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定罪，當庭杖斃

  「涼玉……不要！」弱水駭然失色，大叫一聲，虛弱的聲音卻淹沒在人群的抽氣聲中。

  「涼玉，不可！」眼見涼玉干出這種傻事，蘇年只來得及出聲制止。

  然而，涼玉已經滿頭鮮血，倒在那棵大樹下。

  紅玉見了，大哭。

  那群剛才還落井下石，幸災樂禍的奴才們也是驚震得說不出話來。

  庭院裡有種清風凋敝的寂靜……

  所有人，都注視著涼玉的身體。

  「不……不會的，涼玉……涼玉……」弱水的身子劇烈搖晃，跌倒在地，她哭著，爬著，想要去抓住涼玉。

  蘇年看著倒在血泊中的涼玉，手足一片冰涼，那涼意帶著震撼，直直沁進心底。

  在這人心詭詐的宮廷里，逼死一個人，很容易。

  

  會不會有一天，她也護不了她的阿素。

  讓阿素這樣冤死？

  心裡一股惡氣和悲憤湧上來，可她一個弱小的靈魂，又如何掙得脫權貴的束縛。

  安懷山仿佛也有所動容，想必是這樣性格剛烈的婢女甚少見到，但在這些人的眼裡，即使是安懷山眼裡，涼玉始終也只是一個奴才罷了——雖死，也不足惜。

  「盜竊宮廷秘藥，本就是死罪難逃，她也算是死得其所了。」李芳漠視的看了一眼地上的涼玉，「安大人，依小人看，剩下的這群奴才也都應該就地懲處了，以示天家法則公允。」

  「李芳！你——」風燕怒視李芳，氣到整個臉色發白。

  「不，不關我們的事，不關我們的事啊……」聽到李芳的話，剛才落井下石的嫫嫫和宮女也都慌了，由喜轉悲，紛紛大聲求饒。

  「李管事所言在理，既然人證物證俱全，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來人，將眉公主先行關押，再將這地上這一乾奴才統統當庭杖斃！」安懷山行事向來嚴厲，賞罰分明，若宮人犯錯更是必定嚴厲懲之，是以，當他的話落音，地上驚恐的哀嚎聲一片。

  「公主！公主，救救我……」紅玉瑟縮著小小的身子，害怕得不知所措，求救得望向她的主子。

  「紅玉！不……」弱水承受不住，幾乎再次昏倒在地上。

  近衛軍不容分說，立刻押起地上的紅玉和其他人，帶到一旁，當那一聲聲沉重的棍杖聲伴著一陣陣悽慘的尖叫傳來，就連風燕也呆呆的站在原地，驚得說不出話。

  其他的公主們也都只是看著，臉色一陣陣的發白，半個字也發不出聲。

  沒過多久，那些哭聲喊聲悽厲聲漸漸的都停止了。

  近衛軍讓開時，一地模糊的鮮血，五六個奴才連同紅玉，全都被活生生的杖斃在地上！

  「啊……」有人嚇得當場嘔吐不止，有人嚇到當場昏迷倒地。

  蘇年呆呆的站在原地，四肢僵麻，渾身上下如同被颯颯的冷風灌入一般的透涼。

  人命！

  那是活生生的人命！

  不過一句話，便成了一灘血肉……

  紅玉那稚氣的眼睛，仿佛還浮現在眼前……

  還有涼玉爽朗的笑……

  終於，縈繞在胸膛間那股悲憤在瞬息之間湧上她的雙眼，蘇年抬頭看著安懷山，扯了扯嘴角道：「人都有犯錯的時候，安大人如果犯了錯，可有愧悔的那一天？也許在大人眼裡，那只是幾條無關緊要的人命而已，是否冤死，並不重要。」

  安懷山精光鑿鑿的目光驟然一緊，恍惚地注視著蘇年，仿佛他從沒有在一個女子的眼睛裡看到過如此透澈得可以直抵人心的波光。

  「這位公主，你怎可對安大人如此這般的無禮！」旁邊的內侍出聲呵斥道。

  安懷山冷了那人一眼，那內侍便不敢再說，退回原位。

  「老夫只講證據，和所見為實。」

  「大人就如此確信，你所見的是真實，所看的是證據，而不是偽供？不是栽贓陷害？不是背地構陷？」蘇年直視著安懷山，愈說愈悲怒，「眉公主你們不能帶她走，大人如果明辨是非，該抓的人就該是我，弱水對此事一無所知，藥確確實實乃蘇年所偷……望大人明察！」

  「還有我……」見蘇年當場跪拜在安懷山的腳下，風燕咬咬牙，也跪了下去。

  弱水淚流滿面。

  安懷山再次沉默，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們。

  李芳那雙精明的眼睛登時一眯，低聲的道：「大人，偷盜宮廷秘藥，這種事情不可姑息，那淳于公主親口認了罪，還有什麼好辯解的？」

  眾人皆不再出聲，都紛紛望著安懷山。安懷山一番沉思，目光逐漸恢復了嚴苛，李芳瞥見，嘴角微微一勾，只是沒等安懷山下令，卻見安懷山忽然之間神色一變，人已往前穩穩行出數步，手托拂塵甩手一拱，揖道：「臣安懷山見過西昌侯，給侯爺請安……」

  聽到「西昌侯」三個字，蘇年渾身一震，竟下意識地抖了抖，一絲莫名的驚懼迅速地爬上她的脊背，只感覺有寒意從她的後背侵略而來，連呼吸都頃刻間變得困難。