸你還是收斂些的好。」說罷,不給忙哥刺回話的機會,轉身出了院子。

  身旁跟隨的隨從緊隨其後,而他卻在巷口停了下來,「嚴密監視這裡,若是阿木爾回來立刻帶著她到行館,無論如何不能讓忙哥刺帶她離開。」

  查干低聲回應一聲「是」,隨後開始吩咐身後隨從隱秘藏起來。

  然而,那木罕卻不覺得這是保險的做法。阿諾向來古靈精怪,如果她知道了忙哥刺在瓊芳閣的話會怎麼樣?

  而此時,校園之內,兩名大漢將全身赤裸的玉兒拖了出來。已經呆滯的玉兒眼睛無神,這一切對她來說似乎已經麻木了。

  忙哥刺嘴角一抹邪惡笑意,「想好了麼?阿木爾究竟去了哪裡?」

  玉兒抬起臉來,瞧了忙哥刺一眼就全身顫抖,「小姐,小姐……小姐……」

  「說……」一聲暴喝,整個院子內的溫度似乎又寒了幾分。

  「小姐說有事先走了,我……我……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玉兒整個人已經瀕臨崩潰,全身顫抖的如同篩糠。

  「不知道?」忙哥刺嘴角的笑意更濃了,「難道剛剛本王的侍從未能服侍好你,你想要再來一次?」

  聽見這句話,玉兒只覺得全身都噁心的感覺,剛剛的一切湧入腦海,那些男人的手,那些骯髒的東西,還有……還有那些巨大的物體塞入了她的身體。「啊……」慘烈的尖叫迴蕩在院子上空,隨後一聲清脆的耳光打斷了尖叫。

  「我不知道,小姐只是聽說了出雲客棧的老闆被人抓起來了,然後就說有急事匆匆離開了。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小姐去了哪裡。」玉兒什麼都不顧的叩著頭,「我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

  忙哥刺的臉色陰沉無比,那雙咖啡色的眼睛就像結了冰。出雲客棧的事情她知道了?那豈不是證明她也知道他來了燕京?忙哥刺站起身,望向一旁的一個隨從,「那爾布,這個女人帶回去,扔牢里好好的給我看著。」隨後,他又一次望向阿古拉,「傳我命令,查詢各個城門,看看是否有阿木爾出城的記錄。」

  瓊芳閣的大火燒的正旺盛,那層疊的火光映在忙哥刺的臉上卻不見分毫溫暖。那雙結冰的眼眸里充滿了憤恨,邪魅的摸樣更是帶著陰毒的報復。你等著,別讓我抓到你。

  忙哥刺一行人離開了瓊芳閣,而暗中監視的那木罕人手也忙回去稟告給自己的主子。而此時,北城城門處,那木罕正寒著一張臉望著那個矮胖的官頭。

  「有人出城,沒有通行令,那你為什麼要讓他們出去?」忙哥刺原本就一排大將之風,不怒自威。

  官頭心底一顫,該死的,怎麼這樣,得罪三皇子不是,得罪四皇子可能馬上就會死。他驚慌跪在地上,「小的知錯了,小的不該放那兩人出城。可是,他們手裡拿著的有安西王爺的令牌,小的不得已才會放行。」

  「安西王爺的令牌?」那木罕眼睛中閃過一道憤怒的光芒。

  「是……是安西王爺的令牌。」那官頭偷偷瞅了一眼那木罕的腰間,只瞧見一塊金色令牌正在那裡掛著。「同王爺腰間掛著的令牌一模一樣。」

  聽見這句話,那木罕的臉色又沉了一分。這塊金牌是可汗忽哥赤所賜,每一個出生的皇子都會有一塊。表面雖然都是雄鷹展翅,可背後卻是每個人的名字。這是身份的象徵,更是代表自己血統的證明。如今,阿諾竟然拿著忙哥刺的令牌逃跑了?

  迷惑之間,遠處揚起一陣馬蹄聲。為首馬上的人正是安西王爺忙哥刺,那一身寒冷的氣息老遠似乎都能感覺的到。

  忙哥刺派出人打探消息,而他自己則是直接來了北城城門。這裡距離瓊芳閣最近,若是離開恐怕也是最近的一條路。

  然剛下馬便瞧見了眼前的這幅陣仗,心裡頓時明白了幾分,看來阿諾侍從這個城門出的燕京城。

  那木罕瞧見忙哥刺臉色並不好看,心裡更是狐疑。然而,他卻不先開口,打算瞧瞧忙哥刺來到這裡的目的。即使現在他想要出城他也要阻攔一番,那樣即使阿諾逃走也會逃的遠一點。他無法保證自己能保護好她,所以只能保證惡魔追逐的慢上一步。

  忙哥刺眼睛掃了一圈周圍,身後的侍從立刻走了上來,從懷裡迅速掏出阿諾的畫像。「這個人,有見過嗎?」

  守城的人一瞧,忙答話,連那木罕阻止的眼神都沒看見。「拿著安西王爺的令牌出城了。」

  「安西王爺的令牌?」忙哥刺眼中透出一股冰冷,嘴角輕揚,果然不出他的所料。「阿古拉,我們追。」話音一落,翻身上了馬。

  阿古拉一群隨從原本就是從開平趕來燕京趕來的,剛剛就是做了追擊的打算,每個人都騎馬來到城門。如今主子下令,各個靈活迅速的翻身上馬。

  「站住。」那木罕忙阻攔,若是再晚一步恐怕忙哥刺已經衝出了城門。

  「怎麼?」忙哥刺那雙眼睛依舊冰冷,嘴角的笑意更濃。

  「若想出城你必須要過我這一關,沒有通行證任何人都不會放行。」那木罕咬著牙說道。

  「駕……」忙哥刺死毫不買帳,拿出馬鞭抽了一下身下的馬兒,馬兒嘶叫前蹄高高揚起。他眼睛一眯,手一抬,一道寒光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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