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路見不平

  「開始檢票了，你先檢票上車吧，我去買點東西。」說完張思源起身準備去買東西，張思源已經跟周紫萱在車站大廳坐了半個小時了。半小時裡張思源沒有想到好的搭訕藉口，周紫萱也沒有主動跟張思源說話，兩個人就坐在那裡各想各的的心事。

  「你把包給我吧，我幫你拿上去，先把位子占好。」周紫萱朝著站起來的張思源說道。張思源愣了一下，將裝了幾件衣服的背包遞給了周紫萱，就往車站小賣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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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分鐘之後，坐在大巴車前排的周紫萱，看見張思源拎了一袋子的零食上了車。

  「這裡。」周紫萱站起身朝著張思源揮手。

  看到周紫萱位置的張思源沒有遲疑，徑直往周紫萱那邊走去，只是剛坐了下來就聽到後面一片議論聲。

  「現在的年輕人怎麼這個樣子啊，才多大就開始處朋友，還這麼明目張胆的，真的是世風日下。」張思源轉身看過去，說話的是一個看上去四五十歲的女人，脖子上戴著一條金項鍊，長得一臉刻薄像。

  刻薄女人旁邊坐了個差不多年紀的女的，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現在的年輕人，不知道怎麼搞的，膽子越來越大了。我們以前那時候，跟男的見一面，都怕被人說，現在的女孩子竟然都敢單獨跟男孩子出遠門了，真是不知道自愛。」

  兩個人還準備說什麼，見張思源轉過頭看著她們，尷尬的將嘴裡還要說出的話吞了回去。見兩人不說話了，張思源正準備轉過身安慰周紫萱，卻看見周紫萱跟往常一樣，根本沒有自己想像中的暴怒或者委屈。

  張思源好奇的問道：「你不生氣麼？」

  「為什麼要生氣，我們本身又沒有什麼，隨她們說去唄。總不能限制別人說話吧，再說了，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了，無非是路人而已，沒必要計較。」周紫萱理所當然的說。

  不愧是自己一直戀戀不忘的初戀，思想就是好。雖然上一世沒有跟周紫萱表白，也沒有追求過她，但是這不妨礙張思源將周紫萱作為初戀。初戀並不一定是要兩個人相互喜歡啊，自己第一次喜歡的人，就是自己的初戀，這一直是張思源把周紫萱當做自己初戀的理由。

  「再說，在你眼裡我就是那麼膚淺的人嗎？」周紫萱緊接的話語讓張思源瞬間回神了，這個問題可不好回答。自己說不是，自己剛剛那問話就表明自己心裡的想法，那樣會讓周紫萱覺得自己虛偽。自己說是，那張思源覺得自己可以立刻從車上滾下去了。

  正當張思源為這個問題苦思的時候，大巴售票員在車子前面喊道：「請各位乘客將車票出示一下。」這個年代雖然打票上車的人少，但是在車站裡面上車的，肯定是要打票的，不然出站票數跟人數對不到，大巴司機可是要罰款的。如果是以前的話，張思源肯定是在車站外面等大巴出站了再上車，畢竟能少接近一半的錢呢。但因為現在身懷兩百萬巨款，再加上遇到了周紫萱，張思源也不願意那樣了。

  在心裡默默感謝了下售票員，張思源從口袋裡將車票掏出來遞給了售票員，等售票員將票檢查好了之後，從放在腿上的塑膠袋裡拿出一袋餅乾遞給了周紫萱：「路上時間長，挺無聊的，吃點零食打發打發時間吧。」

  周紫萱什麼話也沒說，那雙明亮的大眼睛看了一眼心虛的張思源，接過了張思源手上的零食。張思源從周紫萱的眼神中讀懂了周紫萱放他一馬的意思，內心苦笑了下，自己三十五歲的經歷，用在其他地方還好，用在追女孩身上，還真的是七竅通了六竅——一竅不通。

  這個時候大巴已經開出車站了，兩個人也陷入一陣尷尬中。張思源正準備跟周紫萱找個話題聊天的時候，大巴在路邊停了下來，然後一大群人從外面上了車，很快將之前空著的座位都坐滿了。這也是當時的一種特點，長途大巴司機為了多賺點錢，乘客為了少給點錢，在車站外面約定一個地方等大巴司機順路來接，這樣大家皆大歡喜。

  當一個男人從張思源身邊經過的時候，張思源聞到一股酒味。看著身邊的周紫萱眉頭一皺，張思源從塑膠袋裡面拿出一包口香糖，放到周紫萱手上：「這是我剛買的口香糖，你試試，應該會好一點。」

  周紫萱說了一句謝謝，然後就閉上眼睛，靠著座椅假寐了。張思源靜靜的看著周紫萱的側臉，很想摸一下，但是沒有那個膽子，怕被人誤會。這個時候後面傳來的爭吵聲吸引了張思源。

  「你這人有沒有素質的啦，喝那麼多酒還來坐車。那麼難聞，你能不能離遠點啊。」那個戴著金項鍊的女人正朝著剛剛那個滿身酒味的男人抱怨。

  「就是，就是，這些鄉巴佬，一點素質都沒有。」金項鍊女人旁邊的人也跟著說道。

  這個女人的話把車上大部分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很多人都是從農村出來的，到大城市被人稱作鄉巴佬也就算了，沒想到能被自己的老鄉稱作鄉巴佬。

  「看什麼看，說的就是你們啊，就知道為了那麼一點錢，逃票漏票，真的是丟人。」金項鍊女人也在一旁幫忙。

  眾人看著金項鍊女人趾高氣昂的樣子，有人想出來反駁，但是看見刻薄臉女人脖子間的金項鍊，也沒話說了。這個年代，能戴的起金項鍊的人家，可不是他們這些外出打工的農民招惹的起的。

  見周圍沒有一個人搭腔，金項鍊女人直接就站了起來，指著那個身上都是酒味的男人罵道：「窮鬼，聽見沒，快點離遠點。售票的，這種人你們也敢帶上車啊，萬一是個搶劫犯怎麼辦，這大中午就喝這麼多酒。」

  張思源這個時候才真正看清了男人的樣子，只見男人一副濃眉大眼，標準的國字臉，個子雖然不高，但是看上去卻給人一種很強壯的感覺。張思源觀察男人的時候，男人好像感覺到有人在觀察自己，朝著張思源看了一下。

  張思源看到男人看了自己一眼，也感到很奇怪，自己就看了他一下，他就知道是自己看的，這肯定不是簡單人啊。見金項鍊女人還在後面罵著，張思源站起來說道：「也不知道是什麼人沒素質，一直大呼小叫的，還好意思說別人。」

  聽到張思源說話的金項鍊女人瞬間暴怒：「你個小癟三，說什麼呢，有沒有教養啊。」

  「如果教養是一直對人大呼小叫的話，那不好意思，我沒有。」張思源氣定神閒，接著說道：「而且，說別人窮的時候，也想想自己，有錢你們怎麼不坐小轎車啊，怎麼還跟我們這些窮人一樣坐大巴啊，不知道裝什麼東西。」

  「你知道她脖子上的項鍊要多少錢麼？」這個時候金項鍊女人的同伴幫忙了。

  「誰知道呢，說不定是地攤貨，外面踱了層金，就當做金項鍊出來騙人。」張思源說完後，發現金項鍊女人的神色好像一驚，不禁感到可笑，自己就隨便說說，沒想到還說中了，金項鍊女人還真的是戴的個踱金貨。

  滿身酒味的男人也站了起來，什麼話都沒有說，徑直往大巴前門走去，走過張思源身邊的時候，說了聲謝謝，就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戴著踱金項鍊的女人被戳破了自身的優越感，看到周圍的人像看小丑一樣看著自己，再加上滿身酒味的男人已經去前面了，也沒有再無理取鬧。而是像鴕鳥一樣，將頭縮下去，假裝休息了。

  坐下來的張思源看見被吵醒的周紫萱一臉驚訝的看著自己，問道：「我臉上有花？你一直盯著我看。」

  「沒有，我只是很好奇你到底怎麼了，成績突飛猛進不說，平常一直沒什麼存在感的你，今天的表現真的讓我很驚訝。」周紫萱的回答讓張思源哭笑不得，同時心裡也有點沮喪。原來之前的自己在周紫萱眼裡，毫無存在感，幸好自己現在重生了，不會像上一世一樣，讓周紫萱消失在自己的世界裡。

  周紫萱不知道自己就說了一句話，張思源卻想了那麼多。看著張思源表情不停的變，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剛剛吵到你休息了。現在沒什麼事了，你再休息會兒吧，還沒上高速呢，到滬市還要一段時間。」隨著張思源的聲音落下，整個車廂內陷入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