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下水道中的黑影

  陳柄風跟徐翻在下水道內緩緩前行，這是兩人第一次沿著如此骯髒腐臭的線路，在巡邏。

  各自都把鼻子捏得緊緊的。

  偶爾的，他們還會看到幾具老鼠的屍體，以及不知什麼動物的下水。

  這次換作陳柄風領路，他認準一個方向前進，心中數著數，丈量行走距離。

  就在這時，兩人腳步忽然一頓。

  身後突然傳來細微的響動聲，是有什麼東西正淌過水流發出的聲響。

  兩人同時轉身將手電的光線照了過去。

  光線照射範圍內，兩隻肥大的老鼠狂竄而過。

  似是被強光給嚇到了，速度飛快，留下水面上兩串波紋蕩漾開來。

  饒是膽大的陳柄風也被這忽然冒出的聲響嚇了一跳，更不用說此刻拍著胸脯喘大氣的徐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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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此之後的一路上，徐翻手電亂晃，害怕再有什麼東西突然冒出來。

  「咦......嗯？那是什麼？」驚疑聲從他口中蹦出。

  順著燈光的指引，陳柄風也看到了。

  就在水流的對岸，那似乎是......一隻鞋子，一隻童鞋。

  在這特殊的環境裡，忽然冒出一隻不該出現的童鞋，嚇得膽本就不肥的徐翻手一哆嗦，強光手電差點脫手掉進水裡。

  相反，陳柄風則一腳踩入水中，朝對岸走去，一把撿起鞋子反覆端詳。

  隨後，他興奮道：

  「鞋子很新，鞋碼很小，我懷疑這是蛋仔妹的鞋子！」

  ......

  二人繼續向前走去，「噠噠......噠噠......」的腳步聲，有節奏地在通道內迴響。

  剛才這一發現，猶如一劑強心針，給摸黑二人組極大的信心鼓舞，前進的步伐都隨之加快。

  陳柄風心中更加篤定，蛋仔妹跟其餘的幾名孩童，就是借著下水道，消失在眾人眼皮底下。

  雖然沒想明白，孩子們怎麼會爬進下水道。

  但是他相信，只要找到人，一切都會真相大白。

  下水道內岔路口繁多，每一條通道，均對應著上面不同的街道。

  起初，陳柄風能還靠著腳程丈量估算，以此勉強猜測出自己所對應的街道位置。

  可等他倆七拐八拐之後，腦子裡已經開始變得一團漿糊。

  下水道區域宛若一個巨大的迷宮，沒有地圖的指引，光靠記憶，根本摸不著方向。

  再加上，人若長時間身處黑暗環境裡，極容易喪失方向感。

  這不，兩個傢伙就在一個十字路口徘徊了。

  「這回往哪邊走？」徹底暈頭轉向的徐翻問道。

  嚮導陳柄風一時語塞，他也迷路了。

  從剛才的信心滿滿，到這會兒的兩眼茫然，他甚至懷疑，自己繞了一個大圈，又回到了之前經過的路口。

  早知下面路況如此複雜，就應該提早在岔路口留點印記。

  失誤了！

  徐翻拿著強光手電往三個方向來回照射，希望能發現可辯識物。

  就在這時，他忽然發現，在左手邊的通道內，似乎有一個黑影正從牆內緩緩探出。

  就在手電光即將照到之際，黑影又飛快地縮了回去。

  詭異、驚悚、駭人，徐翻全身汗毛瞬間直立。

  「你......你剛剛有看到嗎？那......那裡好像有人！」

  徐翻嘴唇在哆嗦，牙齒「啪嗒啪嗒」在打架。

  順著徐翻手指的方向，陳柄風什麼都沒看到。

  滿是狐疑的他，準備孤身上前查看究竟。

  先不管是不是某個膽小鬼的錯覺，在當下無頭無緒的情況下，任何異樣的出現，都不能輕易放過。

  可還沒等他多走出幾步，牆壁內忽然傳出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近及遠。

  呆愣一秒後，他頃刻間反應過來，沖身後畏縮在牆角的徐翻大吼一聲：

  「那邊有人，快追！」

  陳柄風狂奔至黑影消失的位置......果不其然，這裡是一條岔路。

  剛才的黑影就是在這裡探出頭，被發現後並未馬上逃走，而是埋伏在拐角處。

  但當發現陳柄風是朝他躲藏的位置走來時，當機立斷選擇開溜。

  烏漆嘛黑的下水道內，陡然間爆發出三組奔跑的腳步聲，水花四濺，手電的光柱在前後左右劇烈晃動。

  道路濕滑，深色的蘚狀植物與環境融為一色，一不小心踩上去，陳柄風的腳底連連打滑。

  他伸手扶向牆壁去尋找支撐點，摸到的仍是一片滑膩。

  「撲通」一聲響，直接滑倒，摔進水流中。

  好在水流極淺，不等後面的徐翻上來攙扶，渾身又濕又臭的他趕緊起身，拔腿再追。

  但就是這麼一個小小的耽擱，導致剛才還能隱約看到的背影，現在已經不知隱入哪條通道中。

  陳柄風只得循著聲音的方向奔跑，可他依舊低估了道路的錯綜複雜程度。

  岔路內有岔路，一番衝刺後，又是一個岔路口。

  漸漸地，原本尚還可辨析的奔跑聲，變得越來越模糊。

  僅僅幾息之後，就徹底湮沒在黑暗中。

  只留下起伏胸膛帶出的喘氣聲，以及髒水「嘩啦啦」的流淌聲。

  跑錯路了，人跟丟了，不僅如此，還徹底迷路了。

  不能再在下水道里耗著了，在這場貓捉老鼠的遊戲裡，我們是瞎貓，對方卻是一隻靈活的耗子......陳柄風在心裡做出準確判斷。

  他拍了拍手掌還撐在膝蓋上喘息的徐翻，雖然現在場合不對，但還是很想吐槽：

  你真該減肥了，否則遲早有一天，你要麼死在別人肚皮上，要麼因為自己的肚皮而嗝屁。

  「走吧，找個出口出去，我們得把發現的線索，傳遞給葉塵。」

  「可他通訊器不是上交了嗎？」

  陳柄風遲疑片刻，猛然道：

  「去找金映輝，我覺得葉塵肯定會先去找他幫忙，說不定老金有聯繫到他的方法。」

  當兩人重新找到一扇井蓋翻上地面時，赫然發現，自己已經身處住宅區。

  而時間，已經來到了晚上。

  兩人在下水道迷宮裡，竟然度過了大半天的時間。

  ......

  「哐當......」

  金屬與地面輕微磕碰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不遠處，埋頭在垃圾堆中翻找殘存食物的野狗，喉嚨中發出低沉的「嗚嗚」聲，不懷好意地望向聲音來源。

  下水道井蓋被微微頂開，露出裡面一雙充滿警惕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