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酒吧一條街

  說話中的兩名巡邏府隊員，一個又矮又胖，皮膚黝黑，胡茬凌亂。

  制服扣子也不扣，就這麼敞開著。

  粗短的手指在桌面上有節奏地敲動著，眼睛微微眯起，盯著對面賣酒的店鋪，時不時砸吧砸吧嘴。

  另一個高高瘦瘦，神情嚴謹，鬍子颳得乾乾淨淨。

  修身的制服也被他穿得整整齊齊，即便是坐在矮凳上，上半身依舊挺得筆直。

  「外城出點案件不是很正常嘛，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昨晚從內城開車回來晚了，根本就沒看群里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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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矮矮胖胖的巡邏府隊員，正是昨天給戴組長開車的徐翻。

  只見他一邊嘀咕著，一邊抓起扔在桌上的通訊器，自顧自地翻閱起來。

  足足看了好一會兒，驚嘆道：

  「握草，柄風兄，這案件好特麼勁爆，對方下手有點狠啊！」

  名叫陳柄風的巡邏隊員，一邊吹著碗裡的熱氣，一邊告誡道：

  「案件是按照管轄區域進行分配的，但這次案件的發生地，距離咱們負責的集市區也不遠。

  「一組的辦案能力咱們都知道，就是一群飯桶！

  「說不準等會兒上頭會要求我們二組協同調查，所以你別掉鏈子。」

  「柄風兄。」

  陳柄風轉頭，他忽然看到徐翻低著頭，聲音也有些低沉，便好奇道：

  「你這是怎麼了？」

  「昨晚戴組長提了句，想把我調到一組去，你說，他是不是覺得我也是個飯桶？」徐翻問道。

  陳柄風默然了幾秒，淡淡說道：

  「不要總覺得你被世界拋棄了，其實世界壓根就沒空理你！」

  徐翻：「......」

  正在幫忙打下手的葉塵，一直在留意兩人的對話，畢竟他倆對話的內容，也確實有令人在意的地方。

  比方說，葉塵就在心裡猜測，他們口中的案件，會不會就發生在早上人群圍觀的那個地方。

  「愣著幹嘛啊，快打包！」葉塵的思緒被旁邊的葉閃閃一個肘頂打斷。

  「滴滴......滴滴......」

  就在這時，放置在桌上的兩台通訊器同時響了起來。

  還在吃麵的兩人趕忙拿起來一看，彼此對視一眼，陳柄風說道：

  「走，別吃了，組長喊集合！」

  「唔唔唔......」徐翻端起碗，大口大口地又塞了幾嘴。

  兩人麻利地起身，等走出十來米之後，徐翻似乎想到了什麼，轉身喊了句：

  「大嬸，記帳！」

  「好的，兩位慢走。」

  麵攤的大嬸看著遠去的兩道身影，啐了一口。

  ......

  暮色開始降臨，遠處飄來一朵朵的烏雲，青冥的天空開始變得陰沉起來，給路人們敲響了回家的信號。

  攤主們開始各自收拾器皿，以及小桌椅，小板凳等，店主們也同時開始打樣。

  沒走多久，葉塵兩人準備分道揚鑣。

  因為白天的時候，葉塵提了一句，晚上他要請金映輝吃飯，就不一起回家了。

  就在葉塵準備拐入另一條街道的時候。

  「等等！」背後傳來葉閃閃的聲音。

  葉塵疑惑地轉頭，只見葉閃閃從攤車內部拿出一隻裝錢幣的鐵盒子，盒子斑駁掉色。

  但是葉塵知道，這個鐵盒子被小妮子一直視若珍寶。

  她挑出幾張面額較大的紙幣，一股腦地塞到了葉塵手裡，「多點些好菜，也替我謝謝老金。」

  看著葉閃閃無比認真的表情，葉塵默默地收下了她將近大半天的收入。

  兩人多年相處下來，葉塵的大部分收入，其實都在葉閃閃那裡保管著。

  用葉塵的話講，他不願意哪天身死野外被人摸了屍，也不願意死後被人偷了家。

  所以放在她這裡比較安心。

  而葉閃閃也從不亂花錢，因為這是葉塵用命搏來的，同時裡面還夾雜了對自己的信任。

  臨走前，葉閃閃死死盯著葉塵的眼睛，嚴肅的交代道：

  「只准吃飯喝酒，不許去亂七八糟的地方。

  「還有，早點回來，晚了路上不安全！」

  葉塵在心裡吐槽了一句，你一個未成年的小妮子，還懂什麼地方叫亂七八糟？！

  片刻後，葉閃閃在路過一家即將關門的能芯店鋪時，停了下來。

  她沒有離開自己的小攤車，只是對著店裡的老闆喊道：

  「老闆，來一個能芯，」但是轉念一思忖，葉塵房間似乎好久沒亮燈了，「老闆，來兩個吧！」

  「好嘞！」老闆屁顛屁顛地從店內小跑出來，一手拿著一個標準型號的能芯，開心的遞上。

  在這裡，能芯是家家戶戶都可以使用的能源，任何一間房子在建造的時候，都配備了能芯槽。

  而市面上所有涉及能源的東西，家用電器也好，車輛也好，用的都是能芯這種能源載體。

  當然，家用版的個頭較小，車輛用的一般體型偏大，裡面的能芯原液濃度也更高。

  放眼整座城市，無論是內城，還是外城，生產能芯的地方就只有一個，那便是位於內城工坊區的能芯工廠。

  甚至可以說，能芯工廠就是能源之都的標誌性建築。

  即便你在外城，當你抬頭眺望內城方向時，一根大型標槍似的物體所在的位置，就是能芯工廠的所在。

  ......

  冬日的夜晚，來臨得很快。

  外城大部分地方是沒有路燈的，即便有，也只會被薅得僅剩下光禿禿的一根杆子。

  也就除了巡邏府所在的行政區道路兩旁，還會有路燈閃耀。

  葉閃閃擺攤的地方屬於外城的集市區，很多店鋪商販都集中於此，相當於交易中心。

  白日裡熱鬧非凡，叫賣聲此起彼伏，各種料理食攤沿路鋪滿，空氣中始終瀰漫著各種食材的香味，

  但這裡的熱鬧只屬於白天。

  不過，還有一條街道，是屬於晚上的，那便是酒吧一條街。

  街道兩旁店鋪門口懸掛各式各樣的招牌，連通著能芯，仿佛不要錢似的將整條街照得通火通明。

  這裡有酒館，有夜宵店，有按摩房，有賭館，同樣也有茶室。

  只是這些茶室經營的不一定是茶。

  房屋與房屋之間的間隙處，漆黑的弄堂里，堆放著骯髒發臭的垃圾桶。

  時常會有三三兩兩的人，靠著牆壁抽著煙，或大聲嬉笑，或用冰冷且帶著侵略性的目光凝視著路人。

  或有覓食的動物掀翻了垃圾桶，在悉悉索索地翻找食物殘渣。

  也同樣有男女在弄堂裡面借著黑暗哼哼哈兮。

  此刻，葉塵就出現在這條路上，朝著今晚的目的地，一家名叫「九十九號巴士」的小酒館走去。

  但就在他路過一個巷口時，忽然，沒來由的一陣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